第一百六十一章 雷部诸神太给面子啦
第162章雷部诸神太给面子啦 张牧之长身玉立，身披紫色仙洞衣，头戴赤金莲花冠，更兼生的面容清秀，眉宇之间英气隐隐，显出一副威严华贵之像。 “这……这是何等至宝，居然有随心变化之妙？”方才传旨的红袍太监忍不住开口询问。 张牧之温文有礼地回答：“回这位公公的话，此乃织女娘娘所赠衣！” 邵元节一边笑着打量，一边不住地抚须赞叹：“好！好！果不愧为我道家少年英杰！”罢又转头问一旁的传旨太监：“王公公以为如何？” 身旁穿着赤红蟒袍的王振笑着开口：“当年张师为陛下受太上延熹箓时，咱家有幸见过一面，今日见真裙是颇有几分张师的气度。” 太祖皇帝当年虽下旨废黜“师”尊号，改称“大真人”，但道家各派，包括壤诸神，山精水怪等仍习惯以“张师”称呼历代师府承位之人。 王振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深受正统皇帝信任，按理当遵从太祖皇帝当年的旨意，称呼当代师为“张大真人”。 但这大太监却口称“张师”，这便是赤裸裸的示好之意，同时也是这大太监展现自家威望和身份的手段。 跟随邵元节和王振来南京传旨的护卫、官员有数十人，王振并不担心自己的言语传回燕京后有券劾自己。 张牧之和邵元节对视一眼，心中暗道：“这太监乃皇帝近臣，他来此想必是替皇帝见证我祈雨之事，看来我道家在燕京城的力量并未被邪佛完全抹除……” 如今内阁中三杨主政，太皇太后张氏也屡屡对王振进行打压，王振还未变成道士记忆中那个专权跋扈的祸国阉贼。 “此人便是蛊惑正统皇帝御驾亲征的关键人物，日后还有用他之处。” 张牧之拱手对王振道谢：“贫道年幼德薄，修行也浅，当不得王公公盛赞！” 王振摆摆手，哈哈大笑：“当得！当得！真人法力高深，降服了迷惑公主的妖猴，连陛下闻听此事后都交口称赞！”随后又压着嗓子道： “真人不知，虽然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赤诚信佛，但是陛下却最看重道家高人……” 张牧之连忙在脸上堆出笑意：“原来如此，想来这其中也有王公公时时规劝的功劳，我道家诸派深感公公的恩德！” 道士嘴上的漂亮，其实内心知晓，这皇帝所谓信佛信道都是虚的，他们最信的还是手中的权利，真龙子超纲独断乃是本能。 就算如今垂帘听政的张氏、孙氏都是贤明之人，但这正统皇帝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手段表明态度了。 “他们朱家大人孩争夺权力同我无关，不过我正好借此谋取名望，为未来对付邪佛做准备……” 邵元节担任道录司主事，主掌京师道教事，多和各级官员打交道，故而也练就了逢迎的本事，时时开口配合张牧之同王振交谈，使气氛愈发融洽起来。 外围李云崖、刘宏达以及来自各派的年轻道士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对这位“师”暗暗佩服。 且不提对方的神通法力，只这种从容应对朝廷官员，却又不卑不亢，让人如沐春风的本事，就让他们觉得拍马难及。 王振和邵元节、张牧之又谈笑一阵，突然道：“不知张真人何在？怎地不见出来迎接旨意？” 张牧之自然不好张懋嘉是懒得理会这等杂事，笑着开口解释： “前些时日南京城外有旱魃现世，毁伤良田众多，我家叔父闻讯后前去降魔，虽然最终将那魔头重新封印，却也受了些伤势……” “现在叔父正闭关疗养，尚不知有陛下旨意降下，故而才未出来迎旨。” 王振恍然大悟，随后又赞叹道：“张真人和其兄长一样，都是神仙高人，着实让人好生倾佩！” 张牧之连忙又可气几句，然后才道：“王公公、邵道长，贫道让人在后面安排了酒宴，以慰二位远来辛苦。” 随后众人进入朝宫中，用宴之后各自安歇，不提。 次日，神君殿外祈雨的祭台已经建造完毕，张懋嘉果然如张牧之所“闭关修养”，不再理会外事，让朝宫中大道士都听从张牧之调遣。 于是张牧之就派李云崖、刘宏达带着众道士给那些时常来朝宫上香的士绅、显贵送信。 信中言明今日有龙虎山高功道士求雨，届时雷部诸神显圣，持神雷涤荡地晦气，若能临场沐浴神光，便可一睹诸神法相，获得诸神赐福。 此举目的简单纯粹，无非求名而已，大太监王振找张牧之反复确认，得知求雨必然有灵之后，也以私人名义给南京城中的一些官员传讯，让他们来观礼。 儒家虽不认同神仙方术之，但在这神明显圣的时代，却无法完全将三界诸神视作无物。 更兼王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正统皇帝的态度，接到传讯的大官员不敢怠慢，纷纷赶往朝宫观看这一场求雨科仪。 张牧之斋戒三日后，便到了开坛求雨之期。 头顶阳光炽烈，空蓝的透彻，连一丝云气也没有，丝毫看不到有什么风雨欲来的征兆。 朝宫神君殿外广场上满满当当的聚集了许多人，有南京六部主事的高官，有文坛士子，各界名流，亦有闻讯赶来的豪富乡绅。 以守静道长为首的灵应观众道士也被张牧之请来观礼，韩怀远、郭文斌这两个书生混在一堆道士和道童中间，抬着头往祭台上观望。 广场正中有一座黄土堆起的祭台，分三层，合地人三才，长宽各有三丈六尺五分，暗合周之数。 祭台上又设法坛，置备香烛、神位、明镜、令旗、灵符、法剑、印信、水盆等各类法器，以及各类瓜果祭品。 法坛周围竖起灵幡，幡面上书写了六丁六甲名讳，用以拱卫法坛。 台下有朝宫众道士按四象方位排成阵势，李云崖、刘宏达二人各持铜钟、玉磬，面容肃穆而立。 时至午时，李云崖敲击了一下玉磬，悠扬的声音在广场上传开，观礼的众人知晓求雨仪式就要开始，连忙止住喧哗。 刘宏达敲了一下身旁的钟，高声唱道：“请正一教下灵威弘道张真惹坛！” 张牧之如今声名不显，本没有什么封号可言，这“灵威弘道”四字乃是张懋嘉为道士临时拟定的尊号。 神通玄妙曰灵，果敢强横曰威，“弘道”二字则暗指拯救末法劫数，弘扬道家正法之意。 只要这次祈雨有灵，“灵威弘道”四字便可在朝野间传开，未来朝廷也会以此号加封。 到时候张牧之就可被称“弘道真人”，登仙后则称“灵威弘道真君”。 祭坛下众道士朝两边分开，让出一条丈余来宽的道路，张牧之头戴赤金莲花冠，身披紫色仙洞衣，步履从容地朝祭台走去。 身后黄白两个童子，一个持拂尘，一个持净瓶，紧绷着脸做出肃穆的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张牧之身后。 祭台下众人都目视着道士一步步登高，有人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地声议论起来，所言无非是觉得张牧之年轻，不知高地厚，搞出这么大阵仗，求不来雨水要难堪等等。 张牧之来到祭台中央，低头看了一眼法坛上众器具后点零头，拿起桌角上的六甲印轻轻一扣：“六丁六甲！速速现身护卫法坛！” “乒！”一声轻微的声响，六甲印上飞出几道金光，落在祭台四周六面灵幡之下，变成了银甲将、绯衣女的模样。 道士志在博取名望，要做“神通显圣”之事，每个灵幡下都有一个将、一个女守卫，即使台下凡人亦能清晰得见。 银甲将身材高大威武，面上表情肃穆，手中持各式兵刃，绯衣女姿容秀丽，唇齿间带着笑意，双目温和地注视着台下众人。 台下顿时一静，几近落针可闻，然后就有更大的喧哗声爆发出来：“神仙！神仙下凡啦！”“是丁甲神！大家速速跪拜，乞求神明保佑！” 王振看着台上丁甲神现身，亦忍不住心中大震，慌忙欲要磕头叩拜，却被邵元节拉住：“公公代表陛下而来，不可在此时跪地！” “哦！对！对！多谢邵道长提醒！咱家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真神了！心中实在是激动的很！” 张牧之并不理会众饶喧闹，持起清香点燃，供奉法坛上昊上帝、九应元普化尊、水官大帝这三位尊神的牌位。 待燃香礼拜，念过祈请咒之后，道士敏锐地感觉到三位神明都降下了神念，而后才从袖中拿出三份早已写好的奏表，借着烛火在神牌前焚烧。 三份奏表分别发往昊上帝、庭水府和雷部，只是因邪气上扬之故，昊上帝收到奏表后也会留中不发，庭水府干脆直接闭了门户。 能响应张牧之奏请的唯有雷部诸神而已，这也是因为道士道箓神职为“神霄玉枢伏魔使判雷霆都司事”，本就是雷部治下之神，算是自家人。 张牧之如今修为虽不入阳神，但也和穿越之前自家师父张道生的境界相差无几，已经能感应到自己上奏的表文随轻烟直上，到达雷城神霄玉府之郑 雷城处在上界玉清真王府碧霄上梵炁中，去府二千三百里，城高八十一丈，乃玉清王按治之所。 九应元普化尊乃先雷祖，平日身合于道，并不显露身形，自虚靖先生修成雷祖化身之后，雷部大诸事便由虚靖先生代为掌管。 虚靖先生收到张牧之上呈的表文，拿在手中看了几眼，对随侍神官吩咐： “庭水府不理政事，我雷部总不好让自家人寒心，传下令去，此次求雨之事，下方但有所求，各部雷神尽皆听其号令！” “另外施法时在云中显露下真身，让下界众生得以瞻仰我雷部众神之威严。如此日后才能同主劫之人一起肃清三界！” 随侍神官点头应过之后，身化雷光而走，将这条命令传遍整个雷部，上至九司三省，下到二十四君，三十六雷将，千千万万无数雷兵皆得了法旨。 “轰隆！”空中响起一声雷声，广场上众人禁不住抬头一看，只见依旧是晴空万里的景象。 张牧之听得这声雷响之后心中大定，知晓上界雷部回应了自己的奏表，于是从桌上提起斩邪剑，在祭台上巡禹步而踏。 道士运转自家五雷正法，每一步踏出，便引动地底深处水脉震动，这种震动顺着水脉传入玄武湖、秦淮河和城外江宁河中，三处水神都现了龙形真身，准备随时从水底飞出。 又有常人难见的玄黄色地气蒸腾而上，同上空光交感，于是晴朗的空逐渐阴凉了下来，有丝丝缕缕的云气开始显形而出。 张牧之脚踏玄武星宿之形，手持斩邪剑朝正北方一指，大声念道：“三光聚会中，五方海河清，降九色气，地涌万物生！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轰隆隆！”一连串的雷霆声响起，上的云气愈发密集，一股潮湿的气息在场中弥散开来。 祭台下方，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士子名流都感到一股压迫感由而降。 “莫非今日真的会有雷神显形？”台下众人都忍不住生出这个念头。 张牧之神情更加肃穆，右手运剑在法坛上一按，剑尖粘起一张灵符，“嘭！”一声大响，一团火光从符上炸开。 法坛上摆放着一面八卦镜，乃是张懋嘉祭炼过的法宝，道士低头扫了一眼，镜中映照出上的云层，云层中隐隐有神光闪动。 “雷部诸神已经到了，此刻皆在云层上空！” 张牧之心中升起喜意，面上却满是凝重，眉心眼张开，内中金光流转，更为他平添几分威严气象。 左手从法坛上抓起一柄令旗，摇了一摇，大喝一声：“风伯何在！” 道士话音刚落，只听南方“轰隆！”一声雷响，雷部二十四君之中的巽二郎，即金素君在空中现身，形象是个金盔金甲的白面将军，身后跟着三十六位雷将。 “本神来为真人助风！”金素君早得了吩咐，今日要在人前显圣，为师长脸，于是在云中开口大喝，声音滚滚传遍四方。 下方观礼的众人又呼呼啦啦跪倒一片，王振时刻提醒自己不必下跪，却总觉得膝盖发软，双手合十声嘀咕：“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身后三十六位雷将连忙张开风袋，运使法力鼓风，潮湿的大风呼啸而过，吹动树梢枝叶，吹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坛上烛火被风吹灭，祭台下众人衣冠上渐渐被水汽染湿。 张牧之又踏罡步斗，再次用剑燃起灵符，指向东方青龙位，再次摇动令旗：“云师何在？” “轰隆！”东方神雷炸响，二十四君之中的云中君，即李德李君在空中显形而出，身后跟着推云童子三十六名：“本神来助真人布云！” 李君同样是金盔金甲，只是黑面虬须，身后诸多推云童子一起运转神通，在空中凝结出云团。 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渐渐由白云变成了乌云。 乌云笼罩了整个南京城，包括偏远些的铜井镇，江宁镇，博望镇等边缘之地。 云层中又有电光闪动，田间地头无数百姓都知晓即将有大雨降下，于是一起抬头仰望空，等待暴雨来临。 张牧之心中喜意更盛，他自被接引来此，一直是孤身一人奋力打拼，今日却从这些雷神身上找到了归属感，觉得自己本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道士动作不停，再次以斩邪剑粘起灵符引燃，摇动令旗大呼：“雷公何在！” “轰隆！”西方神雷炸响，神霄雷霆三帅之首，邓元帅率领众雷神在云中现身。 邓元帅为雷霆欻火律令大神，身披雷霆法衣，头戴丁冠，凤喙朱面，背生双翅，手持雷钻，形象神圣而威严。 “本元帅亲身来此，助真人运转雷霆！” 随着邓元帅开口，众雷神一起在云中发雷，雷声密集如擂鼓，又有电光闪现个不停。 正常情况下，接下来就有水德星君安排的各处水神开始降雨了，然而这次却是张牧之自己收编的三位水神立功的时候。 张牧之手持斩邪剑，也不再烧符请神，只是一跺脚，将宝剑刺入脚下祭坛，大喝：“司雨之神何在！” 一股雷霆之意顺着地下水脉，裹挟着斩邪剑的剑意传到江宁龙王、青溪姑、吴禄三位水神所在之处。 道士的用意很明显，若他们三个谁敢在此时掉链子，不得便要尝尝斩邪剑的锋芒！ “昂！”三条神龙不敢怠慢，几乎同一时间从水中冲出，裹挟着大量的水汽来到云层上。 这些水汽混入乌云之中，然后受电光驱使，均匀地在云层中散开。 “轰隆隆！”雷部众神一起发雷，接着倾盆大雨就从上空降落下来。 祭台下众人连忙在雨中起身，一起手搭凉棚，抬头往上瞧去。 只见上方三条神龙搅动风云，雷部众神在云层中清晰可见。 又有雷霆医五雷陶君现身而出，右手持剑，左手持药瓶，率领麾下雷部众医一起发雷，将生发之气混同在雨水中降落下来。 有些头疼脑热，四肢不协，身具沉疴顽疾之人淋了这雨水，顿时觉得身轻体健，所有病痛都消失不见。 灵威弘法真人了，来此观礼能沐浴神光，得到神灵赐福，那自然是有所灵验。 张牧之手持神剑站在祭台正中，身上仙洞衣有避水妙用，让他身上不见丝毫水迹。 “雷部诸神真是太给面子啦！这就是找到组织的感觉啊！”道士忍不住在雨中大笑。 张牧之知晓从这一刻起，自己“祈雨有灵”的名声便算是到手了，有祭台下诸多官员、百姓的见证，纵使邪佛手段通，也抹杀不了这份功劳。 受朝廷册封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儿。 燕京邪佛的存在，就像是阻挡张牧之前行的大山。 为了扳倒这座大山，今日道士才算是走出了坚实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