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水波蝴蝶

    水中，灵蛇正在闭目休养，晶莹的微光从鳞片上散发出来，它一面吸收泉水中的灵力，一面忍受泉水带来的灼热刺痛，泉水虽然有修复的神奇功效，可是过程太过痛苦。

    它忍着疼痛，忽然睁开双眸，血红的竖瞳震惊地望着不远处的水波，身体缓缓向下滑去，因为身躯太过庞大，它很快就碰到了潭壁。

    “噗通，噗通”

    蛇腹内的两人忽然听到剧烈的跳动声，包拯吓了一跳，神经兮兮地站起来四处张望，走动时惊讶地发现脚踝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正缓缓流出来。

    他蹲下来查看伤口，因为看不见，他用手摸去，脚踝有个很大的裂口，手指指腹摸到硬邦邦的骨头，“阿轩，我受伤了，可我一点也不觉得痛。”

    阎王一惊，想上前帮忙看看，结果发现自己手脚有些怪怪的，不得劲儿。

    忙查看自己的手脚，他发现自己的脚和身上的一些部位也出现了伤口，伤口处有腐rou，好像坏死了一样，“包拯，我们被灵蛇注入了毒液，毒发了，所以感觉不到痛，它这么做是不想让猎物挣扎，方便消化。”

    “那……我们怎么办？”包拯心中更慌了，脑子空空的，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他还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能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求生的欲望变得格外强烈。

    “阿轩，我们爬到蛇口去，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我们不能就这么死了，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不甘心。”

    看到包拯忽然振奋起来，阎王嘿嘿一笑，“你果然还是这样，不会轻易放弃。”

    “阿轩，我不明白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反正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包拯颤抖着双手去拉阎王，他的手臂有一截已经露出了白骨，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俩恐怕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蛇腹内很黑，黑不见五指，两人摸索着往前走，因为进来时被摔得头昏眼花，所以哪里是蛇头，哪里是蛇尾他们也分不清。

    腹腔内已经充满了难闻的酸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酸水已经蔓延到他们的大腿根部，阎王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掌化为了森森白骨。

    他猜想包拯必定也是如此，只是两人都不说，感觉不到疼痛，这大概是最舒服的死亡方式了。

    两人摸索着在蛇腹内绕来绕去，酸臭味渐渐淡了，两人面前出现了一堵rou墙，rou墙有节律地跳动，噗通噗通的声响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阎王摸着下巴，食指第一指节被腐蚀得只剩骨头，他浑然不觉，嘴角邪魅地勾起，“包拯，这是灵蛇的心脏。”

    包拯不明所以，“我们要把心脏捅破吗？”

    阎王翻了个白眼，“这是灵蛇的心脏，我们只是人类，就算手里有把剑，也不见得能伤到这颗心脏。”

    “哦，那我们绕过去。”包拯答应一声，打算绕过心脏，阎王拉住他，“笨蛋，不能捅破它，也能给它制造点麻烦啊。”

    “嘿嘿，好主意，正好我的手指只剩骨头了。”包拯闻言，想出一个妙计。

    灵蛇在水中缓缓躲避靠近的水波，那些水波很怪异，竟是一只只蝴蝶，朝着灵蛇的位置飞来，呈半包围状，把灵蛇的全部退路封锁。

    一只水波蝴蝶落在灵蛇鼻尖，灵蛇惊恐万状，眼睛瞪得像个火红的灯笼，大气都不敢喘，水波蝴蝶停留片刻，准备离开时，灵蛇眼中闪过异样，脑袋向旁边歪了歪，下一刻，身子剧烈扭曲起来。

    水波蝴蝶如水波般呈半透明状，乍一看好像没有五官，就在灵蛇扭动身子时，搅乱了水中的平静，所有的水波蝴蝶忽然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眼眸透着森寒。

    灵蛇眼神绝望，下意识吐出蛇信子，紊乱的水流瞬间凝固，冻结了灵蛇惊诧的目光，寒冰迅速将潭底冻结，寒冰蔓延而上，无脸男看到结冰的水面，心中大骇，急忙撤退。

    正欲踏空离去，双脚被冻结在地面，不等他发出求救信号，寒冰已将他全身覆盖。

    蓝色的冰蔓延至整个森林，方圆百里之内，晶莹一片，冷气透骨。

    包拯用手指不停挠灵蛇的心脏，灵蛇因此不断扭曲身躯，以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可是它只挣扎片刻就停止了。

    阎王有些奇怪，“怎么不动了？难道它隔断了自己的感知？”

    “会不会我用力太轻了？”包拯疑惑，加大力度去挠，灵蛇还是没有反应，但心脏跳动的频率意外降低了。

    “呀，灵蛇被我挠死了？”

    包拯收回手，有些害怕，又伸手摸了摸，心脏跳动确实越来越慢了。

    阎王摸着心脏，眉头紧锁，“心脏忽然加速，又忽然变缓，这不正常，肯定是这条蛇遭遇了什么。”

    “管它遭遇什么，再不出去，咱俩就只剩骨头了。”包拯心灰意冷地伸出双手，他的两条腿也只剩骨头了，怪的是他竟还有体力有说有笑。

    “我们继续前进吧，不管它了。”阎王沿着心脏边缘摸到一条通路，他也不知道会通向何方，按照常理，心脏在身体前部，要是能在心脏附近找到通道，多半是会到达头颅的。

    “嘶，怎么突然降温了？”包拯抱着双手，耸了耸肩，一面走一面说。

    阎王摸着内壁往前走，蛇腹的肌rou一直都是富有弹性而且温暖的，不知为何现在居然变得十分冰凉，就像泡在冰水里似的。

    “会不会是追杀灵蛇的无脸男把灵蛇扔进了冰窖？蛇类本就是冷血动物，被扔进冰窖，体温也会下降，现在估计被冻住了。”

    阎王把心中猜想说出来，包拯接过话茬，“可是变化太快了吧，一下冷一下热的，人体的体温也是慢慢下降的啊。”

    “这就叫速冻，能迅速降温。”阎王解释说。

    包拯摇着头，“阿轩，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词，速冻，挺有意思。”

    “人类的冰箱就有速冻的功能。”阎王脱口而出，说出来才觉得不对，北宋的人应该不清楚冰箱是啥玩意儿吧。

    “冰箱？”包拯伸着头，好奇心都要从胸腔跑出来了，他有些兴奋地问：“阿轩，你到底是谁啊？”

    “额……这个……算了，不说这个，我们赶紧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阎王含糊其辞，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圆谎。

    两人边走边说，身上的白骨越来越多，腐rou不断从身上掉落，两人一点知觉也无。

    忽然，一股恶臭传入鼻尖，阎王捂住鼻子，想了想，他们走的通道，也许不是往头颅方向去的，而是……一路往下，来到了……某个不太光彩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