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23次壁外调查
“当当当…”城门洪亮的钟声准时响起。 夏迪斯高声指挥：“开始开门！” 此时，在团长夏迪斯带领下，调查兵团所有成员都集结到希干希纳区区的城墙门口。 “我等今日将会往前迈进一步！展现你们训练的成果吧，让巨人见识见识人类的力量吧！” 在团长夏迪斯话语声刚落，这批代表着人类自由的灵魂和不屈的意志的士兵们一齐振臂高呼。 “是！！！” 气氛瞬间点燃，热血燃至巅峰。 身披绿色斗篷，身后飘扬着的自由之翼的士兵们高举起手里的钢刀。 那是人类自由、不屈的反击的意志。 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 “第23次墙外调查开始！前进！”身为团长的夏迪斯带头冲在最前面。 穿过城门，爱利娅四人跟随着队伍，第一次看到了墙壁外的世界。 辽阔的天空，温暖的阳光。一群象征着和平与希望的白鸽从他们头顶飞过。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仿佛是无边无际的自由。 “好壮观啊！”伊莎贝尔第一次看到墙外的世界的风景，不由得感叹出声。贪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嗯，还不坏。” 平日冷淡傲娇的利威尔，也抬头地望着天空，脸上线条也不自觉逐渐柔和下来。 “嗯…”爱利娅偷偷看着着利威尔精致立体的侧脸，温柔地露出一抹笑意。 爱利娅他们所在的班就是之前跟埃尔文一起去地下街追捕他们的奈雅负责。 奈雅看到爱利娅等人都沉浸着这从未见过的墙壁外的景色，只能板下脸严肃地提醒众人：“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发呆！我们可不是来观光的，不知什么就会碰上巨人！” 伊莎贝尔听到奈雅的声音回过神来，挑着眉不以为意：“要是出现就看我三两下收拾掉它！” 奈雅忍不住骂道：“笨蛋！你是着急找死吗？” 见平日一向温柔可亲的奈雅是真的发火了伊莎贝尔只好收声。 “干嘛那么凶啊。” 墙外的世界无疑是辽阔美好的，但也危机四伏，如果不时刻保持警惕，掉以轻心的话，必然会得到惨痛的教训，这样的事情，奈雅见过太多了。在调查兵团里，只有活着回去的士兵，才能够算独挡一面。 “你们还没有看过巨人才敢说那种大话，至今有数不清优秀的士兵都被吃掉了！” “发现巨人！” “在右前方！” “一只十五米级！” 敌情突然出现，负责侦察的士兵连忙发出预警信号。 “那就是巨人…”法兰喃喃地道。本能地颤栗，瞳孔不自觉放大。 四人作为新兵，即便是强如利威尔，第第一次直面与人类体型、力量都相差悬殊的巨人时，也是有着瞬间战栗的失神。 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 “后方也有两只十米级和一头六米级！它们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爱利娅等人身后也出现了三头巨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 “很近呢，看来没办法摆脱。”埃尔文皱着眉，才刚出城门就不断遭遇巨人。 团长夏迪斯只好下达作战指令：“开始应战！全体换成立体机动。” 索敌班的士兵们接到团长的命令，一个个从马背上跃起，飞翔的身姿宛如矫健的雄鹰，毫无畏惧朝着巨人发起进攻。 埃尔文：“弗拉冈，发射烟弹。” “我知道。”弗拉冈点点头，掏出绿色烟雾弹发射了出去。 这时，异变突生！ 一个飞在最前面的士兵，因为视线被高大的树木暂时遮挡了。 那头高达十米级的巨人直接将他张口咬住。 “卡擦。”那名可怜的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被拦腰咬断，咕噜一下巨人就将他上半截躯体吞咽而下，鲜血喷涌而出。剩下的半截尸体掉落在地上。 “可恶！” 看到战友转瞬之间就被巨人啃噬，弗拉冈愤怒地抽出钢刀，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钢索射出，弗拉冈转瞬之间便借着立体机动飞速接近巨人，速度快到在那头肥壮的巨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已经绕道巨人身后，伴随鲜血的飙射而出，那头巨人的后颈处的rou已经被弗拉冈的双刀切割下来。 后颈被破坏的巨人失去了再生能力轰然倒地，逐渐化成蒸汽消失殆尽。 “好强！” 伊莎贝尔不由得赞叹道。 法兰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跟宪兵团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来了！”爱利娅看向身后。 那三只巨人离他们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 法兰和伊莎贝尔震惊：“三只都来了！” “你们别动！”弗拉冈刚回到马儿身上，回头就看那三头巨人就要追上那四个新兵。急切地大喊。 弗拉冈正欲冲上去时，却看见两个比他更快的身影。 “利威尔？” “爱利娅！” 伊莎贝尔和法兰扭头就看见齐头并进的利威尔和爱利娅径直冲向那三头巨人。 “伊莎贝尔，我们上！” 法兰和伊莎贝尔对视一眼，也跟着冲了上去。 “那些家伙想送死吗？”弗拉冈看着他们鲁莽却无畏的背影，有些错愕。 想当初他第一次遇见巨人时，就被吓得浑身不敢动弹。他自认自己第一次的算是好的了，其他很多新兵都被吓得尿裤子。像爱利娅一行人，还能迅速反击的，真的少之又少。 此时，弗拉冈对他们的成见也消散了很多。 利威尔首当其冲，迎上最近的那头10级的巨人。 只见他用钢索朝着巨人的树上发射，钢索固定住后，利威尔接着钢索收缩瞬间接近巨人并绕道巨人背后，一个利落的螺旋斩，完美地将巨人后颈rou削下。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五秒，一头十米级的巨人便轰然倒地，血rou逐渐化成大量的蒸汽消失。 利威尔飞到一旁，观察其他人的情况。 丽薇这边面对的是那头六米级的巨人，难度相对好杀点。 在爱利娅一刀斩断那头巨人两腿的脚后跟，趁着巨人失去腿部的支撑跪倒在地后，爱利娅迅速挥刀将巨人双眼砍瞎，巨人捂着双眼惨痛的哀嚎，然后丽薇飞到巨人肩膀处，用力将整块后颈rou削下。 巨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爱利娅看着快速蒸发的血液，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然后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 “爱利娅！”伊莎贝儿大喊。 那仅剩的一只十米级巨人已经到了丽薇身后，伸出巨手向爱利娅抓去。 爱利娅本能地往身旁一滚，恰好躲过。 利威尔见状正欲支援。 然而距离更近的伊莎贝尔和法兰行动更快，成功将巨人注意力吸引走。 巨人一伸手，将飞在半空的伊莎贝尔中抓住。 还未等爱利娅和利威尔支援，伊莎贝尔便刷的一下，将巨人的一根手指砍断，然后脱身。 法兰此时也飞到那头巨人身后。 被砍掉后颈的巨人倒在地上，连同着喷洒在衣服上的血液一起快速蒸发。 战斗结束。 “全敌排除！恢复阵型，快！” 此时伊莎贝尔和法兰在巨人的骸骨旁边，迫不及待得跟利威尔炫耀战果。 “怎么样？利威尔？只靠我们就打倒巨人啦！” “大哥，我们成功啦！成功啦！耶！”伊莎贝尔高兴和爱利娅击掌欢呼。 “嗯，你们做的很好。”利威尔先前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终于在此刻舒展开来，欣慰地勾着唇角。 奈雅看着围在一起四人，有些难以置信，“分队长，他们几个…” “嗯，难怪埃尔文坚持要他们加入。”弗拉冈也终于放下心中的成见，对此给予了正面的评价。 埃尔文也注意到爱利娅和利威尔四个人就毫发无损地干掉了三头巨人，首次拿下了不凡的讨伐战绩，只见埃尔文骑着马走了过来。 然后。 “的确，以初次上阵来说动作很不错，但是浪费太多瓦斯了。” 法兰和伊莎贝尔不爽地看着好似在说风凉话的埃尔文，目光不善。 “难道节约物品比同伴的生命更重要吗？”利威尔抬手制止了法兰，阴沉着脸看着埃尔文反问道。 “我是说你多余的动作太多了。”埃尔文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利威尔，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直言：“你的内心是不是有什么迷惘？” 利威尔和埃尔文目光相互对视着。 埃尔文的目光锐利得似乎能洞穿人心，令人无所遁形。 “如果有，那肯定会马上害死你自己。” 语毕，埃尔文便骑着马转身离去。 利威尔沉默地站在原地，心下愈发沉重。 爱利娅感应了利威尔的情绪的变化，也知道他的迷惘源于哪里。 爱利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可恶，等你落单，我还不给你好看！”伊莎贝尔气愤地瞪着埃尔文的背影。 法兰差点就要捂住伊莎贝尔的嘴让她小声点：“嘘，会被他听到啦。” 队伍行进了不过短短半小时左右，原本阳光明媚的晴天突然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大雨。 随着雨势逐渐变大变大，周围泛起白茫茫的雾气也变得愈发浓厚，周围视线可见度越来越低。 埃尔文看着在浓雾的遮挡下，周围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心里慢慢地涌现出一阵不安。 “视线很差，雨再变得更大的话，烟弹就没用了。” 夏迪斯也询问道：“埃尔文，要降低速度吗？” 埃尔文皱着眉点点头“嗯，虽然应该尽快地穿越平地，不过就这么办吧。” 说罢，埃尔文从中掏出代表信号弹发射了出去。 “原来下雨会下这么大啊！”伊莎贝尔好奇地望着豆大的雨水和浓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白雾扯了扯斗篷。 法兰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的浓雾，有些不安地皱着眉：“是啊。这下子就算巨人出现也看不见…” 爱利娅伸出手，冰凉的雨水啪嗒啪嗒的砸在她手上，心里莫名的不安和恐惧逐渐扩大。 好像自己正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推动牵引着涉足这个地狱。 地狱？！爱利娅突然被脑海中出现的这两个字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见落在地上的雨水变成红色。 “是机会！” 利威尔的声音打断了爱利娅的思绪，在爱利娅再次看去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的只是幻觉。 爱利娅在心里安慰道，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呢？ 利威尔继续说道：“我们趁着雨势接近埃尔文。” 锐利的目光直直穿透前方，望向目标—埃尔文·史密斯！ “利威尔？” “要上了吗大哥？” 爱利娅、法兰和伊莎贝尔三人闻言望向利威尔，眼里皆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利威尔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嗯。但是四个人同时脱离队伍太不自然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法兰思索一会才同意了利威尔的决定：“的确…随便乱跑会搞砸的。” 平时一向黏人任性的伊莎贝尔也歪着头：“没办法，那就拜托大哥了。一定要拿到地上居住权哦。” 爱利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没有继续任性，只是闷闷地开口说道：“好吧，那利威尔你小心点。” “嗯，好。” 利威尔扯了扯绿色的斗篷，将大半张脸藏在阴影下，然后跟爱利娅三人交代好统一说辞：“如果有人来问就说去确认地形了。” 说完利威尔才驾驭着马儿飞奔而去。 爱利娅和伊莎贝尔法兰挥着手跟利威尔告别。 利威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身影便逐渐被白雾吞没。 在利威尔策马离开后才几分钟，爱利娅突然闻到了空气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法兰，伊莎贝儿，有些不对劲。你们有没有闻到鲜血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 爱利娅拔出钢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不足十米又因为树木的遮挡和雨声的干扰，如果这时有巨人来袭… “啊！”伊莎贝尔突然惊叫一声。 爱利娅和法兰望去，只见伊莎贝尔有些颤抖的指着前方。 “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个很大的黑影，但是它速度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法兰也察觉到了不对，紧紧握住了钢刀，摆出备战的姿势；“都小心些，可能是巨人，雾气太大了。” 法兰话音刚落。 “啊啊啊！” 一阵腥风吹来，伴随前方一声凄厉的惨叫，骨骼被碾碎咬断的咔擦声和马儿受惊的嘶鸣传来 分队长弗拉冈也发现了不对劲，提刀大声喊道：“巨人在前面！立即迎战！” 奈雅望去，一个奇怪的巨大身影映入眼帘，一个犹如四角爬行的猿猴一般的巨人，一张畸形丑陋的巨脸，只见那个怪异的巨人双眼冒着诡异的红光，咕噜一下将什么东西咽了下去，带着莫名涎液和血水混杂着从嘴角滴落。 红眼巨人朝着爱利娅这边人群的方向望了过来。一双冒着红光灯笼般的大眼里都是暴虐的杀意以及对人类鲜美的rou体的贪婪和渴望。 弗拉冈带着众人朝着红眼巨人围剿过去。 弗拉冈率先射出钢索钉在红眼巨人手上，借着钢索快速拉近距离，然而红眼巨人却突然四肢朝地用力一蹬。 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朝着弗拉冈飞扑过来。 “不对！” 弗拉冈这才意识到不对，普通的巨人根本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这正是行动无法预测，杀伤力极大的奇行种。 “是奇行种！” 弗拉冈咬着牙，想要收回钢索。 结果，红眼奇行种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一挥动手臂，扯下了弗拉冈钉在他手臂上的钢索。 弗拉冈被这巨力扯下，整个身子被瞬间拽下，红眼奇行种张开大嘴，一口咬下。 “啪嗒。”弗拉冈脖子一下子的部位全被红眼奇行种尽数咬断吞下，只剩一个头颅掉落在地上。 “弗拉冈队长！！！” 余下的众人和奈雅悲愤地大吼一声，朝夕相处的同伴被巨人拒绝吞噬点燃他们的心中的熊熊怒火和战意，均悍不畏死地提刀想给战友报仇。 然而，红眼奇行种的实力完全不是士兵们平时所遇到的普通巨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短短片刻，身边接二连三的惨叫与求救声愈发稀疏。地上的鲜血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变成一条条血河，入目之处皆是残肢断臂。 毫无疑问，这是红眼巨人单方面的屠杀。 “啊啊！不要！爸爸，mama救我！啊！啊啊啊！！！” 班长奈雅临死前凄厉绝望无助的哭喊求救，所有声音然后却在红眼巨人咬下戛然而止。只留下一截手臂掉落在地上，手臂上的白蓝色的自由之翼被鲜血染红。 爱利娅握着钢刀的手微微颤抖，发红的眼眶不知是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恐惧的泪水，死亡的恐惧与绝望席卷全身。 “快闪开！” 法兰焦急地大吼。 原本在前方的红眼奇行种不知道什么消失了身影。 紧接着，右方闪过一道巨大的身影。 爱利娅几乎在法兰喊声响起时便迅速超左方飞去。 然而，最右方的伊莎贝尔躲闪不及，被红眼奇行种一口咬住下半身，红眼奇行种伸手把嘴里的食物往里推了进去。 伊莎贝尔瞪大了眼睛，朝着前方爱利娅和法兰伸了伸手，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望着天空，望着利威尔离去的方向，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利威尔大哥…” 未等伊莎贝尔说完，红眼巨人的利齿从她脖子那里咬下，被咬断的脑袋掉落在了地上，而躯体被红眼巨人在嘴里嚼碎吞咽而下， 一直到彻底死亡失去意识时，伊莎贝尔那双碧绿色的双眼仍旧死死地望着雾蒙蒙的天空，想着利威尔大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们四个人一定可以去往地面上生活的，一定能！ “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 眼见着这个昔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仍然像meimei一般的伊莎贝尔丧生，爱利娅和法兰目次欲裂失去了理智径直冲上去想为她报仇。 可是两人却完全不是眼前的奇行种的对手。 爱利娅被红眼奇行种抓住了钢索，被一把砸向了一个树上。 鲜血不断冒出，剧痛瞬间传遍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爱利娅的意识瞬间模糊了起来，她想挣扎着起身继续战斗，却只感觉身体和四肢沉重无比，半天连一根手指都没能抬起，重伤的爱利娅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红眼奇行种向昏迷在地上的爱利娅望去，正欲朝着爱利娅走去。 法兰为救昏迷不醒的爱利娅奋不顾身的冲上去阻挡红眼巨人。 这时，躺在地上的爱利娅眉心中间突然闪着一股跟米粒大小一样的微弱的金光，然后这层微弱的金光覆盖了她的全身，不过仅仅只维持了一瞬便消散殆尽。 原本已经失去意识的爱利娅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却看到法兰已经被红眼巨人抓住，法兰无力地挣扎着，最后被红眼奇行种咬成两半。 恍惚间，她看到了利威尔骑着马儿回来的身影，看见马儿的腿被地上伊莎贝尔的脑袋绊倒，连同马背上的利威尔也狠狠地从马背儿上摔下，滚落在地上的利威尔沾满了污泥和雨水。 “利威尔…”你来啦。 爱利娅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利威尔这三个字，然而微弱的声音却淹没在了大雨之中。最终爱利娅还是没撑住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爱利娅只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做了一场噩梦。 她很害怕，不想继续梦下去了，可是却怎么都无法醒来，怎么都睁不开双眼，只能由着噩梦继续下去。 她梦见，一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其中就包括了法兰和伊莎贝尔的。 她梦见，利威尔望着一地鲜血和同伴的残躯的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悲伤、懊悔、痛苦。 她梦见、利威尔发疯似地怒吼着将那个屠杀了整个分队的红眼奇行种砍成无数块碎rou，怒吼声之后是无尽的疲惫与懊悔之意。 这个梦，真可怕啊。爱利娅如此想道。 当调查兵团主力支援过来时，便看到浑身沾满鲜血、处于血泊中的利威尔，他的身边到处都是同伴的残骸和断肢。身后是一副还挂着血rou的巨人骨架，正在滋滋滋的冒着蒸汽。 支援过来的其他士兵看着这宛如地狱的一幕，即使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他们，也不禁胆寒… 但是训练有素他们还是展开了搜索，将那些还算完整的遗体搬上了马车准备调查结束后带回去。 然而因为弗拉冈这次遇到的是残暴无比的奇行种，就连能回收的遗体都没有，只剩下面目全非的残肢断臂。 埃尔文环顾了一下四周，来到了犹如一尊失去反应的雕塑的利威尔面前。 勾起一抹似乎嘲笑，似乎怜悯的弧度。 “只有你一个人幸存吗？真凄惨呢。” 利威尔机械地抬起头，脸上麻木如石化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他双眼猩红望向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精神和rou体的疲惫值已经到临界点的利威尔突然拔出钢刀朝埃尔文砍去。 埃尔文只能徒手将利威尔的钢刀抓住，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皮rou，鲜血淋漓。 好在利威尔刚刚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筋疲力尽的他再没力气将刀刃往前挪动半分。 埃尔文望着眼前的利威尔，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灰蓝色的双眼里带着无尽的悔意与悲愤，额头上不时有汗珠滑落和，很明显已经到极限了。 利威尔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埃尔文，喘着粗气咬着牙说道，语气微微颤抖：“我要…杀了你。我是为此而来的。” 埃尔文闻言用另一只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卷文件，那是利威尔他们此次的任务目标之一。 埃尔文随手将那卷重要无比的文件扔到了地上，开口说道：“这是罗沃夫的贪污证据资料的，假货。真正的资料现在早已呈给达里斯·萨克雷总统了吧。罗沃夫，已经玩完了。” “你这混蛋…全都知情吗？知道我想暗杀你，才把我们…” 利威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嘶吼着欲再砍向埃尔文，却被身后的米克一把抱住扯开。 利威尔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地上伊莎贝尔的头颅。令他窒息巨大的悲伤和无尽的悔意汹涌而来。 如果当初自己反对的时候在坚定一些，而不是像现在因为自己的心软害得… 埃尔文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利威尔，一字一句地说道：“停，别去后悔。” “懊悔的记忆，会使下一次作出决断时产生迷惘，并使你忍不住把决定权交给他人。一旦如此，等着你的就是死亡，结果会如何没人知道。人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只有成为下一次判断的材料时才开始具备意义。” 利威尔闻声望去。 却一眼望进了埃尔文那双幽蓝深邃的双眼里，冷静、克制却带着几近疯狂的纯粹的欲望。 利威尔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某种令人向往的清澈见底的渴求，看见了白蓝色的自由之翼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蓦地，利威尔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双眼猩红的血色逐渐褪去… “这里有个生还者！快来！” 一道惊喜的喊声响起，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是一个名叫乌德的年轻士兵发现了树下昏迷的爱利娅，乌德的同伴菲奥斯快速跑过来查看：“奇怪刚刚我搜寻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有人？” 菲奥斯看着满脸是血的爱利娅只能先压下心里的疑惑，将爱利娅抬上了马车先行救治。 利威尔也望向了爱利娅，喉咙一阵发涩，脑袋一阵空白，眼角的泪水混着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爱利娅…” 埃尔文见状，只是平静地下达了命令：“墙外调查继续进行，利威尔，你也得来。” 语毕，埃尔文转身就走。整顿好了队形继续出发。 爱利娅被乌德的喊声从黑暗之中唤醒，朦胧之中，她好像看到了利威尔一身狼狈，脸上还沾着还没擦去污渍和血迹，向她走来。 醒过来的爱利娅因为头上的伤口失血过多导致嘴唇干裂，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爱利娅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绷带，一阵头晕目眩的疼痛传来，让她确定她不是在做梦。 只见爱利娅望向了利威尔那双似乎带着水光的灰蓝色的眼睛，嘶哑地说了一句：“利，利威尔，你脸上好多脏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