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能抢救一下吗？（上）

    “嘀嘀嘀……”耳边不断重复着机器单调冰冷的工作声。

    这是什么声音？我又在哪里？

    秦北翔努力调动自己身体的一切机能，却发现毫无作用，他似乎被禁锢在一团混沌之中，越是努力想要挣脱，就越是被死死拖住动弹不得。这种情形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耳朵捕捉到一段争吵声……

    “我觉得行不通，我不同意！”

    “你个死脑筋！你忍心让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离开？”

    “问题是他现在还没到离开的时候，咱俩擅自插手才是坏了规矩啊！”

    “手册上有说这样不对吗？有吗？”

    “没有是没有，但……”

    “没有就不算违规！赶紧做决定啊，时间不等人。”

    秦北翔被两个聒噪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而原本周遭混沌的一切，也竟然渐渐开始清晰起来。

    所以，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刚刚那单调冰冷的机器声，是维持自己生命体征的仪器？

    秦北翔忽然想起来了，在不久的之前，他还在新北体育中心载歌载舞，努力想为自己的巡演最后一站画上圆满句号。可偏偏在演唱会临近尾声之际，舞台装置出了问题，他狠狠跌落下升降机。再之后，他便没了记忆。

    如此这般梳理下来，秦北翔便已经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他微微侧目，刚刚那两道聒噪声音的制造者，映入眼帘。那是两张完全陌生的脸孔，虽然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正装，但二人的表情、神态，以及说话的语气，却是截然不同的，简单概括就是一个严肃，一个和蔼。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秦北翔听了有一会儿，仍旧听不明白跟前俩人是谁，在谈论什么，只得开口询问。

    “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位和蔼先生，他夸张地瞪大了双眼，竟原地蹦了老高。

    秦北翔只觉得这人设应该存活在动画中，真实世界看到多少是有些吓人的。还没等他继续开口，和蔼先生就先一步，戳了戳身边还稳如泰山的严肃先生道：“我说时间不等人吧？”

    “这么快就进入这个阶段了？”严肃先生的反问仍旧平静，但根据这句话的意思，他现在应该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吧？

    “你们到底是谁？”为了避免再度被忽略，秦北翔索性直接问了核心问题。

    跟前的二人听到这里，忽然就沉默了，似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跟秦北翔解释。

    “你们应该不是记者吧？”秦北翔大脑飞速运转后，警惕性的发问。

    “不是。”二人同时摇头摆手，异口同声。

    “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不是。”

    “肯定也不是医生吧？”

    “不是。”

    “那你们……”

    “某种程度讲，我们算是你的歌迷。”和蔼先生笑嘻嘻地开口解释。

    原本已经稍有放松的秦北翔，此刻又再度紧张起来，心里感叹，为什么自己受个伤还要应付歌迷？这些事不是该有人帮忙处理吗？真想着，也就随口问了出来：“请问，我的助理……”

    一旁的严肃先生二话不说，走到秦北翔跟前，伸出手在他对面晃了一下。原本就很警惕的秦北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坐起身，往后缩了缩身子。一串动作下来，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心里盘算着，刚刚明明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现在怎么一点痛感都没有？边想着，秦北翔边不住观察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奇怪，难道自己这么幸运？

    严肃先生见秦北翔分神，忍不住开口：“到这边来。”

    秦北翔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他真的没受伤？真的可以起身走动？

    严肃先生只是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

    秦北翔将信将疑地将身子探到床边，双手撑着床沿站了起来。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痛感和不适！看来这次是走了大运，等出院一定要去烧香拜佛以表感恩才行。

    秦北翔瞬间心情大好，刚刚的警惕与怀疑已然被忘掉七分。他按照严肃先生的指引探过头去，看到严肃先生手里拿着一台类似iPad一样的设备。严肃先生随手点了几下，设备上便有了画面。让秦北翔没想到的是，画面中的人，竟是他自己。看样子，他似乎正处在一间高级病房内，身边都是各种各样用来监视身体情况的仪器，而他本人情况看上去非常不好，特别是当看到身边的医生护士不停进出，为他忙碌时，秦北翔更是感觉病床上的那个“自己”像是随时会殒命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秦北翔不解地皱起眉，话才出口，他又不禁将目光延展到自己的四周，不住打量身旁的陈设——这里比起他看到的画面布置更为简单，周遭全都是纯白布景，正中央是一张单人床，床旁一台样式有些奇怪的仪器。紧接着，他将疑惑脱口而出：“这里不是医院？”

    “没错。”严肃先生轻声应答。

    秦北翔刚刚放松的神经此刻又都紧绷了起来，他僵着身子呈防守状，频频后退以保持与身前人一定距离后，说出一个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情境：“绑架？”

    “你可真会开玩笑。”一旁和蔼先生终于忍不住开了腔：“我们的面向能是坏人吗？”

    秦北翔还真就认真看了二人一番，补充道：“坏人脸上又不会贴条。”

    “我们是你的歌迷，铁杆粉丝！”听秦北翔这么说，和蔼先生像是遭受了好大的冤屈，声调不觉有些上扬。

    “私生饭？”秦北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中盘算着可能发生的一切，眼睛还不住在房间内逡巡，想要找到一丝逃生的机会。

    “什么呀！”和蔼先生还想解释，却被严肃先生拦了下来。

    “我来说吧。”严肃先生将严肃发扬到底，全程绷着一张脸，一丝不苟地看向秦北翔。

    “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界由生死间的过渡区域，通常我们管这里叫中转站，但很多人更愿意戏称它为盲盒乐园。”

    “生死……”秦北翔很快抓住了严肃先生话语中的关键字眼，反复咀嚼：“你的意思是我马上要死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