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改头换面

    最终，秦北翔还是选择回归本源，回到了高架桥下边的停车场角落里原本属于这具流浪汉大叔身体的居所。

    总不能表现得太过像个猥琐大叔了吧？虽然目前状况有些过于特殊，让一时情绪上头的秦北翔脱口而出，想要同夕汐一起回家。但话才说出口，他自己就先后悔了。

    “别误会，我就是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秦北翔努力给自己挽尊，脑中飞速想着蹩脚的借口：“你可是我公司成立以来第一个员工，作为上级，我有义务去看看我员工的居住环境。”

    “哦。”夕汐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听秦北翔现在的说法，对方应该是关心自己的。

    “那个，我们公司也是有员工福利的啊，你要是住宿条件不好，我们还能帮你解决呢。”秦北翔被夕汐脸上的迟疑搞得有些羞愧难当，开始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起来。

    “真的么？那太好了！”夕汐难掩的兴奋。

    自己目前借住在老乡的宿舍里，而且还是打地铺，咱不说条件好坏，但总是麻烦人家也是过意不去，原本想着这几天去找个住的地方呢，要是新工作可以解决住宿，那将会让她省去一大笔开支。

    于是，秦北翔便跟着夕汐，去了她目前借住的老乡宿舍。当他看到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内，四张上下铺贴墙排列，房间内杂乱不堪的画面时，心里暗暗叹了一句，还好自己刚才补救的及时。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二人约定了第二日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后，秦北翔匆匆告辞。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拥挤不堪的居住环境，哪怕是在大学宿舍期间，充其量他也只住过四人间的宿舍，且房间比这里还要大一些，配有独立卫生间。

    秦北翔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责任感，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带着夕汐顺利成团出道，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夕汐，就当是利用她一场，给的回报好了。

    豪言壮志总是轻易，但面对现实，秦北翔再一次感到无力。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顶破洞漏风，且满是泥物的橘色户外帐篷前，秦北翔不由的再次叹气，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有如此的运气，被安排到此来体验生活呢？

    “总比露宿街头强吧？”这是带他回来“认门”的郑五四，给出的没什么用的安慰，然后他便消失了，完全不给秦北翔抱怨吐槽的机会。

    除了被迫接受，还能怎么办呢？

    这样想着，秦北翔钻进了帐篷，将里边原本堆积的杂物一一清理出来，好歹给自己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和衣而眠。新身份的第一天，算是比较平稳地度过了，不知明天又会面对什么样的新状况。

    “你这个新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啊？”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的老乡，开始拉着身边夕汐聊起了举止奇怪的秦北翔。“你可当心别上当。”

    一张狭小的单人床板，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上铺床板上吊着的小风扇在二人头顶嗡嗡转动着。

    “不会的，他跟我签了那个啥来着？”夕汐边说，边翻出已经被自己折成小方块的合同，递给了老乡。“就这个”

    房间关着灯，老乡隔着黑蒙蒙的夜色勉强看到了合同轮廓，也没细究：“呀，还跟你签合同啊？那看来是家正规公司了。”

    “嗯！”夕汐用力点点头，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努力赚更多的钱了。

    “那你都做什么呢？保洁？保安？”

    “都不是，我们今天去给餐厅打广告来着。”

    “做广告的？挺厉害啊。”

    “翔哥说，这只是工作一部分内容，后边还要做什么我还不是很清楚。”

    “这不错，你可得好好干，人家能不嫌弃咱学历让咱做这个，那真的挺难得的。”老乡由衷替她开心。

    “嗯，我知道。”夕汐认真点了点头。“对了，我现在改名叫夕汐了。”

    “为什么？”

    “翔哥让改的。”

    “也是，你要做广告接触客户，用之前的名字太土了。”老乡对此，倒是颇为释然。

    “真的么？我还觉得我名字挺好听的呢。”夕汐有些愤愤不平。

    “你多接触点城里人就知道了。”老乡笑着拍拍她，也不再多言。

    第二天一大早，秦北翔就在流浪汉大哥的“老巢”里翻出了一把刮胡刀，是最老式的手动款。一个镀铝小盒，刀片和刀柄、刀托分开放在里边。

    秦北翔感慨，要不是之前在自己太爷爷家见过，他还真有可能不认识这东西。鼓捣了一阵，他将刮胡刀组装完毕，将停车场内一辆报废的僵尸车车窗抹干净，就着车窗玻璃，一点点剃掉了那碍事的络腮胡。

    把自己收拾好后，秦北翔又在昨天被他扔出帐篷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仔细翻找了好一阵，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一个环保袋被叠了四五折，卷在一堆杂乱的废纸中，打开一看，竟是一袋子的零钱，虽然不多，但于现在的秦北翔来说，也是笔巨款了。于是，他心怀感激地收下了这个意外惊喜，并心里做出承诺，待日后重回自己身体，再成倍报答。

    秦北翔与夕汐约在了百川大厦临街的商场里见面，再碰头时，夕汐差点没认出他。

    “你胡子……”夕汐站在他面前，嘴张了半天，才说出三个字。

    “是不是帅多了？”娱乐圈混迹多年，对于审美这一块，秦北翔自信还是有的。

    “嗯。”夕汐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刮了胡子的秦北翔，她由衷觉得对方是从叔叔辈分变成了哥哥的同龄人。

    “一会帮你也改造一下。”秦北翔说着，就招呼夕汐朝商场内走。

    “改造什么？”虽然对秦北翔愈发信任，但他的很多做法还是让夕汐一时摸不到头脑。

    秦北翔熟门熟路地走向化妆品专柜，非常有目的性地找到他需要的东西，拉过夕汐，开始逐一往她脸上招呼。

    “我不……”夕汐本能想反抗，却被早有准备的秦北翔捏紧了下巴。

    “别乱动。”秦北翔专注地在她脸上描绘着，多年的从业生涯，让身为直男的他对化妆也是颇具心得。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么？”一旁几个柜姐纷纷闻风而来，殷勤招呼着。

    “没事，我们先试个色。”说话间，秦北翔已经熟练地用卸妆棉帮夕汐擦掉了刚刚涂上去不是很满意的口红颜色。

    被钳住下巴的夕汐有些难为情地转动着眼珠，观察着身边神色似乎不甚友善的柜姐们，她又看向秦北翔，对方全然不理会，自顾自地忙活着挑选口红色号。

    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在柜姐们眼光下苟且偷生的夕汐，也已经全然麻木，彻底放弃抵抗。就当她昏昏欲睡之际，只听得对面一声满意地赞叹：“完美！”

    夕汐迷迷糊糊地撑着朦胧睡眼，见秦北翔正一脸灿烂地看着自己。她有些好奇，想要凑过去看镜子，却又与一旁柜姐的眼神来了个亲密接触，再次囧在原地不敢动了。

    奇怪的是，刚刚还盛气凌人，一脸不待见他们的柜姐，竟露出赞许的眼神，主动递来柜台上的化妆镜给她，顺便极为客气地朝秦北翔搭话：“帅哥你是做什么的？技术可真好呀。”

    “艺人经纪。”秦北翔站起身，故意整了整衣领，露出骄傲的神色。他倒不是觉得这份职业有什么好炫耀的，他只是单纯以为自报家门时必须足够自信，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哇，那这meimei是你艺人么？”柜姐眼睛一亮，围了过来。

    夕汐不明所以地接过镜子，看了看与刚刚判若两人的镜子中的自己，一瞬间出神——活了二十年，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这样好看。

    也不知道秦北翔后边跟那些柜姐都聊了些什么，夕汐只知道，他们从商场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不少的化妆品小样，而秦北翔的口袋里，也揣了厚厚一沓柜姐的名片。

    “脸搞定了，现在带你去理个发。”还不等夕汐反应，秦北翔已经又部署了下一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