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秘密行动和压力
嘉西科大公出巡的车队在伊诺华骑士的领地休息一晚后，在第二天早上踏上了新的旅途。 1298年的这个夏天，嘉西科大公顶着烈日，走遍嘉西科岛的每一处村庄、每一座小镇，在田间地头、在橄榄园深处深处，同正在劳作的农民们亲切交谈。 在此期间的某个晚上，车队在一处靠近海边的沼泽地旁停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帐篷里面，卡尔和四位兽人妹子一同看着史莉姆从皮包中将一叠透明的布拿出来。 这是用史莱姆胶做成的，一大锅史莱姆胶趁热倒在平坦的石板路上，马上摊平，冷却下来后就是一块厚约3毫米，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透明薄膜。 “哇！”狐娘萝卜惊讶地喊道，“这种布和水晶一样透明啊！” 接着她拿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脸马上红了起来。 卡尔斜了斜她一眼，说道：“别指望用它做衣服，不透气，一下子就闷出一身臭汗，放个屁还会闷在里面出不来。” 姑娘们集体向他投以鄙视的眼神。 卡尔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如果是用来做斗篷却是很好的，穿上了不怕下雨。” “还可以做成靴子，穿上踩水里不会湿了脚。” “我明年会建一座工厂生产这些，股份你们四人平分。” “接下来先把正事办了吧。” 一说到正事，姑娘们把工厂的事情先放一边。 此时他们的面前摆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木箱，盖子顶上都钉着一个流血骷髅的标志，看起来很有年头。 这些木箱都是安妮给的，此前卡尔看到了史莉姆制作出来的史莱姆制品后心中有了个计划，这需要安妮的配合。 安妮写信回家，让家里的精灵从自己的库房中把这些堆着占地方的东西送到雅克肖城，然后快马加鞭送到了车队这里。 “先把它们包起来。”卡尔对姑娘们说道。 大家马上干活，将史莱姆薄膜包在箱子上面，并按卡尔指示开口在箱底位置。 封口就简单了，萝卜的手掌中喷出一条小火苗把封口部分薄膜熔化，随后卡尔趁热摁起来，箱子就密封好了。 “接下来就要麻烦大家了。”卡尔说着打开了一卷嘉西科岛地图，上面有岛上沼泽地的分布情况，不少是这几天路过的。 他指着地图对兽人姑娘们说道：“明天你们两人一组，乘马车把箱子分别碰到这些地方。” “注意，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对外就宣称是帮我采购物资，最后在蓝天湖行宫回合。” 因为是机密任务，兽人姑娘们没有多说什么，接令后离开大帐篷去准备了。 她们得知这个任务机密且重要后甚至不让卡尔告诉自己这么干的原因，以免自己落入敌手后泄露出去。 不久后，箱子都搬到了马车上，姑娘们今晚睡在车上确保货物万无一失。 当年那个海盗王的船上是有不少财宝，不过在安妮眼里不过如此，扔库房里就忘了。 现在正好，可以用得上了。 同时卡尔也认识到什么叫低调，什么叫真正的豪。 这随便一箱财宝恐怕一位男爵都拿不出来，即便是嘉西科家族拿出这么多东西也要动筋骨，安妮眼都不眨就拿出十几箱来任由卡尔胡闹。 大帐篷里就剩卡尔和史莉姆两人了，小姑娘的脸蛋突然红扑扑的，显然是想起一些此前看到的事来。 卡尔的脸上露出让人暖心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手链，拉起史莉姆的左手给她戴在手腕上。 这是一串红色水晶串成的手链，用料便宜，做工粗糙，每颗水晶上都雕刻着一种鱼，其中一颗还崩掉一半。 但是它的知名度在某些圈子里可不低，传说这串手链是海盗王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海盗王一直放在胸口，在一次极为重要的战斗中一支毒箭射中崩掉的那枚水晶才让他免于中毒。 当初那个海盗王被安娜的爷爷给扒光后沉海里的，这串手链就随手放在装珠宝的箱子里。 “记住了。”卡尔嘱咐道，“要是有人问起……” “就说是在雅克肖城北面的沼泽地里捡到的。”史莉姆马上接着说道。 在嘉西科岛中部种植橄榄的丘陵地带每年都会有海盗光顾，时间基本上都在橄榄油压榨季节，损失颇为惨重。 前大公朱斯特不是没想过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好几年中那些海盗总是能避开大军围捕，嘉西科公国只能空耗粮食。 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恐怕有内鬼，所以有了这次的行动。 卡尔伸手摸了摸小姑娘蓝色的头发，没想到她一下子扑到自己怀里，踮起脚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 史莉姆红着脸，外套也不脱，直接钻到旁边地上的被褥里面了。 卡尔摸了摸被亲到的地方，也钻到自己的被褥里准备睡觉。 他闭上了眼睛，但是脑子没有停下，仔细将自己的这次计划推演一遍又一遍。 这次行动极其冒险，可以说是与虎谋鞭，一有不慎自己连同嘉西科岛就完蛋了。 他突然想起身，走到外面，对姑娘们说行动取消，我们换一个更稳妥的方法吧。 但是行动如果成功带来的巨大收益实在是太诱人，让他继续躺在被褥里。 不知过了多久，卡尔的脑子不停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一丝睡意。 直到第二天天空微微发白，马车出发的声音传到帐篷里，他还在仔细思索着自己的计划哪里会出漏洞，但感觉似乎处处是漏洞。 虽说他上辈子主持过几个工程项目，来这里后又组建了金蔷薇魔法学院，对管理颇有心得，但这种涉及上万人生死的行动还是头一次亲自策划实施。 来到这个世界十四年了，他早已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一份子，而不是以游戏的心态游走于其中，把周围的人当做数据组成的NPC。 一想到万一计划失败嘉西科岛上就会陷入灭顶之灾，到时就是村镇城市分崩离析，人民的悲鸣笼罩每一寸土地，强盗的狞笑响彻云霄，卡尔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栋99.5米高的32层商住楼压在背上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卡尔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好，时常发呆，失眠更是每晚都会发生，脾气也变差了。 有天晚上出巡车队的厨子煮汤时一时疏忽放了两次盐，他当场把银碗给摔地上摔瘪了。 他这样可苦了史莉姆，小姑娘以为是自己惹得他不高兴，好一阵子过得小心翼翼的。 当史莉姆学着以前兽人妹子们钻他被窝的时候，卡尔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卡尔轻轻拍了拍史莉姆的后背。 小姑娘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问道：“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卡尔一怔，回忆起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马上发现了问题所在。 “没有啊。”他轻轻抚着史莉姆的后背，“这几天只是我的问题。” 史莉姆呜咽着说道：“我还以为是我不好。” 卡尔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然后用力地抱着。 他心里明白，史莉姆是个内心很敏感的姑娘。 史莉姆九年前刚被朱斯特收养，身份变化使得小姑娘极度缺乏安全感，每天过得像一只担惊受怕的鹌鹑。 就在那时，卡尔一家来到了嘉西科岛。 对于史莉姆，女王夫妇和其他王子公主们只是出于对朱斯特的尊重而对她尊重，但骨子里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谁都能感受到。 一行人里只有卡尔因为外在年龄相近和本身就平易近人的缘故经常和史莉姆在一起玩，自己有的也分小姑娘一份，在她眼里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厚此薄彼。 在那段时间里，史莉姆从卡尔的身上找到了对自己来说最为稀缺的安全感，进而发展成了依恋和心灵支柱。 卡尔轻声安慰着小姑娘，让她不要多想，她和自己最近的心事无关。 史莉姆的心情平静了一点，突然鼓起勇气，抬头说道：“爷爷说已经给你挑了一位好新娘，是‘余晖公主’索菲娅公主。” 卡尔心中一愣，虽然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索菲娅公主卡尔见过，不过那年他三岁，索菲娅六岁。 那个曾经一统大陆西部的庞大帝国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分崩离析后领土越来越少，最终于十二年前在异教徒的围攻下失去了自己的王都君士坦布尔，千年帝国最终日落。 帝国皇室唯一逃出来的皇室成员就是皇帝最小的女儿索菲娅，她在忠心的仆人与护卫带领下一路辗转多国企图借兵反攻，期间去过洛林王国。 只是各国没一个愿意出兵的，都是给钱打发了事。 世人都知道这个古老的帝国完蛋了，所以以“余晖公主”来称呼索菲娅。 卡尔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不要想那么多，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史莉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低头扒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