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理由

    “阿斗，见信安。今日一早使馆传来消息，北国使臣领头的那位被他属下给杀了，一刀割破了喉咙。他属下扬言是被他肆意羞辱忍无可忍才下了重手。萧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我于明日卯时便会出发送二公主北上，范策一事今日早朝我便会禀明陛下，罪证工部自会承给陛下，但若要人尽皆知还需另作打算，不过阿斗大可放心，我已安排妥当，你只需在宫中静听故事即可。此去边疆，大约明年春回，京中并非表面上平静，为防万一，我在京中留有暗卫，若阿斗有需，只用在东街老王米铺扔三个铜板，报一声买米又买面，自然会有人与你碰头，来人会说卖面不卖米。另有一事需再叮嘱一遍，离宫不要乘马车，一定要骑马，且一定要是似雪。来年春日，再邀阿斗游京都。”

    李北斗将看过的信交给岁瓶，勾嘴笑了笑，“字挺不错的。”

    将书籍搬进华清宫后，李北斗便开始认真翻起书来。

    梅妃宫里的书，全是司长林给她的嫁妆，别的父母嫁妆都是金银首饰良田商铺，司长林给的嫁妆一大半都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收刮来的书籍，司长林一直期望司逐能继承他的孔武有力，希望梅妃能继承他夫人的心细温柔，却没曾想完全颠倒了。梅妃倒是除了长得像他夫人，其他的却像他得很，而司逐却是基本都不像他，就连长相都随了夫人，只有一点就是身高随了他。梅妃入宫他是心里七上八下，都说后宫是吃人的地方，生怕一个不小心梅妃就得罪了谁，所以给她备了许多书籍，想着她能沉下心来看看，像司逐一样多长一个心眼。可惜，在家梅妃尚且迫于他的yin威还要看上一看，进宫后完全放飞了自我，多年来硬是一页也不曾翻过。

    司长林出身贫寒，靠着一身蛮力再加上天大的运气娶了他心思缜密聪明能干的夫人，成婚后才随了军，在夫人的悉心教导下从一个勇猛的战士变成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军，随后他夫人随他上战场为他出谋划策，这才又从将军成了大将军。司长林夫人年轻时多用来教导丈夫，自己的儿女管教不多，只教了做人的道理便让他们自由发挥，等到了司锦这里算是将对儿女的心思全部用来培养孙子，因此司锦很小便与两人一起出征，再加上有意的栽培，也算是集合两人所有优点。但到了司菱，万氏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带在身边，结果养成了那样的性子，最后不得不送去远修。

    一箱箱的书籍，李北斗一目十行，在正午用膳时已经看了三分之一。

    闻着满屋的香味，李北斗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缓缓入坐，刚准备开始，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岁瓶，再备碗筷来。”来人正是太子李丰。

    吩咐完岁瓶后，便一屁股在李北斗对面位置坐下，一副慵懒神色，“阿姐是在做什么？连宫人同传都没有听见？”

    “呐，看书呢，可真累。”李北斗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李丰身后替他捏肩。

    “哼，阿姐才看了多久的书，就喊累。弟弟我可是看了好些年的奏章了，难怪自古君王多不长命，我看多半都是累死的。”李丰抱怨着。

    这样的话，被旁人听了去，免不了又是一场大风波，但在李北斗这儿，岁瓶守口如瓶绝不可能说出去。

    “其他人都被你支开了？”李北斗十分疼爱她的大弟，李丰也只有在她面前，才真的像一个孩子。

    “嗯。阿姐啊，你与我长得七八分相似，要不咱们换个几日？我也出宫去玩上两天，阿姐替弟弟受几日委屈批批奏则如何？”李丰扭头看着李北斗，眼里竟然有几分期待。

    李北斗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笑嘻嘻，“啊，我倒是可以扮上男装，就是不知你穿女装习惯不习惯。再说了，你可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这要是传出去，北国皇帝的大牙都要笑掉了。不过，阿姐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出门玩上几天。”

    “什么办法？”一听能出去玩，李丰立马来了精神，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

    “阿姐想把外公接回京都。”说话的时候，李北斗已经又回到了李丰的对面坐好。

    她看着李丰的眼睛，表情略微严肃。

    李丰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连正拿来碗筷的岁瓶都警惕了起来。

    “阿姐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说起来李北斗和李丰都没有见过齐施仁，她们的外公，早在皇后正位的那一天便辞官归隐了，连到底归隐到了哪里两人都不知晓，只有皇后与齐施仁书信来往。

    当年太后力荐兰妃为后，找了个为防外戚干政的理由，兰妃母族薄弱，齐云却是宰相独女，三代重臣之后。齐施仁知晓自己女儿的性格，宽厚大度，若不能为后，怕是会被排挤，再加上皇帝固执非立齐云不可，为成全一对有情人，齐施仁以退为进，毅然辞官归隐。

    如今太后早已不在人世，当时的理由如今也早被时间冲淡，再加上李北斗心中的计划，为防止悲剧重演，也为了将来朝堂的安稳，她决定请回齐施仁，如此一来，李丰的位置也算是固若金汤了。

    “阿姐不想让你为了那帝位，舍弃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啊。”

    李北斗说的很严肃，眼里满满的宠溺。他的大弟，为了她的幸福可以力排众议，她也一样可以为了他提前布局。

    不过此时的李丰可能还不会明白，按照上一世的时间，要等他冠礼以后，才会为他选妃。

    “古往今来帝王不都是如此吗？我未必有父皇那样的运气。至少我没有青梅也没竹马，不过也无所谓啦，这些事情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我只要一步步走下去，再在我死的时候，将皇位传给我的孩儿，就算完成使命。”李丰笑笑，然后伸手将甜藕酥夹给了李北斗，“不过能将外公接回京都，母后应该会很开心的，阿姐想好说服父皇的理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