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追击落空

    装甲车一路高歌猛进，直到听到王强在车顶喊前面有也有拿枪的，刘为民才把油门松了下来。

    罗剑抬头朝前看去，离着有二百多米的前方齐刷刷地竖着一排盾牌，这盾牌看起来与昨天遇到清兵拿的盾牌有些不一样，一眼望去就要厚重得多。盾牌后面中间站着几排清兵，这些清兵手里拿着全是火铳，跟以前罗剑在农村老家看到的鸟枪样式差不多，两侧是弓箭手，手里的长弓比昨天清军骑兵拿的骑弓要长不少，显然射程也会远很多。

    离得一百米左右距离时，罗剑喊小刘把车停了下来。这火铳虽然不能打穿装甲车的装甲，但是离得近了，把车身打得全是坑坑洼洼总是不爽。而这一百米的距离却是步枪的最佳射程，这一众清兵看起来得有五六百人，罗剑决定就在这个距离上把这些火铳兵给灭了。

    孔有德从一排亲兵竖着的盾牌后面伸出脑袋朝前看着，看到怪车竟然停了下来，心中大喜，以为这怪车是怕了他的火铳兵。只是这个距离还没到火铳的射程范围，正待下令全队往前行进时，却见到了前面怪车顶上的机枪又喷出火舌来，吓得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在车里朝正前方射击让罗剑感到有些别扭，抬头朝两侧一看，见清兵已经跑得远了，干脆一推车门，手里抓了两个满弹匣，跳下车来。把弹匣往装甲车引擎盖上一放，单腿跪地，朝着前方的清兵也开了火。

    汪泽诚在车里后排，朝前射击更加别扭，见罗剑下车已经打开了，急得猛推车门也想下车，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刘为民听见推车门的声音，回头一看，见汪泽诚正急得够呛，连忙转回身帮他打开了车门。

    王强的机枪一响，就见前排的盾牌手纷纷倒地，后面的火铳兵一听枪响，不少人就把手里火折子朝着引绳点去，一阵噼哩叭啦的声音也从清兵阵地上响起，只是这声音比机枪的响声要沉闷得多。

    罗剑听到几声清脆的声音从车身上响起，知道是火铳的弹子打在车上，只是到了这个距离显然力道已经不大了，打在身上估计连衣服也不能穿透，就并没有在意。

    对面的清兵虽然死伤甚众，却并没有转身就跑，显然是将领在这之前下了严令，而且见这些兵丁脑后拖着鼠尾，罗剑估计是属于孔有德汉军旗的兵卒，这些人跟随孔有德很早以前就投靠了清军，纪律性和顽强程度都远超刚刚投降的明军。

    汪泽诚在车的左边趴在车边朝着前方咬牙切齿的射击着，不一会就听见咔嚓一声，原来弹匣已经打空了。他没有象罗剑一样拿着两个弹匣下车，提着空枪却不知如何打开车门，急得举着手里的步枪敲刘为民的车窗，刘为民一看，只好回身拿了两个给他递了出去。

    两边都响起的枪声听起来让人觉得这是双方正在枪战，但事实却是一边倒的屠杀。不到三十秒钟的时间，前面已经没有了盾牌挡着，站着的火铳兵和弓箭手开始成片的倒下，弓箭手们甚至连一箭都未射出。

    突然有一个火铳手把手里的火铳一扔，转身就向后跑。有了开头的，顽强的清兵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朝后方开跑，有的手里已经没了家伙，有的还把火铳提在手里。

    清兵这一散开跑路，罗剑顿时看到了前方三百多米处一堆盾牌护住的孔有德，一看就是清兵大官，站起身来拍拍车上，喊了一声“小王，注意打那儿！”用手一指孔有德所在的方向。

    正在追着逃跑的清兵猛打的王强也看到了这群人，立马调转枪口朝着这群人就是一个长点射打了过去。

    孔有德反应极快，起码比耿仲明快多了，一见面前拿着盾牌的亲兵一下被打翻好几个，招呼其余亲兵围在身后转身就跑，王强追着扫一阵，终究被孔有德逃到后面骑马跑掉了。

    罗剑见其亲兵众多，知必是清兵大官，有些后悔把车停在原地没动，再欲上车追赶，却见其已经骑马跑远了，心中甚觉可惜。环顾前面的火铳兵和弓箭手估计被打死打伤了有二百多人，其余人早已跑散了。

    正欲上车再朝多铎所在方向追击，步话机却传来刘肇基着急的喊声，才知道清军骑兵已经从身后绕了过去，欲包抄围歼后面两路人马。

    罗剑担心后面两队人马全是步卒，对上骑兵恐怕伤亡惨重，赶紧上车招呼小刘朝后方掉头，准备回援两路人马。

    刘为民打着方向正准备掉头，见汪泽成在车外拍门，想起这伙计还在车外，赶紧拉开车门让他上了车，掉头朝着后方急驶而去。

    罗剑在车上还在遗憾，心中想到这步兵跟在后面，速度始终难以跟上装甲车，一旦脱离远了，必给清军骑兵以可趁之机，要是城中有足够的骑兵跟在装甲车后出击，效果一定会非常很好。心里盼望着马、乙两位能用好手雷，等到自己回援。

    在车上把情况给汪泽诚一说，这小子也是急得够呛，连声问小刘能不能再快点。刘为民一撇嘴，说道：“你以为这是高速公路啊？”

    “什么是高速公路？”汪泽诚不解，刘为民却没有解释，只是把油门踩得更紧了，车速一下又提出许多，罗剑在前排抓着拉手都觉得颠得够呛，小王更是被甩得左摇右晃，罗剑伸头一看速度表，都已经六十五码了。

    虽然一路冲杀极为畅快，马应魁眼睛却时不时扫视整个战场，突然发现右后方尘土大起，心里一惊，定睛细看，知道有骑兵杀过来了，连忙下令众军收拢阵形。

    古时步兵对骑兵并非完全被动挨打，步兵对骑兵也有专门的防御阵型。此刻马应魁摆出的就是圆型防御阵型，最外面的是盾牌手和长枪手，中间是腰刀盾手，现在加上投弹手，又从外围调了几十面盾牌把这几十个宝贝全保护了起来。

    这边阵型刚刚摆好，清军骑兵就已经加速冲了过来。马应魁在阵中一看，全是白甲兵，心中暗惊，心道鞑子是这想把出城的两千人全都给歼灭了，否则这白甲兵是轻易不会出动的。

    马应魁下了马，从怀里掏出一颗手雷拿在手上，边往阵走边咬牙拉掉了拉环，见清兵骑兵离圆阵已经不到五十米，按照昨天王强教的姿式侧身弯腰挺身朝着骑兵中间就扔了出去。

    马应魁力大，这下又不比马上，姿式又用的正确，这一下投出了足有七十多米，正在一群骑兵中间，只听一声巨响，三四个骑兵从马上栽了下来。

    见军将已经开始投掷手雷，阵中的投弹手也纷纷从怀里掏出手雷，拉开拉环，在盾牌手的掩护下走到阵边向清军骑兵投了出去。

    一连串的爆炸声过后，只见前面的骑兵象被大风刮了一样，顷刻间人仰马翻。炸翻了几十骑人马还倒不算，只见后面的战马听见巨响，顿时大多被惊得乱跳，任马上骑手骑术再佳也不能控制了。

    马应魁一见大喜，知道有手雷防御，自家这支军队算是保住了，心里对罗剑感激得真是无以复加。赶紧回头招呼投弹手，“你们把手里的家伙都省着点用，不要全用光了。”

    前面的骑兵虽然被炸得人仰马翻、人惊马跳的，后面赶到的骑兵却仍是不愿放弃，围着圆阵开始转起圈子，马上的骑手拿起手里的弓箭开始对圆阵进行抛射

    圆阵中开始有人中箭倒下，马应魁见状也是无可奈何，投弹手没有经过专门训练，投掷距离始终有限，多数人最多只能投出四十来米，骑兵离得远，投出去除了吓一跳并不能有效杀伤，只得咬牙挺着，自己力大，又要来几枚手雷投了出去，骑兵开始分散了，几枚手雷只炸翻了二三个骑兵。

    左侧的乙邦才遇到的情况也是差不多，只不过他这边反应稍慢，等结成圆阵时，仍有不少士卒没有进入阵中，被呼啸而至的骑兵从马上提刀砍翻了。

    待乙邦才招呼投弹手开始投掷手雷时，骑兵离得已经不到三十米了，却因距离近了，一轮手雷掷出，杀伤却有二十来骑。尔后也是骑兵开始围着圆阵远远的射箭，似是等阵中手雷掷完才来上来破阵攻杀，乙邦才无法，也只得咬牙坚持着。

    好在两侧的骑兵虽然围住两队人马，却因手雷的缘故不敢离圆阵太近，远程的弓箭抛射杀伤终是有限，马、乙二人都盼着罗剑他们能尽快回援。

    正在焦急等待中，马应魁听见一阵让人心醉的机枪声响了起来，就见后面的骑兵开始成片的倒下，紧接着装甲车轰鸣着从前方冲了出来，机枪追着开始逃离的骑兵扫射过去，看到鞑子骑兵不是人仰马翻就是骑手从马上栽了下去，逃跑的路上不断有人留了下来。

    见鞑子骑兵已经远逃，罗剑让小刘把车开到圆阵边上停了下来，朝着马应魁喊道，“尽快打扫战场，带上队伍向左侧靠拢，无论轻重伤员务必全数带回。”又指着外围四散奔逃的战马喊道，“派人尽量把这些马给弄回来。”

    两边人马离得有二里地，罗剑担心乙邦才的人马损失太大，不顾颠簸，让装甲车全力奔驰，朝着那边疾驶而去。

    乙邦才已经听到了右翼的机枪声，知道罗剑他们已经回来了，心中大定。

    罗剑赶到左侧乙邦才的圆阵，见清兵骑兵还在围着圆阵绕着圈子，并不敢上前冲杀，知道是手雷起到了作用，这玩意儿不管人马，一炸就是一片，不由得鞑子骑兵不忌惮。

    左侧的骑兵却比右侧的更加顽强，见装甲车机枪已经响起来了，却仍不肯退去，有几骑想从装甲车后侧绕了过来，却被汪泽诚看见了，举枪朝着这几骑就射了过去，骑兵分散，汪泽诚一个弹匣都打完了，却只打下两骑，恼得他直拍脑袋，却见其他几骑却被吓了回去，赶紧换了一个弹匣装上。

    见罗剑举起枪，并不连发，只是几个短点射的打，每一次几乎都有一骑倒下，心中甚是羡慕，心想一样的东西，自己却用得不好，浪费好多子弹。

    敌骑顽强却是正中罗剑和王强的下怀，二人都是短点射的打，见敌骑一个个倒下，打多了二人都觉得这种单方面屠杀有点没意思。

    终于敌清兵骑兵受不了这种伤亡，开始退却了，罗剑招呼刘为民开车追了一段路，见骑兵终于跑远了，也就不再追了。

    回头再见乙邦才的队伍，伤亡确实不小，不少人都是在圆阵中被骑兵用弓箭抛射所伤，所幸伤得不重。罗剑心想，不知道全团的药品是否都被传送过来了，还指望着这些药品给这些伤兵治伤呢。

    枪声一停，战场上顿时沉寂了下来。连忙下车招呼乙邦才带人打扫战场，让刘为民把车开到前面警戒，等右翼马应魁的人马到来一起撤回城中。

    马、乙二人打扫战场很是仔细，除了没有砍首级，好多打死的马马腿都被砍了下来，兵卒们平时甚少吃rou，这马rou虽然味道不佳，毕竟也是rou，这些骑兵身上铠甲十分精良，那也是必须要剥下来的。

    罗剑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才见马应魁带人赶到了。二方人马汇合一处，装甲车在后压阵，兴高采烈地搬着战利品、抬着伤员往回撤了。

    到了城门口，罗剑让两方人马都停了下来，他要统计伤亡情况。

    见车停了下来，汪泽诚跳下车了，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开车门了。众人见他从车上下来，投过来的全是羡慕的眼光，连马、乙二将也不例外。

    汪泽诚却不在意，赶紧却两方队伍中去找自己属下的士卒。众护卫见他找来，纷纷从队伍中跑了过来。汪泽诚一点人头，见一个没少，心里高兴，也就不再上车，只跟自己部属站在一起。

    两方一统计，罗剑觉得还行，马应魁这边伤亡了二百多人，其中战死的有八十多人，乙邦才这边也差不太多，伤亡了一百八十多人，战死的有七十多人。

    至于战果，罗剑估计装甲车一路冲将过去，打死打伤的清兵没有八百恐怕也不会少于六百，两路人马中据马应魁估计他这边打死打伤的清兵有一千五百多，乙邦才估计自己那边有一千四百多，听到这个结果，罗剑觉得今天的作战目标算是基本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