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蒸汽船下水
沂州城下奇怪的攻城战已经打了近半个月，刘肇基权当练兵，每天组织部队把沂州城墙上的清兵当靶子打，半个月时间竟也干掉了吴三桂近两千人。 吴三桂却一直迷糊着，扬州军到底要干啥？这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象蚂蝗一样粘在沂州城外，整天吸着沂州城的血，赶又赶不走，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扬州城里今天却是热闹非凡，人们争相传着一个消息，那就是扬州的蒸汽船今天要下水了。 什么是蒸汽船，扬州城的人们众说纷纭，有小道消息说，这船不用帆，不用人，自己就可以走，听到人们都是不屑一顾，“骗谁呢？船不挂帆，只能由人来划浆或者踩踏板，否则怎能自已行走？” 不相信归不相信，好奇的人们还是一大早就来到了运河边。 扬州城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扬州城了，据史可法估计，现在扬州城的人口比南京城也少不了多少。 运河边热闹非凡，扬州府的官差们早已经在河边设了警戒线，防止人们拥挤发生落水事故，甚至守备师都派出不少人帮助维持秩序。 小商小贩们最是高兴，各种各样的小吃摊子也搬到了运河边，琳琅满目的各种小商品也被小商贩们挑着在人群的外围不停地叫卖着。 就连玻璃厂和一些工厂也在运河边搞起了展销会，这是柳兰出的主意，这般热闹的场面现在可是少见，不善加利用岂不可惜。 这些工厂的展销会可比小商小贩们阔气多了，彩色绸缎搭成的蓬子里，卖货的小伙计手里拿着纸板卷成的喇叭冲着人群不停地宣传着自己商品。 罗剑和史可法一大早就来到了瓜州码头。 罗剑没想到宋应星他们这么快就把蒸汽机安装到了船上，本想他们还要花上一段时间的，小刘说宋老他们干起活来没日没夜的，经常天一亮就看到他带着一大群人在工厂里开工了。 码头旁边停着一艘平底的驳船，据罗剑估计，这艘船至少也有十几吨的吨位。这种船平日里一般都是用来运煤的，拉的货物多，又最平稳，现在船的中央已经设了个篷子，篷子里伸出一个大大的烟囱，烟囱里已经往外飘着黑烟，显然蒸汽机就安装在那里面。 罗剑拉着史可法上了船上，走进船仓一看，宋应星和方以智等人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宋老，你们辛苦了，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吧？”罗剑问道。 “兴华、督师，你们放心好了，马上就好了。”宋应星抬头看了一眼二人，又低头忙活去了。 “宪之兄，等这艘船首航成功了，咱们必须得命令宋老休一段时间的假了，把老先生累坏了可不行，春天已经到了，瘦西湖很是漂亮，就让宋老到那儿去渡假吧，至少要半个月。”罗剑转身对史可法说道。 “是啊，宋老可是我们扬州的宝贝，可不能累坏了。”史可法点头称是。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可别欺负我老头子耳朵不好，我可都听见了，老头子身体棒着呢，休什么假呢？”宋应星放下手里的工具，抬头对二人说道。 “宋老，你可不能不放手，密之兄他们已经成长起来了，得让他们来挑大梁了，你在旁边把关就行了。”罗剑笑着说道。 “密之他们是不错，但老头子我心里着急啊，这些东西不弄出来，咱们扬州的日子就不好过啊。”宋应星说道。 “密之，你再看看压力表，检查一下各个阀门，最后试试机，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开船。”宋应星没理罗剑，转身对方以智交待道。 方以智答应一声，又钻进船仓里仔细察看了一番，这才出来报告说一切正常。 宋应星抬头看向罗剑，罗剑知道他的意思，说道：“宋老，这种试验你们不要管我，根据你们的安排就行。” “那好，锅炉工，加煤！”宋应星转身朝舱里喊了声。 锅炉工一听，连忙铲了几大锹煤送进炉膛，通红的火苗一下窜了上去，烟囱上飘出的黑烟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片刻之后，方以智拉了一个阀门，船上传出一阵悠长的汽笛声。 “啊？宋老，你们竟然连汽笛都弄出来了？”罗剑好奇地问道。 “这是小刘那小子的主意，这主意好着呢，就跟你那猛士车上的喇叭一样，能提醒前面的船只注意避让。”宋应星得意地说道。 “咱们这就出发了？”史可法问道。 “不忙，还有不少东西要拉到扬州去呢，船总不能空跑一趟。”宋应星说道。 听了宋老的话，罗剑有些哭笑不得，这宋老竟精打细算到了这种地步。 “兴华，你是不是觉得老头子太算计了，这也是试试这蒸汽船的载重能力呢。”宋应星仿佛知道罗剑的想法。 随着方以智一招手，码头上不少工人开始往船上搬着货物，人多力量大，很快船就被装满了，连罗剑和史可法站在船头都觉得船下沉了一大截。 运河边上的人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伸长着脖子望着，有的干脆跑出人群到后面的小吃摊上吃东西去了。 柳兰带着公主也赶到了瓜州，听说有这么热闹的事，公主非要闹着要来看，柳兰只得带她来了，杏儿本在被服厂里当管事，今天也请假跑了过来，跟在柳兰和公主后面。 柳兰好不容易拉着公主也跑到了船上，船马上就要出发了，再来晚一些就赶不上了。 “柳兰，你怎么把公主也带来了？”罗剑问道。 “公主闹着非要来看，这不没法，就带她来了呗，反正我也要写篇报道，这不到现场，怎么写啊？”柳兰笑着说道。 公主缩在柳兰身后，不好意思地笑笑。 罗剑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公主了，今天见她气色比刚来时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红晕，这样的公主才象个花季少女。 “公主穿得可够了？船头上风大，可不要着凉了。”史可法有些疼爱地看着公主，抛开这闺女的身份，其实她就是个可怜的人。 “督师，媺娖穿得够多的了，柳兰姐就是怕我着凉，才让我穿这么厚。”公主嘟着嘴说道，看起来很是可爱。 宋应星站在甲板上扫视了一下整个船只，这才一挥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起航！” 船舱里的方以智听到宋应星的喊声，扳下几个阀门，大家只觉得船只晃了几下，竟缓缓动了起来。 随着又一声悠长的汽笛声，驳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朝运河中间驶去，后面跟着两艘水师的战船。 “动起来了，动起来，jiejie，这船无帆竟动起来了。”朱媺娖激动地用唯一的右手拉着柳兰，柳兰怜惜地把公主揽进怀里，这丫头这段日子估计是她十几年来过得最快活的几天了。 船只缓缓行进在运河里，宋应星不停地观察着蒸汽机的运行情况，见一切情况良好，朝方以智喊道：“密之，开始加速！” 方以智又加大了阀门，船只的速度慢慢提了上来。 “通知水师船只用最快速度行驶！”罗剑见蒸汽船已经开始加速，有心试试它的速度，命令跟在后面的水师船只全速行驶。 船上的水兵挥动手里的旗帜，水师船接到命令，一艘仍是原速行驶，另一艘已经挂上了满帆，水兵们也进入船舱全力驱动战舰前进，水师船很快超过了蒸汽船。 “密之，现在输出功率如何？”宋应星站在舱外一边看着，一边问着船舱里的方以智。 “宋老，现在是三分之一功率。”方以智船舱里答道。 “加至二分之一。”宋应星喊道。 蒸汽船的速度很快又提了上来，离前面的水师船越来越近了，后面的另一艘水师船已经被拉下很远。 还没行至运河转入扬州的拐弯处，水师船已经明显慢了下来，人力驱动总是不能持久，这是显见的，蒸汽船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很快就超过了前面的水师船。 “宋老，现在蒸汽机的运行情况如何？”罗剑高声问道。 “一切良好！马上试最大功率。”宋应星也是吼着答道，没办法，蒸汽机的噪音极大，让人无法安静地说话。 看着眼前的场景，罗剑想起中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文章讲的就是第一艘蒸汽船下水的情景，此刻仿佛就在梦中一般，只不过现在的蒸汽船比课本上讲的可要先进多了。 岸上的人们先从运河上方看到飘起的黑烟，紧接着见一艘驳船很快地进入了视线。 “来了！来了！大家看，真的没帆呢！”运河岸边的人群s动起来。 船上飘起的黑烟愈发浓了起来，船只速度也在不断地增加，这是在试蒸汽船的最大输出功率。 “这么快呀！你看后面的水师战舰，怕已经拉下了七八里了。”眼尖的人已经看见后面的水师战舰，用手指着喊道。 “你看！你看，这船上还载满了货物呢。”有人指着驳船喊道。 “怎么样？宋老，这船全速运行的情况下，蒸汽机状态如何？”罗剑问着宋应星。 “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段运河太短了，测试时间还是不够，不过咱们制造这台蒸汽机时，都是留有余量的，现在看来这蒸汽机上船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要建到海上战舰上，恐怕还得再研究。”宋应星走到罗剑身边说道。 史可法站在船头看头扬州城，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却如同开了锅一样，他很清楚蒸汽船的问世意味着什么。 “jiejie，好快呀，呆会儿我还要跟这船回去，我要去看看这驱动船只的机器是怎样造出来的。”朱媺娖激动得小脸通红，右手紧紧地拉着柳兰。 杏儿站在旁边看着柳兰搂着公主，杏儿知道公主也是个可怜的人，并不吃醋，公主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自己现在还有高夫人，还有那小子。 想起王强，杏儿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小子仿佛没有开窍一样，自己对他那么好，他却一天到晚都呆在部队里，跟那帮士兵们呆在一起，要不是柳兰姐催他，他可能半年都不会来看自己一次。 自己也曾问过柳兰姐，柳兰姐说过，王强说她现在还太小了，等她长大了，自会来找她，让她现在要多学些东西，不能象那些大户小姐一样除了吟上几首破诗就啥都不会了。 不等杏儿想得太多，蒸汽船已经到了扬州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