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永王事露
扬州军一师同清兵的这一仗虽然过去了，但仍把南京的南明朝廷吓得够呛，派了几拨人到扬州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士英甚至让人来说，如果扬州军再敢主动挑衅清军，朝廷将停止向扬州军发放军饷粮草了。【】 扬州虽然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自给，但每年几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有了这一大笔银子，扬州能做太多的事情了，罗剑和史可法都不想失去这个来源。 为了这些史可法还专门给朝廷写了请罪的奏折，说没有约束好部下，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次扬州的低姿态让马士英比较满意，再也没提饷银和粮草的事了。 高起潜已经在扬州呆了几个月，自从出使徐州回来，就一直呆在扬州几乎不怎么出门，不过最近必须要出一趟门了。 因为马士英派来的人专门找到他，让他回一趟南京，把扬州的情况向朝廷说说。 能够回南京，高起潜自是非常高兴，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起来，准备启程回南京。 高起潜是坐着轿子出扬州城的，从东门出城的时候，高起潜掀起轿帘朝外看了一下，看着左前方的大都督府，高起潜是又恨又怕，正要放下轿帘，高起潜却看到了几个男孩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正出了大都督府朝城外走去，其中一人引起了高起潜的注意。 朱慈焕和刘军、高元爵几个男孩是去城外的实验室的，实验室最近一段时间建设很快，柳兰这次是可是花了血本，出了五千两银子专门给朱慈焕建这个实验室。 实验室是一栋单独的三层小楼房，外面还有一个围起来的小院，连厨房都配上了，环境很是不错，出了东门走上一里多地也就到了。 朱慈焕和几个男孩一路边走边说着话，并没有注意有一顶轿子一直跟着自己。 高起潜越看越是心惊，他以前可是常在宫里行走的人，对崇祯皇帝的几个皇子自是极为熟悉。 看了一会儿，高起潜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个男孩就是永王朱慈焕，只是永王为何来到扬州而且大家都不知道，高起潜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高起潜却是心中大喜，这次马士英要他回去说情况，可他这几个月在扬州啥也没干成，正发愁回去没法交待呢，这下好了，有了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真是比什么都强。 出了扬州城，高起潜再也不象以前那慢吞吞地了，一路狂奔赶回了南京，又立刻跑到马士英府上拜见。 马士英最近的日子总是不大痛快，自从上次减了扬州军供应，后来又被迫恢复以来，皇上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太信任了，自己提名的几个官员皇上竟打了回来，这让马士英很有些下不了台。 这次扬州军同清军擦枪走火，皇上受惊不小，又把他找到宫里询问一番，虽没有明着骂他，但话里话外之意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亲热。 今天吃过午饭后马士英并没有午睡，而是一个人在后花园里静静地思考。 他在分析如今朝里的形势，东林党人自是不必说了，朝中虽然还有几个人在，但职位都低，也说不上话，当然不用再担心他们了，但让马士英感到极为不爽的是，阮大铖竟然对首辅之位有了觊觎之心。 阮大铖自觉有扬州作为靠山，在朝中说话也比以前硬气多了，但上次让他去扬州送军饷之后，这段时间好象消停了不少，李沾也曾给马士英分析过，说估计扬州也不想支持阮大铖，这对阮大铖的野心是不小的打击。 但是皇上越来越不信任自己，这是马士英最为担心的。 皇上虽是自己和江北四镇合力推上位的，但现在江北四镇已经基本不存在，自己最大依仗也没有了，仅剩的刘泽清部如今已经大不如以前，况且刘泽清还跟自己很不对付。 如何重获帝心，这是马士英今天要思考的问题。 马士英正想得入神，府里下人来报，扬州监军太监高起潜求见。 马士英想事情的时候一般最烦别人打扰，挥挥手让下人下去，他今天没有见高起潜的心思，下人却说了一句，说高起潜有极为重大的消息报告。 马士英一听，一转念头，让下人把高起潜领了进来。 高起潜到了马府后花园，见马士英躺在躺椅上，闭目思考问题。 要搁以前高起潜是不敢打扰的，必定要等要马士英睁开眼跟自己打了招呼才敢说话，但今天高起潜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见过阁部，请阁部屏退左右，有重大事情向阁部禀报。”高起潜看着四周站着服侍的丫环和小厮，上前对马士英说道。 马士英睁开眼，看了一眼高起潜，又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高公公回来了？扬州情况如何？”马士英慢吞吞地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急着知道高起潜到底有啥重大事情。 “阁部，扬州的情况先不忙说，不过咱家发现一个人出现在扬州。”高起潜见马士英装模作样，心里也有些火气，也有意卖个关子。 “谁人出现在扬州，竟让高公公如此惊慌？”马士英仍是不紧不慢地问道。 高起潜一听，心道咱家倒不惊慌，恐怕你听了倒是要惊慌起来。 “阁部，我发现先帝五子永王朱慈焕在扬州。”高起潜还是把消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马士英一听，一下子坐躺椅上站了起来，却因站得太猛，差点一头栽在地上，高起潜离得远，也没法去扶，马士英晃了几下，终于还是站稳了。 “阁部，永王在扬州出现了。”高起潜再次说道。 “可是当真，你亲眼所见？”马士英再也顾不上风度，急急地问道。 “必是当真，咱家亲眼所见，就住在大都督府里。”高起潜肯定地说道。 “我说公主去了扬州就再也不回南京了，原来是永王已经找到了。”马士英喃喃说道。 “高公公坐吧，让我想想。”马士英这才招呼高起潜坐下，自己也坐回躺椅上，慢慢思考起来。 朱由菘当初上位时有不少争议，最后还是因为与崇祯帝的血缘关系太近登上了帝位，这是因为封建王朝的皇位更替自有一套规则，一般情况是嫡长子继承皇位，若有变故，则按排行接替，若皇上无子，则按血缘关系最近来选择。 这套准则很好地解决了皇子之间争皇位的问题，因此这个规则被各朝官员们奉为圣典一般。 当初史可法和东林党人就是因为要“立贤不立嫡”而陷入被动，如今崇祯帝的皇子出现，没有谁比他更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了。 马士英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高起潜也没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马士英才向高起潜仔细问起永王在扬州的细节，高起潜却说不出来了，他只是前天回南京时在路上偶然发现了永王，其他情况他也一无所知。 马士英却从高起潜的话里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永王到了扬州肯定有一段时间了，否则不会伙同几个男孩一起出城，再比如扬州目前没有把找到永王的消息公开的意思。 “你肯定他就是永王？”马士英再次问道，他要彻底确认下来。 “阁部还信不过咱家吗？想当年咱家也是常在宫里行走，几个皇子倒是常见的，咱家如何会认错？”高起潜有些不满地说道。 对高起潜的不满，马士英没太在意，又想了一会儿，这才对高起潜说道：“不若高公公同我一起到宫里面见皇上，把此事向皇上禀明如何？” 高起潜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如要得到皇上重新信任，这个消息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当即答应了下来，二人很快出门朝皇宫去了。 朱由菘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同阮大铖一起在慈禧殿里听着戏，听说马士英和高起潜求见，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让二人进来了。 进了殿的马士英看了一眼阮大铖，上前给朱由菘行了礼，这才开口说道：“臣有消息要单独禀报皇上，能否请皇上移驾？” 朱由菘一听，心道你现在还有什么消息要单独说？莫非是扬州军又同清兵打起来了？ “先生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跑来跑去影响朕看戏呢。”朱由菘说道。 “皇上，此事只能单独向皇上禀报。”马士英依旧躬身说道。 朱由菘无奈，只得艰难地站了起来，最近他是越来越胖，以至于想站起来都要人扶着，这么大的块头，娇滴滴的宫女可扶不动，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把他扶起来了。 到了殿后，朱由菘才开口问道：“先生到底有何事要单独禀报？” “皇上，先帝五子永王找到了。”马士英看了一眼朱由菘，这才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现在在哪儿？”大胖子朱由菘以平时不可能有的灵活站了起来，指着马士英问道。 “请皇上稍安勿躁，永王现在扬州，住在卫国公府上，此事是高公公亲眼所见。”马士英故作沉稳地样子说道，高起潜在旁边也出言证实了马士英的话。 朱由菘一p股又坐回到座位上，低头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先生，既然现在先帝尚有血脉，我自当让位，请先生速去扬州将永王请到南京如何？” 朱由菘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马士英，这次连“朕”也不说了。 “皇上请勿再出此言，据臣分析，永王到扬州已有一段时日，扬州虽然找到了永王，此时却也没有把永王公开推出之意，如何行止，臣请皇上三思，臣请皇上勿再提退位之事。”马士英见朱由菘有些失措，赶紧上前安慰道。 朱由菘此时又露出呆傻的神情，看着马士英也不说话了。 “臣觉得此消息仍须保密，扬州既无公开之意，咱们也就装着糊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马士英接着说道。 尽管马士英竭力想封锁消息，然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到了第二天下午，找到永王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南京城，这个消息引起的震动真不亚于一场地龙翻身。 后来据马士英调查，这个消息竟然是朱由菘让人传出去的，这让马士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