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盘山结义
一场争斗之后，天色也暗了下来，回头看看来路，山里万籁俱寂，蛰伏了一冬的昆虫们已经逐渐苏醒，在夜里又冷又硬山风的吹拂之下，又重新开始了鸣叫，让这个晚春开始有了一丝丝的夏意，不过云照与洪斌二人倒是无心去聆听这春天的声音，此刻他俩在愁一件事，从渔阳城一口气跑了这么长时间，这么远，今晚在哪里过夜，成了困扰二人的首要问题。 依着云照的心思，反正天也不冷，与其回到渔阳城，倒不如在野外就此过一夜，明日再做打算，但是洪斌却一再坚持，又不是住不起，也不是脚力不允许，从有巢氏算到如今，几千年人类文化流传，无数工匠一代又的苦心经营，才让人们住上美轮奂的宫殿和高楼，为什么我们要住在野外，对得起这些祖宗们的努力吗？ 看着洪斌振有词的样子，云照有些怀疑，是不江湖侠少都这样？不成熟，还是天真，或者是傻？云照也不能确定，不过洪斌有一句话说得对，又不是住不起，也不是脚力不允许，那就跑起来吧。 “你说得对，来吧，正好在野外，四下无人，咱们好比脚力。”云照看这月朗星稀的天空和四野，来兴致，非要和洪斌比脚力，洪斌在对战中没有赢过云照，正憋着一口气，正好云照提议比脚力，便来了兴趣，挽起袖子跃跃欲试“比脚力，我还没输过，我们赤足门，便是以脚力见长，此前我与你对战没有胜过你，不见得我脚力比不过你，不如再来试？” 洪斌做了个起跑的动作，便说到“我数到三，我们便一起跑！” 云照还在等一的时候，没料到洪斌便直接喊出“三”，因此被洪斌抢跑了一个须臾，但也就是这一个须臾时刻，洪斌竟然领先了云照足有半丈有余，可见洪斌对自己的轻功有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 云照也不以为意，也紧跟着洪斌的脚步，追了上去，洪斌踏飒流星，步子迈得极大且稳，明眼人看去便知道，洪斌在这双赤足之上的确下足了功夫，倒是比他的武艺强了不少，云照也不遑多让，脚步轻点，一个纵跃跨过一丈有余，三步两纵跃，动作依然不优美，但是却非常有效，不过盏茶的时间，便与洪斌并肩而行了。 洪斌初时专心奔跑，无意间一回头，发现云照只在他身后不到半个身位，见洪斌转过头来，云照龇起了雪白的牙齿，显得有些诡异而滑稽，吓得洪斌一个趔趄，气息便乱了，脚步便也跟着错乱起来，一个没注意，借着惯性，狠的往前摔了大跟头，倒是这一摔把刚追上云照又甩到后面。 云照看这洪斌摔倒，便要伸手去扶，那洪斌又怎能接受云照的援手，双腿一点，挺身站起，重新顺了一下气息，又迈开一双铁脚，大步流星的继续向前奔去，不过此次倒是换成云照在前，洪斌在后面紧追不舍。 云照有意考较洪斌的功力，因此不疾不徐的向前奔跑着，任凭洪斌如何去追，却依然追不上云照的脚步，始终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又跑了一小会儿，洪斌呼了一声，便停了下来“不_不跑了，不跑_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想我，我。我少年英雄，刚入江湖便遇到你这种后起之秀，着实令人佩服。”洪斌拱着手，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的说。 “我是后起之秀？你不也是刚入江湖吗，怎么说的这么老气横秋。”令人气愤的是，云照停下脚步，气息丝毫不乱，甚至连粗气都不怎么喘，显然这还不是云照的极限。 “我不是，比你大一岁吗？你怎么不喘气啊，你是魔鬼下凡吗？能打也能跑，跑这么久还不喘粗气。” “我就是常年在山里打猎，这种崎岖不平的路，对我来说那可太熟了，你可能不太习惯，跑起来有些费劲。” “你这个人不实诚，你这么高明的轻功，你跟我说这叫走山路？是不是糊弄我？是不是糊弄我？”洪斌叫嚷起来，仿佛结拜的时候他才是的弟弟，而云照是哥哥，不过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都是一样的少年心性。 说完之后，洪斌倒是也不想追根究底，毕竟每个人都有隐藏的秘密，只要这个秘密不是对自己不利的就不要去管它，更不要去探究它。这是下山前赤足门的前辈千叮咛万嘱咐的信条和格言。 “咱俩之前柿子园结拜，我总觉得你心不诚啊，弟弟。”洪斌话锋一转，突兀而不自然。 “当然啊，我根本不想跟你结拜啊，你就是图我的钱罢了，我跟你结拜也不过是被你缠得不行，才被迫敷衍了事的。”云照非常坦诚的说道。 “你不用这么坦白吧，有点儿伤人。”洪斌小声说道，似乎心情有些阴郁，但随机又开朗的大声说道“既然上次心不诚，这次总可以了吧，咱们再结拜一次吧，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反正你不害我，我又觉得与你十分投缘，重新结拜吧。” “还有重新结拜的？” “练功错了，就重新练一次呗。结拜错了就重新拜一次呗。”洪斌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怀疑，你因为上一个结拜的猪头没吃上，想骗我再给你买一个猪头。”云照总是这么慧眼如炬，“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猪头切的不是很好，刀口不齐，杀猪的师傅手艺不行啊。”说起猪头，云照就习惯性的开始品评起杀猪师傅的刀工，这或许就是职业习惯吧。 “你还懂杀猪？” “对啊，我就是个杀猪的，屠夫。”说起杀猪，云照眼里闪烁起异样的光芒，是别样的自信。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屠夫。我说咱俩别呆着了，我气儿喘匀了，咱俩继续往回跑啊？“ “要不，咱俩再结拜一次吧，我觉得你这人不错，能处。” 于是，月朗星稀的渔阳城外、盘山之前， 两个身材魁梧粗壮的少年，跪在月亮之下，相对而拜，三叩首。 “哎，不对，这样好像不是结拜，好像是拜堂啊？”云照猛然想起了自己此前在村子里见过的婚礼。 “管他呢，反正我们说结拜就是结拜了，对吧，弟弟。”洪斌一把搂住云照的脖子，给云照扯在怀里。 二人勾肩搭背的往渔阳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