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曲高和寡
看着面前大得离谱的笔墨和纸张，无忌沉吟了片刻，轻轻推开。【】沙惊鸥静静的看着他，捻须而笑。 “怎么，没底气了？看来你所谓的天赋也不过如此嘛。骗骗二王子这样的实诚汉子还行，真正遇到对手，就露出了原形。” 正在提笔书写的令狐敏之看了无忌一眼，手不停挥，宛尔一笑：“无忌，莫非不屑与我放对？” 无忌歪了歪嘴，转了转眼珠，重新拉过纸，拿起笔，蘸了墨，开始勾画起来。他前世就没用过毛笔，这一世也没什么机会用。大秦帝国倒也不限制庶民认字，可那只是程序公平，大部分人并没有机会学习，对无忌来说，他最多是拿树枝在地上写几个平时能看到的字。 所以，毛笔在他手中不怎么听使唤，笔迹也有些歪歪扭扭。 不过，他很专心，在那张立起来比他还高的纸上画起了画。 第一幅，他画了一个人，一个维特鲁威人。人画得还不错，外面那个圈却不怎么圆。无忌费了好大心思，也只能勉强看出是一个圆圈。 第二幅，他画了一个心脏解剖图，心室、血管，包括上面的神经，一应俱全。虽然毛笔用得不太习惯，但是这幅解剖图却画得非常精准。 第三幅，他画了一根头发，发根、毛囊，历历在目。 第四幅，他画了一个原核细胞，细胞壁、细胞核，线粒体，形状各异。 第五幅，他画了一条dna双螺旋结构，两条链互相缠绕，中间以短线相连。 沙惊鸥身材高大，居高临下，虽然坐在原地未动，却能将无忌在纸上画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在无忌画人，画心脏，画头发的时候，他只是冷眼旁观，眼中有几分疑惑之色，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等看到无忌画出细胞时，他眼皮一跳，原本有些不屑的眼神消失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忌手中的笔。 当他看到无忌画出dna双螺旋结构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仔细的看着无忌手中的笔。无忌画得很仔细，每一个细节都用心描绘，速度并不是很快，沙惊鸥脖子越伸越长，几乎有变身为长颈鹿的趋势。 令狐敏之虽然没有看到无忌在写什么，但是他显然感应到了沙惊鸥的情绪变化，不由得皱了皱眉，停住了手中的笔，斜睨着无忌。 无忌全神贯注，既没有注意到沙惊鸥，更没有注意令狐敏之，他只是耐心的一笔笔描绘。画完dna链之后，他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 第六幅，他画出了一小段基因结构。 沙惊鸥白眉掀动，眼神狂喜。如果不是碍于身份，他大概会欢喜得抓耳挠腮。尽管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之丰富，也已经足以让旁边的傻二等人诧异不喜。傻二看到沙惊鸥这副神情，知道无忌画的不是普通之物，已经吊起了沙惊鸥的兴趣，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随即又欢喜起来。 林飞和石头等人见了，也是长出一口气。小紫月看不清楚，虽然站到了木头的肩上，伸长了脖子，可是隔得太远，角度不对，还是无法看到无忌画的内容，心急不已，哇哇直叫。 令狐敏之见此情景，也有些不安起来。他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撑着石案，低头沉思，不时的看一眼无忌和沙惊鸥，脸上的从容散去，多了几分疑惑和不安。 无忌无动于衷，继续画第七副，他画了一个碱基分子结构。 沙惊鸥瞪圆了眼睛，眼中射出凌厉的光，几乎要叫出声来。 无忌继续挥毫，用了这么久，毛笔用得也顺了。第八幅，他画了一个碳原子，又标上化学键。 “等等。”沙惊鸥眼神突变，出手拦住无忌。“这是什么？” 无忌停住了，看看沙惊鸥，又看看刚刚画好的碳原子，微微一笑：“国师不认识？” 沙惊鸥眼神一闪，没有吭声。无忌搁下了笔，看看被墨汁染黑的手，笑道：“那我就不用再画了，国师，能否让我洗洗手。” 沙惊鸥示意侍者去取水。他打量着无忌，脸色渐冷。“我说要写十条，你刚刚写了八条，就准备结束？” “是的。”无忌点点头。“再写下去，国师也无法判断对错，写与不写，又有什么区别？” 沙惊鸥哼了一声，坐了回去，把目光转回令狐敏之的身上。令狐敏之正在观察无忌，听到无忌说的话，眉梢微挑，眼神紧缩。他打量着眼前写了一半的纸，伸手揉成一团，扔在一旁，重新提笔，“唰唰唰”写了三个字。他搁下笔，满意的欣赏了一番，在侍者端来的水中洗了手，笑盈盈的看了无忌一眼，又从容的看着沙惊鸥。 无忌有些不解，他写的什么东西，这么有信心？ “呈上来。”沙惊鸥哼了一声。有侍者将令狐敏之面前的纸送到他的面前，他扫了一眼，眉头一跳，凌厉的目光射向令狐敏之。令狐敏之微微颌首。沙惊鸥笑了，轻轻放下，目光转向无忌，冷笑一声。 “无知小儿，不见刀俎心不死，不见蒸笼不落泪，居然敢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虚。来人，把他带去见见那两个秦人，让他冷静冷静。” 无忌吃了一惊，看看沙惊鸥，再看看令狐敏之。令狐敏之笑了，笑得非常得意。 傻二也大吃一惊，一步窜了过来。“国师……” 沙惊鸥瞪起了眼睛，厉声大喝：“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傻二连忙站住，噤若寒蝉，连忙施礼。“不敢，国师，我只是……” “不要只是了，把他带走。”沙惊鸥挥了挥手，再也不看无忌一眼，转身看向令狐敏之。“令狐先生，请坐，我们细细商量这个问题。” “好。”令狐敏之躬身领命。他看看无忌，笑道：“无忌，想不到吧？” 无忌虽然不解，却没有乱了方寸。他拦住了要暴走的林飞等人，微微一笑：“曲高和寡，在所难免。你们慢慢聊。”说完，他转身对失望之极的傻二说：“二王子，还请你带个路。” 令狐敏之见了，无声一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