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死
高大的法相雏形为姜然抵住了众法相的压力，而他则抡起手中的长棍开始向外突围。 人间道道纹的力量让他可以做到短时间内干扰他人的心神，就在众人恍惚之间他已经高高跃起，手中缠绕着黑红二色道纹的棍子已经要砸落在某个老者的头上。 “地狱道道纹！” 后方的五象真人看着那无比眼熟的黑色道纹，惊叫出声。他大手一挥把姜然棍下的老人救下，躲掉了姜然这一击。若是真的任由姜然的棍子落下，那老者怕是要丢掉半条性命。 “没想到你还修成了地狱道道纹，倒也不愧对你魔主的名号。”五象真人冷笑道。被他救下的老者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稍不注意就差点在这个年轻人手中吃亏。 “大道道纹之力果然可怕。” 老者也没想到姜然的人间道道纹已经修炼至足以影响他人的心神，而那棍棒上缠绕着的两种道纹更是让他感到死亡的威胁。 “道友们不要留手！” 老者运转灵力喊到，而姜然见一击未果也没有在原地停留，立即向着最近的一人袭去，棍棒挥舞之间力道又大了几分。 这是姜然掌握的一种棍法，每出一棍都会增加棍棒上的力道与气势。 咚！ 人间道道纹之力再次起了作用，那尚未醒来的几人心湖上像是蒙了一层雾一般，对身前到来的危机毫无察觉。 那爆裂的一棍砸在了一个老者身上，身穿道袍的瘦小身体被轰落在山脚下，深深嵌入了山体之中。 “老家伙居然没死......” 姜然轻叹。 仙人的灵觉无比强大，那个受击的老者在最关键的时刻依循着灵觉的指引释放出护体的法宝从而逃过一劫。虽说保住了性命，但是那一棍的震荡余波还是让那一把老骨头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 看见这一棍有了成效，姜然毫不犹豫地朝着空出来的方向逃窜。能够做到这一步多亏他用人间道道纹蒙蔽了几人的心湖，侥幸偷袭成功才将一位老仙人击落，如果真的拼起术法神通十个姜然在此也是不够看的。 ...... 山上的围杀之局无比紧张，山下围观的修士们却呈现出一副无比轻松的架势。 “这火神法相果真与我家老娘祭拜的火神一模一样。” 有年轻的修士指着天空中的火神法相兴奋地说道，修真数十年今日终于让他见到传说中的神仙了。 “看那遮天蔽日的焰云，不知需要多少灵力才能够做到这一步......” “你们说，此次魔主有机会逃脱险境吗？” “我看很难......” 不少修士在旁附和。虽然他们都知道魔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天上与魔主对峙的几个老前辈也都曾是惊艳过一个时代的角色。 “虽然我很欣赏魔主，但此次他恐怕是难逃一死。” 有衣着素雅的年轻修士双臂环抱故作深沉的说道。众修士闻言纷纷转头看向他，但看见这素衣小子扭捏的作态之后又纷纷对他失去兴趣。 “咳咳，我家师尊云水道人就在那山巅上与魔主对峙。” 说着，少年“不经意”地露出自己腰间带有特殊纹路的莹白玉佩，面色淡然地看向远处的天空。 “你是云水道人的弟子？” “听说云水道人近几十年看中一个修炼水行大道的好苗子，难不成就是这个家伙？” “果然是一表人才。” 素衣少年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称赞的感觉，只是那故作高深强忍笑意的样子早已被众修士收入眼中。 对这些常年混迹修真界的散修们来说，素衣少年只是一个没有见识过江湖的孩子罢了。 “眼见大家被天空中的焰云烤的满头大汗，在下实在不忍继续沉默下去。” 素衣少年说着一挥衣袖，一道蓝盈盈的水幕在众人头顶升起，一股清凉湿润的舒爽感代替那种灼热的感觉将众修士笼罩。 “不愧是云水道人的弟子。” “这般手段实在厉害。” 此次的夸赞倒是发自真心，这种足以笼罩数千人的术法神通当真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施展出来的。素衣少年闻言微微一笑，而后开始介绍起术法的根底。 “这个术法其实来自于师尊的法宝——幕水镜。” “是云水道人的成名法宝幕水镜？” “据说此件宝物是云水道人在一处遗迹之中寻得，其防御功效尤为卓绝，从遗迹中出世时便可抵仙人全力一击，如今经过云水道人的蕴养怕不是要更加恐怖。” 素衣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而我如今施展的水幕便是那幕水镜上记载的防御术法，修炼至大成后不仅可以抵御各类术法神通的轰击，还可以作为囚笼将敌人困在其中......” “唉？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少年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便有一大一小两个黑影坠落而下。 “哈哈，怕不是那魔主被师尊他们轰落山崖了吧......”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少年的心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噗！轰！ 人形的黑影砸穿了蓝盈盈的水幕，而后狠狠地砸进众修士脚下的岩层中。此处的灵山之石都是经历了灵气温养的石头，远比寻常的山石坚硬，这坠落而下的家伙嵌入山石之中，可见刚刚他承受了何种力量的击打。 “制住魔主！”有人高声喊到。 素衣少年率先上前，也不看看坑洞中的人是谁就果断地利用水幕将岩层上的人形凹陷封了个严严实实。周遭的修士也纷纷使用束缚之法将那坠落之人紧紧锁住。 “灵寂道人曾经承诺，杀掉魔主之人将会得到仙谷的重赏！”有修士提醒。 一时间那些名门正派的门徒以及一些大胆的散修都围了过来。 “确定坑中之人就是那魔主？” “还能有假不成？你难道认为会有前辈被那魔主打落天空吗？” 简单地交流一番之后修士们开始躁动起来，纷纷向着“魔主”所在的坑洞靠拢。 “唉哟！” 素衣少年突然惊呼一声。原来是天空中坠落的一件法宝碎片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什么破玩意？” 他捡起黑扑扑的法宝碎片嫌弃地看了一眼，顿时发觉有些眼熟。 “幕......幕水镜？” 像是在验证少年心中那不祥的猜想一般，坑洞中传出一声苍白无力的惨叫，那老迈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熟悉。 素衣少年猛地回头看去，只见一群修士正cao着五花八门的法宝和绚丽的术法神通卖力地砸向坑洞中那“魔主”的身影。 “怎的听他惨叫声如此苍老？” “大抵是中了什么时间大道的术法神通了吧......管他呢，狠狠地打就是了，杀死魔主可是大功一件。” 那人说完赶忙将手中凝成的火焰术法丢进坑洞里，生怕被人抢了功劳。 “都给我住手！” 素衣少年急忙赶上前去。 “怎的？你也想抢功劳？虽说你是云水道人的弟子，但出门在外可没有人会与你相让。”那人说着又丢了一记掌心雷进去。 “那不是魔主，是我师尊云水道人！” 素衣少年急忙甩出手中的幕水镜残片，虽说他也替自家师尊感到丢脸，但是他害怕生死未卜的师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轰成渣滓。 “还真是幕水镜的碎片。” 直到有修士认出宝物碎片他们才纷纷停手，而后一个个遮掩着面貌与气息匆忙地逃离此地。 至于那些一直在看热闹的修士则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之中。如果说被轰落的这位是以防御手段著称的云水道人，那魔主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那个年轻人可是还落后了云水道人一个大境界呢。 “今日一战，不会生出什么异数吧......” ...... 就在山下众修士隔云观望之际，天空中的战斗也有了结局。 雏鸡无论如何蹦跳都不可能凌驾于苍鹰之上，秘法也弥补不了时间沉淀出的修为差距。 待山巅上蒸腾的云雾散去，只见一片火焰缭绕的残破火神法相将魔主的身体紧紧握在手中，而后灵寂道人那足以摧毁道体和元神的一剑就刺了过来。 击落云水道人的姜然最终没能够避开五象真人，即使以秘法之力催生了修为也还是被深不可测的老仙人摆布。 “能够击碎我的火神法相，你也死而无憾了。” 五象真人看着身后破碎的火神法相，傲然说道。他对姜然的称赞与欣赏是发自真心的，但那冰冷的杀意也是不加掩饰的。 灵寂道人一脸苦涩地抽出手中的长剑，身上的功德之力已经有逸散的趋势。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随行的老家伙，这群人上山之前比谁都痛恨魔主，但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却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因果。 “灵寂。” 五象真人拍了拍灵寂道人的肩膀。 “不必如此愤懑，今日回仙谷我将这火神法相赠与你炼化，可弥补你缺失的功德之力。” 灵寂道人闻言一改此前苦闷的表情，脸庞上浮起少年人才有的兴奋与感激。他深知自家老祖的修为有多么浑厚，这火神法相虽然被姜然拼死击碎了，但其蕴含的种种力量依旧足以让灵寂道人的修为再上一个台阶。 “姜然小儿，今日你死在我等手中也算是不辱没你魔主的称号了，安心去吧......” 火神法相手中的姜然渐渐失去生机，灵寂道人那一剑是凝聚了一位仙人毕生所学的绝杀之剑，尚未攀登至仙人境界的姜然根本无法在这一剑下幸免。 “可惜我无法向世人揭露你的真实面目了......王振涛......” 看着周遭用来掩人耳目的浓密焰云，姜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南宫......如此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再去上界寻你了......” 秘法消退，境界跌落。姜然的元神之火渐渐熄灭，血气旺盛的rou身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冷寂下来，而后化作飘飞的碎片于这山间一点点消散。 一根残破不堪的黑色长棍从空中坠落，直挺挺地插在这座灵山的山头之上。 今日，魔主姜然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