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海阔凭鱼跃
哀悼仪式结束，他看到了威尔家族的人到场，清一色的家族服饰，用雍容华贵来形容毫不夸张。 “很遗憾，在你们最悲痛的时候来到这里。” 领头的是一个看上去与苏玛丽年纪相仿的男性天生，背生双翼，一头棕发十分飘逸，比起苏玛丽多了几分英武霸气。 “苏玛丽。” 他并没有用威尔这个姓氏。 “子爵大人有什么事吗？” 苏玛丽看了一眼不再哭泣的母亲，平静的问道。 “我带来了你最想要的东西——你的身份证明。” 他从手下那里拿过一份特殊制品的证书，看徽章是皇家学院生物研究中心。 将证书扔给苏玛丽，他接过后打开查看。 随后他的面容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身上并没有威尔家族的血脉，更不是长天使，你不过是不知名的野种，难道威尔家族不应该回收赐予你的一切吗？” “毕竟，能让你长大成人，已经是威尔家族最大的仁慈了。” 这位威尔伯爵与他对视，平静的说道，语气中却是无与伦比的蔑视和侮辱。 苏玛丽拿着证书的手颤抖着，短短几天，从贵族少爷变成不知名的野人，这种身份剥离感，一般人难以承受。 “好，我知道了。” 苏玛丽强忍着不适，回答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伯爵不由得对他多看一眼，正常人遭受这种打击，怕是已经崩溃了。 “我在皇家学院的录取结果还有效吗？” 苏玛丽收起证书，手中紧紧攥着，证书也有了些许扭曲。 “帝国对你能力的认可，威尔家族无法剥夺，为帝国效力是每个帝国公民的职责。” 苏玛丽浅笑一下： “多谢伯爵大人。” 威尔伯爵一怔，随后便笑了，转身带着手下离开，并留下一句话： “我欣赏有自知之明的人。” 待他们走后，苏玛丽才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人轻靠在父亲的棺椁旁，目光涣散无神，许多父亲的好友也都纷纷告辞离开，只剩下三两个仆人，忠实的履行他们最后的职责。 “少爷，该启程了。” 苏玛丽轻声应了一声，随后走到棺椁前。 “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 苏玛丽看了一下母亲，她已经彻底崩溃了，但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母亲，我们没有话语权。” 苏玛丽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母亲脸上的愤怒与憎恶已经无以言表。 将哽咽和伤痛咽下，她站了起来： “走吧，送你父亲最后一程！” 一行人将棺椁送到贵族墓园安葬，至少苏克·威尔还是威尔家族的人。 在苏克·威尔的墓前，他的女人以生命的名义发下赌咒，诅咒威尔家族万劫不复，所有威尔家族的人都将枉死，永世不得翻身。 …… 秦曦正在会议室面见天使歆，这位行走在暗处的信息总管，是秦曦最信赖的人。 “高潭区的混乱已经接近尾声，双方都各退了一步，内城区市政总署决定给高潭区减免20%的税赋，并且不再干预高潭区政务，高潭区也被封锁，不允许进入内城区。” 歆说道，所谓的封锁只是地下世界的封锁。 “除此之外，内城区执法处的线报发来消息，戍锋桥分部的罗姆要清理我们吞掉的东锋会势力范围。” 秦曦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这个罗姆什么来头？” “这是他的详细资料。” 秦曦接过资料查看了一下，心中清明了些许。 “与长老会的部分利益集团有联系，看来是想把同盟会收为己用，用这种信息告知我而已。” 秦曦站在执棋者的角度，很容易看出他们动作的背后目的。 “是否投诚？” “锋钢的贵族们总是找死，艾克还在想着制衡，同盟会的生产力已经不满足这样的生产关系了，矛盾只会日益严重，不知道艾斯什么时候才能清醒点，否则我们只能被迫让他清醒了。” 秦曦一直想扶植一个傀儡一把手把控锋钢区，但她一直投鼠忌器，让歆去渗透艾斯后面的利益集团，发现艾斯想要竞争利益集团的主心骨，以此冲击次级长老的位置，野心不小，但是没有利益支撑他去做，所以同盟会才会得他重用。 在秦曦看来，你艾斯什么人啊，有那个逼实力吗？空手套白狼都给你玩出花来了，没有实际利益谁给你卖命？不放任同盟会发展，谁给你做后盾？长老会都阶级固化了，你个议员想成为次级长老，要多大的代价心里没点逼数吗？ 所以秦曦才会慢慢苟发展巩固根基，现在整个锋钢区的工业产能有0%被同盟会或明或暗的控制着，剩下的30%和其他民生产业都有同盟会参与，和别的相比，秦曦采用的战术不言而喻，毕竟底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也是同盟会敢于和贵族集团叫板的基本实力。 但艾斯是嘴硬的，秦曦也不敢明牌跟艾斯斗，万一艾斯不顾身家性命非要摁死同盟会，那就是双输的局面了。 对于这种既要又要心里没有逼数的领导，秦曦只能徐徐图之。 “那么我们这就去准备？” “通知暗影的全部成员，做好准备，我们先针对罗姆背后的势力进行角力，看看他们什么水平，同时安排亚斯克罗接手锋钢区执法处处长一职，安排德拉克做执法队队长，先掌控武力再和他们谈判。” “曦姐，德拉克队长他……” 秦曦看向歆，皱起眉头。 “他又怎么了？” “他恐怕已经心存死志，就在昨晚，他出手打伤了马克子爵的儿子，并且搅乱了他儿子的婚礼，理由是马克子爵的儿子强娶灰宇男爵的女儿，要强行吞并灰宇男爵的财产。” 秦曦眉头紧锁，这两个贵族都是锋钢区的小贵族，边缘人物，有实力的是那五大子爵和三大男爵，男爵们或多或少都跟内城区的大贵族们有点关系，所以才上排名。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事发突然，而且当时您也在参与宴会，宴会结束之后也没来得及通知您。” 歆有些无奈，秦曦很少有私人聚会，在秦曦聚会的时候去搞事，明显是谋划好的，歆作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还是新加入没多久的，加上前面的内城区事件，同盟会并没有博得任何好处，所以歆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参与其他部门的事情。 “同盟会是一个整体，不同部门负责不同的工作，我们的敌人是贵族阶层，必须团结一心，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秦曦盯着歆，有点火大，这就是秦曦作为最后负责人的难处，并不是不是你是老大别人就听你的，而是因为他们听你的你才是老大，秦曦的外紧内松模式管理，才得到了同盟会的全部支持，万众一心，共同团结在以秦曦为首脑的高层周围，秦曦才能如臂指使，策划庞大的内城区事件。 “德拉克！真是给他的自由过了火！” “这件事已经被艾克伯爵压下来了。” 很显然，艾斯打算让同盟会服软，谁先低头认怂，谁就丧失主动权，对于秦曦来说，主动权就是身家性命。 秦曦解散与歆的会议，要求单独面见德拉克。 德拉克战战兢兢的走进会议室，外面歆和亚斯克罗晓晴等一众负责人都在等待。 很快，里面出现了秦曦暴怒的声音。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谁指使你的？” 秦曦确实气不打一处来，同盟会行事根本不需要黑手套，他们不对下压榨，一个总是敢于和黑白两道的存在叫板的人，对同盟会是把双刃剑，德拉克名声在外，受广大劳动者的喜欢，在整个锋钢区都有头有脸，算是正义的化身。 “没有人，那马克子爵做得太过分了，灰宇伯爵有求于我。” 德拉克说话很没有底气。 秦曦大致推算出来是谁了，同盟会这次“内外交困”，锋钢区本地贵族还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引起了同盟会广大成员的不满，我辛辛苦苦供着你们，你们还想在我困难的时候搞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你看谁死不起。 起势了，就要顺势而为。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秦曦敲了敲桌面，她不想跟德拉克绕弯子。 德拉克沉默了，他的想法根本瞒不住秦曦，秦曦只能换个话题。 “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曦姐您当时狠狠的揍了我一顿，把我揍进了监护室。” “我当时怎么说的？” “您当时说，欺负平民放纵贵族，这种存在并没有任何意义，大丈夫，要做就做一番大事业，让人们不再受欺负。” 德拉克也低下了头。 “我记得你前些年你曾对我许下骑士信约，不打算去履行了吗？” 骑士信约是单方面的誓约，而骑士誓约则是双向的誓约，需要对方接受并同样许下相同的誓约，而这份誓约，就是成为对方的守护天使/骑士。 秦曦无法阻止别人对她许下骑士信约，因为这些人一旦开口就是至死不渝，永远拥护，用地球的话说，应该叫合法舔狗，能够付出生命那种，据说是某些贵族大小姐们发明的，秦曦承不承认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信约比不过伟大的理想，让这样伟大的理想落地，我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是值得的。” 德拉克笑了笑，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真诚。 “你大我几岁，按道理我应该叫你哥哥，但我贪生恶死，害怕失去，束手束脚，不敢作为，既如此——” “德拉克哥哥，你意已决，meimei我不好再劝，今夜便做个宴席，为你送行！” “好！大丈夫生当如是！哈哈哈！” 德拉克开怀大笑，为了一个人而赴死，反而不美，为了同盟会的远大理想而赴死，三生有幸，德拉克不是一根筋，他只是被压迫太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