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跨越种族的爱怜
伊凡睡了很久很久，光与暗又再一次争夺着残破的意识，忽而冷忽而热，但大多的时候还是阿斯林娜的纠缠不休喋喋不休磨磨唧唧地诱导。当意识逐渐回归自我，伊凡感觉到脸上很痒，是毛茸茸的感觉。 睁开的眼睛给了伊凡一点点喜悦，一只体型硕大的猫儿就在脸和脖子上爬来爬去，感觉到很有趣。 小家伙的毛是黑的，在光线不太明亮的山洞口却依稀可见微微发亮；细毛儿很长，擦在皮肤上很舒适。粉嫩的小舌头时不时舔一下伊凡脸庞，是舒服的痒；尾巴也很长，时不时乱扫一下，绒毛拂过把可爱洒下。也许是玩累了，小家伙就抱着伊凡的脖子，舒适地打起了小呼噜。 伊凡抬起右手，轻抚了一下小可爱，小家伙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一只白色的爪子像婴儿一样举了举，继续抱着伊凡的脖子，又打起了小呼噜。伊凡不想打搅小动物的美梦，只是眼珠尽力向下，去看自己伤口，因为皮甲的阻隔，只能看到一点点黑色的烂rou，似乎已经干燥。 忽然间，伊凡听到了一阵咀嚼声，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极度清晰。努力抬起脖子向洞外看去，因为洞口略有蜿蜒，却是看不见什么；伊凡感觉到咀嚼声明显不是人类发出的，当然这是本能的感觉，有点像客栈里吟游诗人故事中模仿的荒野巨人砸吧嘴的声音。 伊凡把手伸到腰间，维科特瑞赠送小储物包里，摸出那把鱼骨匕首，静静的一动不动；左手却是一点点把脖子上的小家伙往下拉了拉，不让它阻碍自己接下来即将开始的动作；牵动左肩的伤依然很痛，但是伊凡一声不吭的忍耐。那伤口在几日前的战斗中早已经崩开，也许是里面的脓水流出来了，伊凡能闻到那种特有的臭味儿。微微调整了一下，让平躺的身体靠着岩壁半坐，鱼骨匕就擎在胸前继续等待着。 洞口处突然现出一对黄绿色的宝石，昏暗中发出幽亮的光。 惊悚之间，伊凡知道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呼吸也是屏住。伊凡只能盯着那双硕大的眼睛上下忽闪着靠近，完全能够看得明明白白，一颗巨大的黑豹头颅和一张能含住人头的大嘴！ 黑豹走路有点颠簸，一条后腿悬空不能触地的样子，每一步如同跳跃，致使一对眼睛的幽光不停地晃动。 伊凡全身瘫软，手里鱼骨匕不能举起也不敢举起，估计刺在黑豹身上伤害如同人类被小小的荆棘刺儿扎了一下下不值一提。 黑豹缓缓上前，盯着伊凡看了很久，也许感觉到没有什么敌意或伤害，慢慢地把头凑近了，却是在伊凡肩膀的“小猫儿”身上闻了一下，继而又伸出巨大舌头舔了起来。 伊凡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是一对黑豹母子或母女，就是猎人中口口相传发现踪迹必须逃跑而不能战斗的无敌的存在——影豹！ 小豹子被舔醒了，直接就钻到了母豹身下。母豹侧卧下来，露出鼓囊的腹部。小豹子扑过去欢快地吮吸，居然像狗一样摇起了尾巴。 看着小豹子嘴角流出的白色奶汁，伊凡居然咕咚的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肚子居然还配合的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伊凡被自然而然身体反应吓得不轻，身体瞬间被汗水再一次浸透。 大黑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伊凡，又自顾自地去舔着自己的毛。 也许，母豹子吃了外面的死掉的佣兵还不饿，我是它的备用猎物吧，伊凡已经快疯了。没有结果的煎熬和摧残，才是让人神经破碎的根源。 小小的豹子吃饱了，又爬到伊凡身上跳来跳去。 “如果没有那恐怖的母亲，你是我的小可爱！”伊凡很想摸摸小豹子，却是不敢动。 此时的母豹发出一声轻吼，然后就慢慢闭上眼睛，也许是假寐，也许是睡着了。 伊凡一动也不敢动，但是饥饿和求生欲，让它决定要逃离此处的威胁。身体挪了挪，母豹没有任何反应，再挪一次，还是没反应。就这样，伊凡忍着腹部和肩膀的钻心痛苦，如同蛆虫一般一点点蠕动，离着母豹有了两拳的距离，伊凡十分欣慰，却是只见母豹伸出一条前腿做了一个拥抱一般的动作，然后就然后连同小豹子一起被搂在它的柔软的腹部。 伊凡很失望，逃走再也没有机会；伊凡很尴尬，母豹的“出奶嘴儿”就在眼前，还有一点点白色汁液渗出。 “死就死吧”伊凡嘴巴直接开嘬，香甜的奶水如同春雨滋润着大地。 母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正在使劲喝奶的伊凡，耳朵轻轻动了动，又是直接睡去。 伊凡感觉自己吃饱了，从来没有这样吃饱过的感觉，还打了两个饱嗝，惹得黑豹睁开眼睛扫了两眼。眼角的余光看到黑豹的动作，刹那间就不再害怕了，还动动身体往黑豹的怀里靠了靠，一只手撸了撸黑豹光滑的皮毛，丝丝那个顺滑。 黑豹身上干净得没有一丝异味，伊凡抚玩了一会，沉沉睡去。 伊凡是被小豹子的闹腾醒来的，黑豹依然没有动地方，正在仔细舔着自己的长长的利爪；伊凡伸手揉揉小豹子，惹得小豹子四脚朝天躺下撒欢，露出雪白的肚皮。伊凡继续揉着小豹子的肚皮，目光斜移落在了母豹受伤后腿上。那后腿没有皮外伤，只是爪子部位肿大，漂亮的毛儿一缕缕的，明显黑豹使劲儿舔过。 伊凡挪动一下身体，用左手慢慢触动一下黑豹肿胀利爪，黑豹只是低低地呜呜两声，没有任何动作。坐直身体，伊凡把黑豹的大爪子放在胸前，仔细检查。明显能看到一个爪垫缝隙之间有一个血洞，血洞口有很多黑漆漆的圆粒状物。手指轻轻抠了一下那堆黑色颗粒，就已经脱落，露出一个圆圆的白色rou状物。 “是蛆虫吗”伊凡手指触动，那白色东西果然蠕动了一下，黑豹的爪子也抖了抖。 伊凡伸手抚摸了几下黑豹的后腿光亮的毛，以示安抚。果然让其安静下来。 伊凡在身边找到鱼骨匕，想用匕首尖挑出那白色的虫子，虫子却是完全缩入血洞内不见了。此时黑豹应该是痛的呜呜低吼。 伊凡右手又大胆的放在黑豹头上安抚。 伊凡细细看了看那血洞，从rou垫处开口，却是肿胀了黑豹小腿一指长的部分。轻触之下，软软的应该是被脓水或者污血挤满。 伊凡转过身体，直对着黑豹。 “我要切开你的脚皮，那里有一条虫，会很疼！”看着黑豹直勾勾盯着自己，伊凡无奈摇摇头，然后举起鱼骨匕向黑豹的腿做了一个切的动作，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块儿破麻布做了一个捆扎的动作。似乎黑豹已经看懂了，反正就是没有任何动作。 伊凡无奈，拉过黑豹的后腿，试着用匕首尖轻轻扎进去一点，黑豹只是呜呜地低声叫着，却是一动不动。遂是放下心来，匕首轻轻划动，一道血口即刻而成，不鲜红的污血啵的一声呲出很远，吓了伊凡一哆嗦，但是紧紧捏着匕首寻找那根白色的虫子。 皮下已经溃烂，伊凡挤了挤豹皮，又是流出很多污血，黑紫色烂rou翻卷着露出一截白色的虫子躯体。伊凡有了经验，直接用刀尖去挑，半截虫子就被切下，掉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伊凡再次挑动，虫子却是紧紧抓在烂rou里不能被挑出。伊凡想了想开始一刀一刀地把烂rou削去，直到露出新rou。白色的虫子掉在地上狠狠钻进烂rou堆里。 伊凡开始包扎黑豹后腿切口，黑豹全程一动不动，很是乖巧。 伊凡随后把烂rou和虫子，用一块破布包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用石块儿捣得稀巴烂才放松。 “这是血蜂的幼虫”伊凡实际上已经认出来了，血蜂顾名思义很喜欢吸血，但是却是很稀少，成虫后有人头大小，尾钩有剧毒。一般是毒死人或者动物之后吸血和产卵；大多栖息在沼泽或者河边，也是猎人的主要目标。因为血蜂尾钩很贵，是烈性毒药的主要材料之一，也可单独使用。伊凡的养父老科尔曾用血蜂做的毒药，杀死过伊凡达尔附近的野生巨人，拿到了城主骑士的赏金。 伊凡开始期盼，自己养好了伤，继续做猎人，回到故乡去做猎人。 被治伤过的黑豹出去了一次，回来时候嘴巴里叼着几株茎粗叶细的重瓣红花植物，扔在了伊凡面前。 伊凡大喜过望，这是止血草。可直接捣烂敷在伤口上，也可以直接口嚼。实际无论外敷还是嚼食对外伤都有很好的疗效。也是大陆炼金师通用的治疗药水制造材料。 伊凡用石块儿捣烂几株止血草，给自己和黑豹重新包扎一翻。药泥清清凉凉，伤口处舒适感极好。 母豹也很兴奋，又出去了一趟，时间不长给伊凡带回来了新的补给，啪的一声扔在地上，却是一条人类的胳膊，被豹子咬坏的断口上，血液散发着不是腥味儿，似乎是熟悉的甜香味儿诱惑着伊凡。 蠢蠢欲动的心，蠢蠢欲动的手，难以抑制的贪婪！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伊凡，只是慢慢挪过去拾起那条断臂，用力抛出石洞口，啪嗒一声响后，再也看不见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