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 张伟：有人在犯罪！
刚才那通电话，刘主任也算当了半个证人。 他对张伟发起指证，但最后的收尾却做的不是很好。 张伟在电话中提到了自己“留过长发”的事，刘主任顺着他的意思，真就接话了。 可事实上，张伟从来没留过长发，他一直是短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还留过寸头。 这也让袁国伟甚至是杨溢不太舒服。 你说你刘主任也是，怎么就这么多嘴？ 你直接用“在忙”，“有个会”，“有事情要处理”这些说辞挂了电话不好。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种借口也能心领神会。 现在倒好，出问题了不是？ 所幸，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还好处理。 就见杨溢朝袁国伟使了个眼色。 “咳咳，刘主任毕竟要管这么大个援助中心，手底下每天来多少律师，每天要间多少委托人，记岔了不是很正常？” 这么一说，会议室的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也对，人家毕竟是主任，一把年纪，声色犬马，记忆力不可能像小年轻一样，记岔了也属正常。 这个理由也算是敷衍过去。 袁国伟继续冲张伟开炮：“张伟，现在你倒是给我们一个解释啊，人家刘主任都指证了你，你莫不是还想要狡辩！” “我自然不会狡辩！”张伟摇摇头，语气坚定。 “既然你不打算狡辩了，那么……” “我要自证清白！” 见袁国伟要乘势追击，张伟以冷喝打断。 “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 “袁主任，现在是我在自证，你却故意多次打断，是何居心？” 张伟看着袁国伟，面带一丝揶揄，“莫不成，你心里有鬼？” “你说什么，我心里有鬼，简直笑话！”袁国伟怒斥，差点就要没忍住。 “咳咳……”杨溢“适时”咳嗽了一下。 袁国伟的怒意消退少许，但也看向四周同事，发现果然有几位的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我心里有鬼，怎么可能，我就是……” “袁主任，我看你刚才是有点急了。”角落处，罗笑翔哈哈一笑。 “我急了吗？”袁国伟老脸懵逼，抬手指了指自己。 几个同事下意识点了点头，你刚才貌似是有些急了。 “那个，袁主任，就让张伟自证吧，正好看看你们院系的同学到底会怎么自证，把舞台交给年轻人，也让我罗某人开开眼界。” 罗笑又笑着打趣一句，将刚才还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逐步化解。 “多谢罗老师。”张伟道谢一声，就拿起袁国伟递交的证据，一一打开。 “刘主任的指控算是证据，但他目前不在这里，我没办法对他进行交叉质询。而除开刘主任，这里的证据还有考勤记录，工作日报和保证书签名的复印件，总计三份。” 看着手中的三份证据，张伟决定对它们进行一一反驳。 “首先是考勤记录，我对这份考勤持有怀疑态度！” 他打开其中一页，手指按在其中一个日期上，“比如上个月14号，打卡时间是上午8点31，但我清楚记得，那天我出去兼职打工了！” “你说你出去兼职，你有证据吗？”袁国伟沉着脸问道。 “我还真有，因为那天我有和客户的聊天记录，我还在现场拍照了！” 张伟翻开手机V信，打开了聊天界面，是他和一个孩子家长沟通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从7:45开始，8:27分的时候有一张照片传递，是一张小孩子的试卷批卷分数，看得出来张伟的兼职是给小学生辅导功课。 这份证据，已经算是不在场证明了。 “我7点45分到客户家里，一直到8点半都在辅导人家孩子的功课，请问我要如何在8点31分到达刘主任的援助中心去打卡签到录考勤，难道我要飞过去吗？” 这最后一句话，让不少人都微微一笑。 虽然是调侃，但也说明了张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就如他所说，我人都在十几公里之外，难道和老乡人一样飞过去？ “也许是考勤系统录错了时间。”袁国伟见气氛不对，又找了个借口。 “袁主任，按照你的说法，那为什么这份考勤记录不能是伪造的呢？”张伟却适时点题。 “你什么身份，刘主任需要伪造考勤记录来对付你？”袁国伟冷哼一声，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好吧，那这个我们暂且不提。” 张伟没有反驳，而是将考勤记录放置在会议桌上，又拿起第二份证据周报。 “这份日报说起来问题也不少，当然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内容中有这么一段，我给大家念一下啊，「今天接待了一位jiejie，帮她处理了合同纠纷问题，离开时她喊我阿栋，我很高兴」。” 说完，张伟一脸无辜的摊手：“我叫张伟，人家怎么也不可能叫我‘阿栋’吧？” 这…… 一众领导面面相觑，有人甚至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份周报。 莫不成……这日报也有问题？ “袁主任，我记得你的侄子是叫袁显栋吧？” 张伟突然的一记补刀，是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袁国伟的身上。 阿栋？ 莫不成是袁显栋！ 可日报为什么是张伟的名字。 “袁显栋同学和我是同期，说起来我有点奇怪，能去援助中心实习，我们是求都求不来，为什么袁主任你不将机会给你的侄子，反而给了我呢？” 张伟挠头表示不解，可这番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头，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这日报和考勤记录都有问题，莫不成这去援助中心实习的人，不是张伟而是袁显栋？ 至于为什么会有张伟的出现，是不是有可能，袁显栋在外面惹了事，所以将张伟推出来背锅？ 是啊，好像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啊！ 怀疑的目光，让袁国伟如坐针毡，全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 “咳咳……” 见气氛不妙，杨溢也坐不住了。 “各位，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请注意，现在袁主任拿出的证据，都是指证张伟的，虽然这些证据上有些瑕疵，可目前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考勤记录和日报，都是伪造的吧？” 杨溢的话将不少人的怀疑压下，可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对。 尤其是张伟，听到杨溢的话后，直呼好家伙。 这明显就是伪证啊，你还说只是有些小瑕疵？ 这一手大事化小的本事，倒也是厉害，只能说不愧是副院长！ 杨溢见气氛差不多了，这才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日报嘛，当初咱们又不是没写过，出点问题不是很正常？ “王主任，李书记，老赵，咱当初一起在律所实习的时候，写日报不是天天哭丧着脸，写得内容咱们自己看都要吐了吧？” 在他带动下，几个坐在位置上的领导，也都突然笑了起来，当年一起奋斗的回忆逐一浮现。 “老杨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哈……” “也对，我当年写日报，错别字一大堆，天天被主管拉出来骂。” “还有我，日报最喜欢复制粘贴凑字数了，想想那时候还是年轻啊……” 在这番玩笑的气氛中，张伟给袁国伟带来的压力，就被轻松化解，消匿无形。 杨溢的发言，也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但这却对张伟十分不利，因为他制造的有利形势也消失了。 玩笑结束后，杨溢看向张伟，脸色摆正：“张伟，不说前面的考勤记录和日报，你的亲笔签名又怎么解释呢？” 什么叫不说前面的考勤记录和日报，明明有问题，你却不管了？ 张伟心中气愤，果然你杨溢和袁国伟是一伙的，这么偏袒对方是吧。 可作为会议室地位最高的副院长，杨溢都发话了，张伟也只能见招拆招。 “这亲笔签名，我也有证据能证明不是我签字的！” “哦，你有证据？” 杨溢愕然，转头看向袁国伟，眼神带着问询意味。 这小子怎么回事，亲笔签名也能自证？ 袁国伟也不清楚这些，他压根没想到张伟能整出这么多事来，在他的预想中，可能张伟来不及否认就会被开除吧。 “在这里，我要请罗老师帮我个忙！” “哦，是什么忙？”罗笑翔立马站出来，可表面只有茫然和怪异，内里却蕴含着一丝不解和几分期待。 罗老师好演技！ 张伟暗赞一句，倒也不含糊；“罗老师曾经是东方市刑事调查科的刑侦顾问，我相信由他来坚定一份笔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嗯，我当年确实给调查科当过顾问，这些经历在座不少人都清楚，至于鉴定笔迹，倒也有些研究。” “那好，请罗老师你来坚定一下，这里有我做家教的时候，签字的一些合同，请你看看上面的笔迹和保证书的签名是否一致！” 张伟在外面做家教挣钱，也会准备家教雇佣合同，他更是会拍个照留存，只要对比一下这些合同上的签字和保证书的签名，就能分清楚了。 罗笑翔当即拿起张伟的手机，翻开合同和保证书上的笔迹对照。 看了几分钟后，他朝几个院系领导也招了招手，几人都凑了上来。 “怎么样，你们觉得如何？” “不能说像吧，只能说完全不一样！” “是吧，我一眼就觉的不像了，这字迹歪七扭八的，明显对不上啊！” “不错，这些合同上的字迹工整，这保证书上的‘张伟’两个字，笔画都歪了。” 几人的说法，也算是证明了签名有问题。 而听到这番话，袁国伟也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那签名是我仿照那小子的笔迹伪造的，应该说没问题才对？ 难道那小子当时签名的时候，故意用歪七竖八的方式写字，他那时候就已经防备着我了？ 袁国伟自然想不到，他猜到了真相，张伟提前知道了自己要成为替罪羊的事实。 “杨院长，还有各位，我罗某人坚定过了，这笔迹和张伟对不上，这份保证书如果是复印件，那么原版应该也是一样的结果！” “请问罗老师，如果原版文件上的笔迹是他人伪造，请问这伪造者犯了什么法？”张伟再次补刀。 “嗯，伪造他人签名构成诈骗罪，如果以此制造伪证，则构成伪证罪，如果伪造签名合同，又可能构成合同欺诈……” 罗笑翔不愧是刑法专家，一张口就说得明明白白。 “哦，那伪造我签名的人，妥妥的是在犯罪啊！就是不知道，是谁在犯罪呢？” 张伟的一番话，是让袁国伟双手颤抖，就连杨溢都面色剧变。 但他们更加不解的是，眼前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番未卜先知，仿佛预料到他们出招的从容自信，这小子莫不成开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