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迷离 (7K两更合一求月票)
从沈咏洁和小磊住的小院慢慢退了出来,盈袖一向爽快明丽的面容染上淡淡的愁思。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元应蓝和皇后娘娘对他们这一家子是什么心,从先前折腾她的婚约,还有对沈遇乐下春药的事就看出来了。 她们是看不得他们一家好的。 而这种人,虽然是病了,而且是先住进来的,但是住在他们家隔壁,就让她不由自主会多想一想。 从元应蓝住的隔壁小院门口路过的时候,盈袖情不自禁停下脚步,伸手转了转左手腕上戴的一只不起眼的玉镯。 那玉镯其实不是玉镯,是师父送她的能屈能伸的光剑,专门戴在腕间防身用的,“这光剑有驱邪避祸之能。以后纵然再遇到这种事,你自己也能应付”师父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师父了。 盈袖想起师父,心里就增添了无尽勇气。 她转身,往元应蓝住的院子行去。 “元大小姐,这里是蓝郡主住的院子,您不能进去。”齐王府的人傲慢地拦住了盈袖的去路。 盈袖定了定神,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虽然不再是郡主,但是我跟蓝郡主到底是亲戚,见她生病住到这里,拜访一下总可以吧” “大小姐,您没有得过水痘”采桑在她身边轻声提醒她,希望她不要一时鲁莽,一定要进去。 盈袖暗忖自己跟娘亲和弟弟接触得够多了,都没有染上,没道理往元应蓝的院子去一趟就得上 所以她没有在意。淡淡地道:“虽然我没有得过这病,但是礼不可废。总不能害怕染上,就连亲戚情份就不顾了,是吧”最后这句话,她是盯着那守门人旁边的婆子说的。 她记得这个婆子,以前是齐王妃鲁玥儿身边的贴身婆子,现在居然跟着元应蓝来到临时医房。 鲁玥儿死了。按理说她身边的下人要么转卖。要么遣散。 只有一种人会到小主子身边伺候,就是那种长辈身边从小贴身的乳娘。 而鲁玥儿出身贫苦,身边并没有乳娘。那这个婆子能有这么大本事,在她死后跟了元应蓝,足见她是个不一般的人。 那婆子果然被盈袖盯得心里有些发麻,忙垂下头。不敢再看盈袖的眼睛。 这时那院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走出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女。后面还跟着一串下人。 “原来是大堂哥、大堂嫂。”盈袖见是元应佳和唐海嘉出来了,笑着微微颔首,有意只叫了亲戚间的称呼。 虽然她现在不是郡主,但总是亲王之女。跟元应佳、元应蓝就是堂兄姐妹的关系。 元应蓝院子的守门人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之处,脸上的神情很是尴尬。 元应佳出来的时候,本来眉头紧皱。但是抬头看见盈袖站在门前,马上扬起笑脸。温言道:“是盈袖meimei来了”又问她:“你也是来探望应蓝的” 盈袖点点头,笑着道:“是啊,不过可惜,你们的门子不让我进去。” 那门子嘀咕道:“过路的人情,也敢说嘴” 明明是在说盈袖根本不是有意来探望元应蓝的。 元应佳没有做声,唐海嘉倒是听见了,出声问道:“过路盈袖meimei,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过路的” 盈袖往旁边沈咏洁和小磊住的院子看了一眼,道:“我娘和弟弟刚刚也送过来了。我们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蓝jiejie也染病了。真是可惜” “啊大伯娘和堂弟也染病了”元应佳很是惊讶,看了看唐海嘉,“咱们去看看大伯娘和小堂弟吧。” 唐海嘉点点头,又道:“不过盈袖meimei既然先来了,不如让她先去看看应蓝,然后我们一起去看大伯娘和小堂弟” 元应佳点点头,“如此甚好。” 盈袖也没插嘴,见他们商议定了,才举步道:“那我就先看看蓝jiejie吧。”说着,跟了元应佳和唐海嘉进了元应蓝养病的院子。 这院子里的陈设布置,跟旁边的院子一模一样。 院子里伺候的人给她介绍:“这些是给贵人们住的院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盈袖点点头,跟着他们上了台阶,来到元应蓝住的屋子门前。 “应蓝meimei,盈袖meimei来看你了。”唐海嘉冲着里屋说道。 盈袖看了她一眼,道:“我想进去跟应蓝jiejie说几句话。” “盈袖meimei,你得过水痘吗”唐海嘉忙问道,似乎很关心她的样子。 “没有。不过,jiejie生病,我怎么能光想着自个儿呢”盈袖笑着瞥了元应佳一眼。 元应佳明显对她这句话很有好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道:“盈袖meimei到底心地好,没有只想着自个儿。” 唐海嘉一下子红了脸,往后悄悄退了一步,不敢再说话了。 盈袖就对屋门旁边伺候的两个丫鬟道:“你们撂开帘子,我进去看一看吧。” “是盈袖吗你别进来,我得的不是水痘,是痘疹,恐过给你就不好了。”元应蓝很是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像是高烧了好几天的人,连嗓子都烧坏了。 盈袖吃了一惊,在门口停下脚步:“你得的是痘疹” 元应佳背着手,板着脸点点头,道:“是,昨天太医确诊了,晚上送过来的。”说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元应蓝在屋里好像听见了元应佳的叹息声,忙道:“哥哥,你别担心,我会熬过去的。我还没有看见哥哥嫂嫂给我生小侄儿呢,我不会有事的” 元应佳猛地转身仰头。看向屋外的天空。 虽然他动作转得快,但是盈袖却清清楚楚看见他眼角有泪光一闪。 这兄妹俩倒是感情不错 盈袖在心底暗叹,她也是有弟弟的人,想到弟弟就在隔壁染病,心里也很不好受。 正要转身离去,她左手腕玉镯靠近肌肤的那一面,突然有些微微的发热。 她一怔。下意识伸手抚了上去。但是刚才那股发热的感觉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一样。 盈袖心知有异,咬了咬牙。道:“没事的,让我进来看看meimei吧。我弟弟和娘亲也染病了,我很担心。” 里面的元应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若是盈袖meimei一定要看。可以让丫鬟先进来看看,再做决定吧。” 盈袖看着撂开的门帘。里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屋里的情形,像是一只怪兽,张着大口。只等她自投罗网。 可是就算明知里面有陷阱,想到在隔壁院子里躺着的沈咏洁和小磊,她也非去不可。 “大小姐。让奴婢先去看看吧。”采茵拉拉她的衣襟,“奴婢以前得过痘疹。” “哦”盈袖很是意外。仔细看着采茵的脸,在她的左侧眼角处,确实看见了几颗不起眼的麻子,以前都没有注意过。 “大小姐,水痘、痘疹,奴婢小时候都得过。奴婢命大,先代大小姐去看看吧。”采茵冲她眨了眨眼。 盈袖默了默。 采茵一家子都在他们府里,所以才提拨她到身边做了大丫鬟,定了采芹的缺。 “去吧。”盈袖轻轻说道。 采茵抬头走了进去。 里面黑黢黢的,过了一会儿,她才适应里面的光线,看见了屏风后面帐帘低垂的大床。 采茵走过去,伸手撂开帐帘,看见了床上半躺着的元应蓝。 采茵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元应蓝本来白腻得有些丰满的面庞已经急剧瘦了下去,眼下带着青黑,颧骨高耸,两手戴着厚套,被绑起来挂在床的两侧栏板上。 露出来的肌肤,包括脸上,都是一块块大红色的疹子瘢痕。 采茵知道,出痘子的时候,脸上特别痒,让人非要挠不可。 她侧脸眼角处的那几颗麻子,就是自己的手被娘绑了起来,但是却依然痒得受不了,在床上用脸蹭破了的痘花儿 “你跟你主子说,我这幅样子,不想被别人看见”元应蓝闭了闭眼,喘着气说道。 采茵忙退了出去,对盈袖低声道:“确实是出痘疹的样子。” 盈袖点点头,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来到元应蓝的床头,定定地看着她,眉梢挑了挑,很是意外地道:“蓝jiejie,你怎么会出痘疹” “那天幸亏你没有答应跟我一起来这个临时医房,不然这会子就是我们两人一起躺在这里了。”元应蓝苦笑道,“我以为自己防范得好,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盈袖的眉头蹙了起来,道:“可是,如果这里有人得痘疹,那我娘和弟弟怎么办” “大伯娘和小磊怎么了”元应蓝偏了头问她。 “他们也住进来了。是水痘。”盈袖坦然道,“就在你隔壁。” 元应蓝也皱起眉头,道:“这可不好。我已经叮嘱我哥哥,不要再来这里了。你要不跟皇祖父说说,求个情,将大伯娘和小磊转走吧。” “转到哪里去呢城里肯定不会允许他们回去。”盈袖有些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元应蓝默然半晌,道:“那就住下吧。或者换个院子,离我这边远一点。” “我试试吧。”盈袖停下脚步,看了看元应蓝,“你多保重。”说着,转身离去。 她刚转身,元应蓝却蓦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是很快又闭了闭眼,胸口一阵恶心欲吐,忍了又忍,才将快到嗓子眼的一口血咽了下去。 她这一次,真是病得够重,差一点就丢了小命 盈袖从元应蓝房里出来,对元应佳和唐海嘉道:“蓝jiejie让你们回去,不要再来看她了。说很容易染上。” 元应佳握了握拳,对着屋里大声道:“meimei我每天会来一趟就在院子外面,你不用担心”说着,转身大步离去。 一直窝在墙角的唐海嘉才追了上去,跟他一起出了大门。 盈袖带着采茵走在最后。 不过她刚从元应蓝的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听见元应佳在跟人说话。 “谢副相来了。” 盈袖惊喜抬头,见是谢东篱来了。正跟元应佳寒暄行礼。 盈袖正要走上前去。唐海嘉却挡在她面前,笑着道:“成亲前十天,新郎官是不能见新娘子的。见了会不吉利哦” 盈袖白了她一眼。将她推开,淡淡地道:“今天是成亲前第十一天,还是可以见的。” 谢东篱淡然的面上有一丝喜色一闪而逝,他的目光越过唐海嘉。落在比唐海嘉高一个头的盈袖面上,温言道:“袖袖。陛下有旨,可以将忠贞国夫人和辰郡王移到庄子上养病。我就是来宣旨的。” 盈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笑道:“陛下真是体贴。我刚才还在想这事儿呢。娘和小磊的病都不算严重。但是这里却有痘疹病人,一个不好,染上痘疹就大发了。” 元应佳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对谢东篱道:“是谢副相向皇祖父请的圣旨吗”便也拱手道:“那我也进宫请旨。在自己家的庄子上住着。总比这里好。”一边说,一边急匆匆走了。 东元国在京城郊外设了临时医房,就是担心城里人多密集,有了这种传染病,传染得快,所以把染了病的人移到城外住着。 除非有特旨,被大夫确诊得了疫疹的人是一定要去这临时医房的,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 当然,临时医房里面平民百姓和达官贵人住的地儿是不一样的。 平民百姓数十人一间大屋住着,达官贵人一个人可以住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饶是如此,有些人还是宁愿在自己的庄子上住着,不肯住到这临时医房里面去。 盈袖自从知道元应蓝住在沈咏洁和小磊隔壁,心里就在打鼓,琢磨着有什么法子可以搬走,或者是元应蓝搬走,或者是沈咏洁他们搬走,总归是不能跟他们住得太近。 对于盈袖来说,这一世最重要的人就是她弟弟和娘亲。 如果这两人有个闪失,她就觉得自己白白重活这一遭了。 这样想着,她对谢东篱就越发感激。 谢东篱看着盈袖感激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沈夫人那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你先回去,我送他们去庄子上。” 盈袖执意不肯,道:“我没事的。总得看着他们在庄子上安顿好了,我才放心。” 谢东篱往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见她眉目清明,面色白腻,两颊有着淡淡的红晕,一点憔悴都看不出来,更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 “嗯,那就一起去吧。”谢东篱点了点头,转身往旁边的院子去了。 盈袖看着沈咏洁和小磊被人用春凳抬了出来,脸上盖着白巾子。 外面的阳光刺眼,照在他们脸上会不舒服。 临时医房的管事过来问盈袖:“请问大小姐要不要带两个会服侍的医女过去我们这边有备用的医女,都是跟着太医院的太医学过的。”又说:“太医是不会进屋子给他们诊治配药的,里面服侍的人还是要靠懂医的医女,给外面的太医说清楚病情发展,太医才好酌量配药。” 谢东篱看了看盈袖,问道:“你想要她们跟过去吗” 盈袖自己也是懂配药的,知道这件事,确实要懂医理的人才能做到,就道:“还是去两个吧。” 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最好。 家里虽然有服侍的丫鬟婆子,但是出水痘这种病,也有很多别的需要顾及的地方,不是单纯的会服侍人,就能照顾得了传染病的病人的。 而且还有太医跟过去服侍,跟太医熟悉的医女就更重要了。 谢东篱见盈袖同意了,便没有再说话。 临时医房的管事便将先前分在这个院子里的两个医女叫了出来,让她们跟着去盈袖家的庄子上。 一行人从临时医房里出来,走上了往庄子上去的路。 上了大路。他们才发现从城里来的大车小车和轿子实在太多了,都是络绎不绝往临时医房送医的人群。 盈袖在车里看见外面这些人脸上都是焦急无比的神情,叹了口气,对谢东篱道:“这一次的疫疹来势汹汹,不知道会怎样” 谢东篱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情形,道:“这一次却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不过。你会没事的。” 他睁开眼。静静地看着盈袖。 一向冷然犀利的目光里盛满盈盈暖意。 盈袖对他微微一笑,伸手想握住他的手,可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低声道:“你也要保重,还有十一天” “你记得这么清楚”谢东篱低沉的嗓音十分有质感,听得人身上痒酥酥的。如同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在心上。 “我当然记得清楚了。”盈袖偏一偏头。看着他笑,“我数着日子,等不及要嫁给谢副相呢” 说得这么坦荡,谢东篱又觉得不像是真的。身上有些燥热,心里无端有些烦闷,他别开头。看向车窗外的情形,抿了抿唇。道:“看前面堵得厉害,我下去看看。”说着,掀开车帘跳下车,往前面行去。 谢东篱是以副相的身份出来的,带着的随从侍卫有不少,都在他身周给他开路。 排在他们前面的车一阵sao动,慢慢让开一条路,让他往前行去。 盈袖在车里托着腮,着迷地看着谢东篱的背影。 他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袍,腰间系着宽宽的犀牛皮腰带,头发束在头顶,戴着玄色官帽,走在前面,越发显得背阔腰系,身高腿长,轩然清华中还带有几分肃杀。 这个背影,盈袖越看越欢喜,晶亮的杏眸不由眯了起来,脸上慵懒的神情如同一只猫。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喵”叫。 低下头,看见小喵居然从车帘下钻了进来,卧在她脚边,抬头看着她。 “小喵,你怎么来了”盈袖心里一动,想起那一天,就是小喵带她去家里外院的马场,才发现小杏的异样。 “喵”小喵又朝她叫了一声,声音很是急切,而且站了起来,腰背拱成一个弓形,连毛都要炸起来了。 盈袖马上站了起来。 砰 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一下子撞在她的马车后头 盈袖飞快地抓住马车上的扶手,让自己稳定下来。 小喵也被这股冲力撞得在地上翻了个跟斗,顺势从车帘下方滚了出去。 “惊马了惊马了”有人在车外大声喧哗起来,“让开前面的人快让开” 盈袖想起沈咏洁和小磊的车就在她后面,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忙从车里跳了下来。 只见后面的车倒了一长串,伤者无数。 盈袖大急,忙要冲过去看沈咏洁和小磊怎样了。 采桑和采茵一起拉住她,道:“大小姐别急让奴婢去看看吧夫人和小王爷身边也有丫鬟婆子” 沈咏洁身边那个会功夫的婆子为了救护沈咏洁,被撞得晕了过去,被人从车里抬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医女抱着一只黑猫下了车,对盈袖道:“是小王爷的猫吧”又好脾气地笑道:“大小姐,病人身边不能有这些猫猫狗狗的。” 盈袖忙将小喵接了过来,发现这猫不知怎地,居然晕了过去,忙将它托给采桑,道:“放车上去,看着些,给它喂点水。” 采桑应了,自去料理。 盈袖便问那个下车的医女,道:“我娘和小磊没事吧” 那医女回头对车里道:“夫人,大小姐问您有没有事呢。” “没事。袖袖,你没事吧”沈咏洁的声音虚弱地传了出来。 盈袖的心顿了顿,忙道:“没事,我没事娘您好生养着” 很快有人抬着担架往这边赶,陆续有人被从车里抬了下来,担架上血淋淋地,看着伤得不轻。 谢东篱听见后面的喧哗,回头一看,见有几匹马红着眼,正不断往盈袖那辆车后头撅蹄子狠撞,忙回头走了过来。 也没见他飞跑,但是他身边的随从侍卫却发现谢副相眨眼间就离他们好远,再回神发现他已经回到刚才那辆车前了。 谢东篱一手搭在盈袖的大车车辕上,刚刚还在极力要往前冲的大车立时停了下来。 盈袖回头,正好看见谢东篱缩回手,忙道:“刚才是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谢东篱冷冷地道,往盈袖车后行去。 后面的几匹马的主人见是一个大官过来了,忙扑过来跪着求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大人大人小的不是有意的小人的妻儿生了病,要赶着送去临时医房,可是这几匹遭瘟的畜生突然发了疯,小人勒不住它们” 那几个人摊开手,给谢东篱看他们手上纵横的血痕,都是被马缰绳勒的。 谢东篱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盈袖跟过来,见了这幅情形,叹气道:“算了吧。五哥,我没事,家人也没事,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谢东篱侧头看了看她,颔首淡然道:“既然你不追究,就算了,也算是积福了。”说着,他对那几个马主人抬手道:“姑且念你们救人心切,下不为例。”说着,放了他们离去。 前面也有受伤的人,盈袖回头,只看见又有几个担架抬了过去。 “算了,我们从那边小路去庄子吧。”盈袖指了另一条路,“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谢东篱点点头,让盈袖上车,又对沈咏洁和小磊那边的大车点点头,道:“按大小姐说的路线走。” 那边的人也上了车,顺着盈袖说的路,拐到小路上,一路往盈袖家的庄子上行去。 这是沈咏洁陪嫁的庄子,里外都是她的人,现在还多了元宏帝派的侍卫,临时医房派的医女,以及太医院的太医。 谢东篱刚走到庄子门前,就见有快马驶来,对谢东篱道:“谢副相,陛下急召副相入宫,南郑国有特使前来” 谢东篱看了看盈袖,“你一个人能应付吗” “没事,都到我家了,哪里不能应付”盈袖笑了笑,让谢东篱跟着宫里来传旨的侍卫直接回去了。 盈袖一直留在庄子上,看着里里外外的人都安顿好了,又四处巡查了一遍,见万事大吉了,才又回到沈咏洁和小磊住的院子里,隔着窗子对里面道:“娘、小磊,你们住着,过几天我来看你们。” 屋里传来沈咏洁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用了,再过四五天就好了。娘一定在你成亲前回家。” 跟沈咏洁先前说的话差不多。 眼看天色已晚,盈袖就不回去了,在这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跟沈咏洁和小磊隔窗告别之后,才启程回京城。 今天是九月二十八,离十月初八她出嫁的日子,还有十天。 这一更七千字大章,两更合一了。求月票和推荐票。~~ovo~~。 亲们,已经是月底了,月票木有了还是不能投了啊那记得投推荐票哈。onno。未完待续 ps:感谢昨天打赏的桃花扇。感谢olly0707昨天打赏的香囊。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