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胃口有点大

    十万石的粗盐，抵达长陵城西郊荒地。

    这里已经被慕白改造成为一个大型制盐厂。

    成文豹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他已经几天几宿没合眼，日夜奔波，人疲马乏。

    特地来找慕白讨酒喝，爽朗笑道：

    “你小子，借了我四千精兵，这人情你准备怎么还？”

    慕白递过去一坛美酒：“我替大梁万千百姓，谢过成副统领。”

    成文豹被戴上这么高的帽子，心潮澎湃，豪气干云，朗声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啊，有你慕白这句话，本将这一趟奔波没白费。”

    成文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这一趟收盐的经历他也看出危机四伏。

    他痛饮一口美酒，用袖子擦一下嘴角，提醒道：

    “此番去两淮收盐，盐帮和四大盐商的人肯定急了，你自己小心点。江湖草莽，可不管你有没有圣旨。”

    “谢副统领提点。”

    慕白心里有数，砸别人饭碗，挨顿揍肯定逃不掉。

    …

    坤宁宫。

    女帝批阅完一日的奏折，有些疲乏。

    紫鸳在身后帮她揉肩。

    “慕白筹银的进展怎么样？”

    女帝的仙音悠长传来。

    紫鸳眸子一动，说道：“听说进展不错，不过…鸳儿觉得会得罪非常多的人。”

    女帝从来不怕慕白得罪人，因为不管得罪谁，她都会为慕白撑腰。

    见她一脸无所谓地问道：“说说看，都得罪谁了？”

    “三郎目前的架势，我看他是想吞下整个大梁的盐务。

    盐务这一块，历朝历代都十分繁杂，其中牵涉到的世家权贵、江湖势力，都极为庞大。

    他这次不是要动某个人的小利益，而是要砸一大群人的饭碗。”

    紫鸳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后怕。

    但同时又对慕白钦佩不已。

    放眼整个朝堂，能有如此胆量的，除了慕白，一个都没有。

    女帝琢磨一会儿，寒潭润珠的美眸一凝，说道：

    “那可得保护好咱们这位小俊郎。上回郭双仪安排的侍女身手可好？”

    “锁心和芙蓉，一个武道五境巅峰，一个六境初期。不算高，不过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双剑合璧的剑法，可抵挡六境巅峰的高手。”

    女帝还是有些不放心，缓缓从龙榻上爬起来，身姿绰约。

    “还有十日，大军就要开拔，慕白不能在这时候出事。你再派人暗中保护他。”

    紫鸳点头应承：“是，陛下。”

    …

    一眨眼五天过去。

    慕白这边进展得并不顺利。

    距离大军开拔剩下五天时间。

    而制盐厂这边进度缓慢，每日熬制出来的盐还不够塞牙缝的。

    确实很好卖，品质很高，一出锅就被疯抢殆尽。

    但是完全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产量。

    蔡大鲸天天蹲在制盐厂，眼看着那些小商贩手里抓着现钱却买不到货，愁啊，愁得头发都白了。

    慕白却恰好相反，他不但不急，还在制盐厂外边搭出一座小凉亭，弄一张躺椅，旁边两名侍女给他揉腿按肩，端茶倒水，天天搁这儿喝茶睡觉。

    一连五天，慕白的屁股都没从躺椅上挪开。

    这…

    哪像是要做大事的样子？

    “慕大人，您行行好吧，咱们产量上不去，还有五天，筹不到五百万两白银，您就得被陛下咔嚓！”

    蔡大鲸彻底急疯，你死不要紧啊，我的五十万两找谁去？

    那些钱也是从钱庄里面借出来的，不是他的钱。

    “慕大人……”

    慕白终于睡醒，没搭理蔡大鲸，转而伸手轻轻掐一下侍女的小蛮腰：

    “芙蓉，你又胖了。”

    侍女娇哼一声：“讨厌，公子，奴婢是锁心。”

    慕白一脸坏笑，捏着她的下巴尖尖：“上回你说，你跟芙蓉，怎么区分来着？”

    锁心羞于启齿，低着头不说话。

    “芙蓉，你说。”

    芙蓉看一眼蔡大鲸，然后凑到慕白耳边小声嘀咕。

    慕白哈哈大笑：“哦，对对对，你…有颗黑痣。”

    “哎哟…”蔡大鲸彻底崩溃，蹲在慕白身旁，哀求道：

    “慕大人，要不，我去招一千个工人过来，咱们加班加点，把这盐给熬制出来？”

    慕白摇晃着羽扇，笑道：“蔡掌柜，你该不会，真的想要通过卖盐，筹集五百万两银子？”

    五百万两是多少钱？一两银子兑4000元，那就是200亿元。

    说是天文数字不过分吧！

    被这么一问，蔡大鲸脑瓜子嗡嗡的：“不然呢？”

    慕白指着制盐厂数百人忙碌的身影说道：

    “这些不过是做给盐商看的把戏。咱们的盐卖得越好，他们越是着急。他们一急，钱不就来了？”

    蔡大鲸似乎摸清楚里面的道道了，呲一声站起来，眼神里冒着光。

    慕白羽扇缓摇：“你去放出消息，最好是让全长陵城的人都知道，三天之内，官制细盐，放量五万石。”

    蔡大鲸老眼滋溜转，他知道制盐厂里面根本出不了五万石，一万石都没有。

    慕白在虚张声势。

    “那，价格如何？”

    慕白缓一缓，说道：“再降一半，把那些盐商给彻底逼疯。”

    “好，我马上去办。”

    蔡大鲸也是懂得造势，找了全京城的乞丐，满大街的唱官盐的好处。

    乞丐传唱是古代消息扩散最高效便宜的渠道。

    不到半日时间，全京城都传遍官盐降价的消息，还一次性放量五万石，吃到明年都足够。

    这个消息不仅是在京城发酵，很快就朝着周边扩散。

    要知道盐在古代是百姓生活负担最重的开销，降价一半，这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这么一顿saocao作过后，四大盐商的盐继续滞销。

    三日后，盐商们终于坐不住，四大盐商为首的程会长，原本已经在京城躲了十几天，一直在观望。

    现如今，只好亲自来找慕白商议。

    这天，程宽裕骑着马，身后带着几十辆马车，上面有几十坛江南的女儿红，数以百计的苏绣云锦，还有乔装打扮为随从的江南美女。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京城西郊的官盐制造厂，距离京城十几里开外，周围人烟罕至，远远就能瞧见盐厂冒出烧柴火的白烟。

    “官盐厂也不过如此，选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程宽裕用锦帕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本来是不想大张旗鼓跑这里来的，可这个慕白竟然没有府邸，找一圈还是绕回这里。

    制盐厂门口，见慕白在亭子里悠闲度日，好不快活。

    程宽裕为人老辣，很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下马上前就变了一张脸皮，笑得满脸褶子：

    “在下是江南四大盐商之首，永合盐业，程宽裕，特来拜会钦差慕大人。”

    程宽裕叫唤一声，慕白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发出来刺耳的呼噜声。

    程宽裕脸色微变。

    李奶奶的，一个五品官这么大架子？

    当朝一品尚书，又不是没见过。

    “慕大人…”

    程宽裕提高嗓音准备叫醒他。

    哪知道芙蓉周身散发着起劲，那凌厉的眸子，让程宽裕这个普通人噔噔噔往后连腿几步。

    芙蓉厉声呵斥：“我们家公子在休息，程会长还请稍候片刻。”

    程宽裕脸色直接转黑，皮笑rou不笑地点点头：

    “好，好的。”

    慕白足足睡够两个时辰，那程宽裕在烈日底下煎熬得差点晕过去。

    他也为难，走吧，回去怎么跟其他会长交代？

    多等一天，就得损失多少银子。

    不走，又拿不准这位慕大人的脾气。

    哎，犯愁！

    眼看日落西山，程宽裕全身汗水浸透，口干舌燥，年纪大了真顶不住。

    最终摇摇头，还是走吧。

    拔腿的一瞬间，慕白的声音款款传来：

    “哟，程会长？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