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的前奏

    “路加福音，原来这本落在你们的手中。”注视着昏黄的书页，黑衣少女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样四大的下落已全部清晰，两本落在议会手中，一本在尼禄身上，最后一本则被十字教回收。

    保罗用谦恭的语气陈述道：“是的，这本书是其他教友委托我保管的。可惜我资质愚钝，十年左右的参悟也只是略懂皮毛，但现在也只能在此献丑了。”

    对使徒这种位阶的强者来说，一般的武器是没有意义的，相反还会成为累赘。但是福音书不同，源自那个男子的手书，最大程度上解析了十字教的本源，是使徒最合适的助力。

    保罗将双手平摊，平静地念道：“Loukas。”

    飞卷的书页在半空中停滞，明黄色的线条互相交织，呈巨网的形式向外延伸。以rou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接触尼禄和姬儿的身体。

    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将两人拉入其中。

    剧场的景象在眼前消失，激烈的厮杀声从耳边褪去，展现在尼禄和姬儿眼前的，是随着地平线漫长延伸的大地，一眼望不见尽头，原野、丛林、山川如星点般点缀其中。

    两人置身的仿佛是一处幻境，但鼻间嗅到的青草味、脚下踏着土地的松软感、耳边回荡秋风的低鸣声，这些来自五感的反馈，无不提醒着两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尼禄第一时间返回到姬儿的身畔，持剑警戒着，同时询问道：“姬儿，这里是？”

    以清明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景象，姬儿做出判断道：“这里是大地之境，由六大基本法则之一【大地】构筑的世界，拥有最麻烦的防御力。”

    “法则？那是什么？魔法的一种吗？”尼禄一头雾水地问道。

    虽然知道尼禄经常在自己的授课上开小差，但没想到这种重要的东西她也能漏过，黑发少女不禁有些恼怒地说：“我上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尼禄一脸倘然地说：“对不起啦，姬儿的声音太好听了，不小心就睁着眼睛睡着了。”

    对于这个不敬业又让人生不起气的弟子，姬儿只能叹气解释着：“术式或者武技只不过是使用魔力（力量）的方法，而法则则是魔力的源泉。每一个具有智慧的生命体，在内心深处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印记，这就是法则的种子，或许也可以将之形容为‘个人的现实’。最初级对法则的接触，就是眼前这样在主位面投影，形成类似小世界的领域。真正完整的法则，能构筑一个独立自主的位面。”

    尼禄吃吃地张大嘴巴，‘法则’的意义超过了她的预测。

    “姬儿殿下对此了解很透彻啊，连我也是进入这里后才隐约明白。”保罗的身影重新出现，他换上一身厚重的主祭服，与先前相比，他身上的气质变得越发淡泊。

    保罗用平静的声调规劝道：“姬儿殿下既然了解法则所代表的意义，也应明白法则之下与法则之上看似只有一线之隔，却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放弃抵抗吧。”

    “还没打过怎么知道呢。”未战先怯可不是红衣少女的作风。尼禄一边嚷嚷着，一边就冲动地向前踏出一步，高喝道：“业火斩！”

    大剑上腾起一股深红的焰火，如同海浪般拍向保罗，但是保罗毫无吟唱的前奏，就用一道石碑就将来势汹汹的火焰阻隔。

    保罗抬起头，用知性的眼神看着尼禄，让后者猛地打了一个冷颤，随后说：“那么轮到我攻击了。”

    三根尖锐的突石柱以品字形排列，突兀地由半空袭向尼禄。

    尼禄以精湛的武技，连续对同一个地方斩击十次，才堪堪粉碎了一根尖锐石柱。她放弃用暴力损坏的方式，险险避开了其他两道。

    魔法武技的双重失败，让尼禄不再继续试探攻击，而且对她来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她满心担忧，姬儿如果没有魔法的保护，就非常脆弱而又危险。

    下一刻，尼禄用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正将拳头抵在下巴上，似乎在思考问题的姬儿，然后果断地——开始跑路。

    姬儿用略带不满的眼神瞪了尼禄一眼，但也明白这是对方的好心。

    “这要怎么打啊！！？？”尼禄不甘地抱怨着。

    前面一直在思考的姬儿，回应道：“应对法则领域的战术总共有8种，排除使用特殊物品的3种，再排除上位魔法干涉的3种，最后剩余两种战术。”

    “别说这么多，直接切入正题吧。”尼禄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下，不时躲避着攻击。反观担当追逐者的保罗，每跨出一小步，都会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姬儿正视着尼禄，说道：“第一种，这是一个借助外力暂时构造的法则，也就是说空间正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如果能在各处进行破坏，法则的构筑必定奔溃。缺点则是这种方式不能确定要耗费多长的时间，而且外面压制地脉的法阵现在无人主持，地脉失控的风险十分高。”

    不出姬儿的预料，尼禄迅速拒绝道：“不行，不确定因素太多，排除着方法。”对于她来说，这种战术虽然相对轻松，可是将抉择权交给了他人。

    “那么第二种，就是使用这种力量，”姬儿竖起食指，说道：“Pyod。”

    几条模糊的黑色丝线在白皙的指尖凝聚，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这就是属于我的法则【黑暗】，不要小看它，同为六大基本法则，【黑暗】是公认破坏力最强的法则之一。”

    “那赶紧反攻啊！”

    “拜托你用rou眼确认！”姬儿喝止住尼禄的聒噪，“虽然在‘质’上是我的优势，但是‘量’上我处于绝对的劣势。”

    尼禄诧异地说：“诶！那要怎么办？”

    “尼禄，你将魔力借给我，将我的魔力暂时恢复到最强的状态，由我来使用法则。”黑发少女冷静地说道，眼神深处的变化被十分巧妙的隐藏起来。

    毫无来由的，尼禄对姬儿的提案感到不安，她说道：“可以转移魔力吗？我第一次听说啊，对了，我不能也使用法则吗？”

    姬儿毫不客气地斥责着尼禄的异想天开，“你以为法则是大白菜吗？法则是在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印记，大多数人根本就无法感受到她的存在，少数人能模糊的形容出她的特征，只有极小一部分人才能准确断言她的名字，而他们也将是欣赏着最美景色的强者。”

    但不知何时起，尼禄闭上了眼睛，咕哝道：“姆，暴躁、狂热、善变，这是什么东西？”

    用讶异的眼光审视着尼禄，姬儿摇着头说：“明明连常识都不清除，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天才还是笨蛋。”

    尼禄还在闭眼思索，可渐渐她的眉头紧锁，突然间大吼了一声：“呜呜.......还是不明白啊！”

    “不用着急，尼禄。属于你的时间还有很多。”姬儿用温和的眼神安慰着尼禄，然后迅速转变成清冷的口气，

    “现在，就让我们停下，开始反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