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冤狱死曲端
书迷正在阅读:一世独宠:冷情王爷暖心妃、快跑!那个魔头又来了、晚年大帝,我能进入洪荒世界、救宋:从捡三个皇帝开始、恶妻来袭:老公大人请小心、长生从猎妖船开始、都成女神老公了,谁还要巨星系统、离婚后,我是神医我摊牌了、全世界都在等我破碎虚空、开局纯阳圣体,两大圣女为我大打出手!
正当南方各处叛乱四起之时,西北方面却是不断对阵金军,且颇有胜果。要说西北战果,还需将时间拔回富平之战后。 却说张浚于富平惨败,将关中数年积蓄挥之一空,而张浚自己则一路逃回秦州,又转道到兴州方才停下脚步。 而此时的吴玠则是收拢溃卒,与弟弟吴璘退到大散关东面的和尚原。而后修筑工事,积攒粮米,意图死守和尚原。此时其部下劝道:“宜移屯汉中以保巴蜀。”吴玠却说道:“敌不破我,讵敢轻进!吾坚壁重兵,下瞰雍甸,敌惧吾乘虚袭其后,此保蜀良策也。”于是部下诸将皆叹服其远见。 其时吴玠军食不继,凤翔之民感其遗惠,常趁夜负粮米送至其营中,而吴玠亦怜其远意,命部下以银帛厚赏之,因此百姓益喜。金军闻之大怒,遣兵伏于渭南,见百姓向吴玠输送粮草便杀之,又令保伍相坐,犯者皆死,但凤翔百姓对金人恨之入骨,冒死向吴玠输送粮草达数年之久。 而另一边张浚逃至兴州后,身边只得亲卫千余人,其部将劝其继续南逃至夔州,但其参议官刘子羽闻之大怒,便要斩杀提议之人,并怒斥道:“孺子可斩也!四川全盛,敌欲入寇久矣,直以川口有铁山、栈道之险,未敢遽窥耳。今不坚守,纵使深入,而吾僻处夔、峡,逐与关中声援不相闻,进退失计,悔将何及。奈何乃为此言乎?” 此言一出,点醒了张浚,于是再不提南逃之事,并命刘子羽去往秦州招抚溃兵,至此,西北军心稍安。 但即使如此,富平惨败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深,随着完颜娄室病逝,完颜宗辅力主用兵,于数月之间几乎将秦川五路尽数纳入手中,只余阶、成、凤、珉、洮五州及和尚原、方山塬等地尚存。 而坐镇兴州的张浚也终于想起因与自己意见不合而被贬的曲端来,先是将其复职左武大夫,于兴州居住。而后又任其为荣州刺史,提举江州太平观,令其迁往阆州居住。随后张浚将宣抚司也一道迁往阆州。 此时张浚想起曲端于富平之战前所提建议,觉得颇有道理,于是便想请其回来主持川陕军事,因此与众人商议。谁料这一意见刚刚提出,便遭到众人激烈反对。 王庶说道:“此事断然不可!富平之战,宣抚与曲端有胜负之约,今日宣抚以何面见曲端?若曲端得志,虽宣抚亦敢斩之,不可用也。” 原来在富平之战前,曲端因不同意与金军决战而被贬,临行之时,张浚曾问其此战如何。曲端说道:“此战必败!”而张浚不服,于是便问道:“此战若胜,汝当何为?”曲端不屑地冷笑道:“此战若胜,便将曲某人头与宣抚。若此战败了,宣抚又有何话说?”张浚被他一激,脱口而出道:“此战若败,便将本官头与你又如何?”因此二人立有军令状。王庶说的便是此事。 这边王庶说完,一旁的吴玠也因彭原店曲端不肯相救,以致大败之事,对曲端怀恨在心,于是便对张浚说道:“曲端人心所向,再复起用,必不利于张公。”而后提笔写“曲端谋反”四字于手心,举手以示张浚。 王庶又对张浚说道:“当年曲端前为吉州团练使时,不受下官节制,以致救援李彦仙不及,使忠勇者被困殉国。而后又借机欲杀我夺军,幸有抚谕使谢亮不允,下官方有今日,回想当日被其禁于营中,如今仍心怯怯也。故而曲端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其有反心久矣,何不早图之?” 而此时泾原路人马有数支叛离,且蜀中之人多上书为曲端讼冤,因此张浚亦畏其得众心,因此便有杀曲端之意。于是张浚说道:“当日谢亮归朝,却奏过此事,若说曲端有叛意,却是尚无实证。” 王庶复说道:“曲端曾作诗题柱,内中有两句道:‘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此乃指斥乘舆,诽谤天颜之词,实乃大不敬也。何异于谋反?” 张浚听后大怒,于是下令就地抓捕曲端,送于恭州狱中。而后问王庶道:“谁人可审此案?” 王庶知道张浚已经对曲端对了杀意,便说道:“武臣康随尝忤曲端,曲端怒鞭其背,康随恨曲端入骨。若使康随断此案,立见功效。”张浚点头会意,便以康随提点夔州路刑狱,专司此事。 当曲端听闻康随提点夔州路刑狱之事,长叹一声:“吾其死矣!”连呼‘天’者数声,而后又想起坐骑铁象,此马日行四百里,可谓良驹,于是再呼数声:“铁象可惜!”又仰天悲呼:“天不欲复中原乎?惜哉!”遂被押解到恭州狱中。
康随来到恭州狱中提审曲端,于大牢中将其提出,扒的赤条条吊起,而后厉声喝道:“曲端,事到如今可知罪么” 曲端微微抬头,轻笑道:“曲某不知所犯何罪?还请明言。” 康随怒道:“死到临头,仍是这般嘴硬,我且问你,那‘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江上泛渔舟。’之句,可是你写的?” 曲端答道:“正是曲某所写,那又如何?” 康随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犯上作乱的狗贼,写下这般谋逆之词,诽谤天颜,如此言语,实在是居心叵测,还敢言你无罪乎?况如今你麾下心腹张中孚、张中彦皆叛逃降敌,定有你从中安排谋反之事。若是认罪,康某可免你皮rou之苦。若是依旧嘴硬,便看如何整治你。” 曲端闻言苦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曲某问心无愧,如何认罪?” 康随闻言大怒道:“当初讨史斌时,你如何鞭笞我来?今日落于我手,康某便要你领教当日之鞭,誓要你脱上几层皮方休!”说罢cao起皮鞭便往曲端身上打落。 许久之后,康随稍歇,又问曲端道:“可愿认罪否?” 曲端全身上下皮开rou绽,大骂道:“只恨当日未曾斩汝狗头,以致有今日之祸!”康随闻言再打。 谁料康随打得乏了,曲端仍骂不绝口。于是康随令狱吏糊住曲端之口,于身下堆起柴草,烘烤起来。酷热难耐,曲端口中干渴,苦熬不过时求水来饮,不料康随却拿来一壶酒,狞笑道:“曲将军,饮了此酒,好生上路罢!”而后命人将酒灌入,最终曲端七窍流血而死,时年四十一岁。曲端死后,其坐骑“铁象”亦流泪十日,绝食而亡。 关中士大夫得知曲端已死,莫不惜之,军民亦皆怅怅,有叛去者,张浚因此大失西人之心。而此时远在江南的岳飞听到这个消息后叹口气对张宪等人说道:“曲端刚愎自用,轻视其上,劳效未著,动违节制,张浚杀之虽冤,盖亦自取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