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样的欢迎仪式，未免也太热情了
咚咚咚！ 啪啪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海希刚从光怪陆离的时空通道中回过神来，立刻就陷入了无数暴躁杂音的轰炸之中。 硝烟、血腥、机油…… 哭喊、叫骂、呻吟…… “我的天，这究竟是怎么情况？” 尚未适应新环境的他发出了懵逼的声音，自己难道是来到了战场上？ 邦！ “发什么呆呢？！格蕾森说你是射击比赛第一名，这就是你的表现？！” 肩膀上被重重一拍，耳边同时响起了炸雷般的粗犷吼声。 “警、警长？！” 海希一个激灵，脑海中大量记忆瞬间涌入，瞬间就明白了当下的场景。 ‘祖安人对峡谷大桥发起了冲击？’ 他沉下心，透过护目镜看向前方充斥着硝烟与雾霾、烈火和rou香的战场。 “快开枪！！” 警长又拍了海希一下，随即大声吼道，“小的们，不要害怕，给我把子弹狠狠地射到那些阴沟老鼠的身上！！！” 时间紧迫，情况危机，海希也来不及思考更多，只能遵从本能抬起手中的枪械。 虽然只是在记忆力使用过，但拥有lv2宗室射术的他cao纵起这种只需要瞄准然后射击的武器来不说是得心应手吧，也能说是如臂使指。 嘭嘭嘭嘭—— 枪管微微颤抖，一发发子弹从弹壳内脱离，经过螺旋形膛线加速后顺势飞出枪口。 枪口处涌现出一股气浪，火药爆炸产生的硝烟与火光从枪管喷出，子弹后还拖曳着长长的尾焰。 小指长短的子弹高速飞行在空气中，在空气中破开层层气浪，目标直指对面那些隐没在雾霾之中，影影绰绰、衣衫褴褛但却气势惊人的祖安人。 “好！给我狠狠地打！！！” 身材壮硕的警长不停地穿梭在治安官的阵型中，不断用嘶吼激励着手下的战意。 这不是因为他话多，而实在是不激励不行。 皮城人虽然一直自认为高祖安人一等，无论从经济、科技、还是文明礼仪方面都全方位地吊打那些只能在地沟里讨生活的老鼠。 但直到今夜，见识到那些过去只会畏畏缩缩躲在下水沟里的人勇猛无畏地在尖塔桥上发起冲锋的这一幕，警长才明白： 即便真是老鼠，发起疯来也能咬死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让这样一群疯子闯过大桥，冲进皮尔特沃夫城内会是个什么后果。 连他都这样，更别说他手下那些更年轻的治安官了。 除了副警长格蕾森等寥寥几名老资格外，大多数人的表现并不比初来乍到、懵懵懂懂的海希好到哪里去。 他们虽然拥有着完全碾压对面的武器装备，但士气却被敌人完全碾压了。 但也幸好他们的武器装备足够厉害，即便一开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就搬回了劣势。 出身皮城的治安官们的确不如那些祖安人凶狠，甚至可以说都是些老爷兵。但人被逼急了之后，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海希一边匀速射击，一边抽空观察敌我双方的态势。 既然选择了以皮城治安官的身份进入，那自然代表着他更加倾向于站在皮尔特沃夫的立场上。 虽然他知道，在祖安和皮城这对双子城邦中，皮城才是过错更多的一方，祖安很多时候都处在受害者的地位上。 但他来这里是完成冒险家试炼的，而不是来当救世主的。 获得冒险经验的多少取决于他的知名度，相比祖安，作为整个瓦罗兰科技与贸易中心，被称为【进化之城】的皮尔特沃夫明显更容易达成他的目标。 甚至如果未来有机会能够在皮城的进化日演讲时登台，那么他的名声将会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世界！ 更别说，皮城拥有完善的学院和工坊体系，非常适合进行求学或者技术研究。海希拥有的炼金术知识可以让他在这里很快崛起。 相比之下，祖安的炼金科技虽然听起来与炼金术更接近，但那里环境太乱，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让人安心研究的地方。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更有利于自己发展的皮城，仅仅是出于拯救之类的原因选择环境更差的祖安呢？ 当海希是什么黄毛傻子吗？ 此时此刻，在海希的视野中，皮城治安队在队长的咆哮声中全部回过神来之后，依靠武器装备的绝对优势，已经将刚才还气势汹汹、冲过大桥中线的祖安武装压回了桥对岸。 尤其是当车载机炮这种大杀器被推出来之后，“隆隆”作响的金属风暴很快为这场突兀的冲突画上了休止符。 子弹破空声越发密集…… 祖安人的咆哮则变得越来越稀疏…… 零零碎碎的哭泣与哀嚎混合在血腥味中，飘出很远…… “结束了。” 他做出判断，祖安人能凭借的不过是一腔血勇，最多打治安队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第一波就能冲破治安队的防线，那么当这股乱流进入皮城内部之后，他们就赢了。 但是很可惜，双方武器装备间代差般的绝对差距让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除了丢下半桥的尸体之外，什么都没能做到。 不，也不能这么说。 至少今晚过后，皮城会更加重视祖安的威胁，他们下一次再想做同样的事，难度会超级加倍。 一部分治安官开始在警长的安排下带上防毒面罩越过防线，去检查对面桥上祖安人的尸体，完成补刀。 海希放下枪，松了松身上的盔甲，吐出一口混合着火药味的浊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么刺激的欢迎仪式。也不知道明天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们会怎么评价今晚的事，是褒奖治安队防御有功，还是斥责我们让他们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想什么呢？” 这时，一位皮肤偏黑的中年女人提着枪走了过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 “格蕾森女士……” 海希认出了她，皮城治安队的副警长，也是治安官里面鼎鼎有名的神枪手，“自己”的射击老师。 “我在想，我或许并不适合治安官的工作，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别这么说，孩子。” 葛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今晚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我当了十几年治安官，今天这种事也是第一次遇到，治安官的工作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 “或许吧。” 海希摇了摇头，明显没有被说服。 或许在其他地方，像治安官这种暴力机关的权力会很大，警长更是位高权重。但在皮尔特沃夫这座知识与进化之城里却并非如此。 除了位于城邦最顶端的议会议员之外，科学家的地位才是最高的。尤其是那些能够将理论转化成实际产品，并且赚到钱的科学家。地位、财富、名望都会滚滚而来。 加入学院，成为一名科学家才是皮城人最正统的发展路线。相比之下，治安官的前途就非常堪忧了。 哪怕能当上警长，也就那样吧。 所以从一开始，继续攀登治安官体系就不在海希的未来规划里。 当然了，正统归正统，但就像现实中越来越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一样，科学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既然这位格蕾森女士会主动过来关心自己，说明两人之前的关系还不错。哪怕这只是优秀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不可以充分挖掘一下。 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多借一分力，就多借一分。 想到这里，海希主动询问道：“对了，格蕾森女士。如果我想要加入学院的话，您有什么推荐吗？” “加入学院？” 格蕾森一愣，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看来你是真的想要退出治安队了？” “是的，” 海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今晚我杀了太多的人，现在我的耳边全是他们的哀嚎……” 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的青涩尚未褪去，混合着黑灰的悲伤面庞彻底激发了葛蕾森的心底善良本性。 “你说得对，今晚的一切都过于残酷了，确实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承受的。” 她叹了口气，低声安抚道，“这样吧，我先帮你找一个可以暂时远离第一线的工作，就当是去换换心情。你也多慎重思考一下，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决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