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舞阳太子3
书迷正在阅读:高手下山,从复仇开始!、罗律师直播普法,你当段子手?、风云乱刃前传、二周目女帝:这剧情不对劲!、吞噬星空:开局签到神宠巴巴塔、激荡一九九五、当上赘婿的我只好读书成圣了、探测系神豪、历史的天空之靖康遗恨、豪门贵妻:重生之娱乐女王
第二天,舞阳发现自己被捕猎夹夹坏的那只脚的伤势竟然好了大半,不知道蓝觉用的是甚么药,这般见效。他走出营帐,见今晨天气晴好,便舒展舒展筋骨,准备大展身手。 刚跃上马,营帐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他循声望去,只见长公主的帐篷,塌了一个角,里面像是有甚么猛兽在乱窜,长公主想必今日没有去狩猎,被吓得嚎啕大叫,一群护卫赶过去的时候那头猛兽突然冲出了营帐,撞飞了两个士兵,朝着皇后的营帐冲过去。 舞阳见状吃了一惊,那是一头凶悍无比的野猪,体型比一头牛还壮,要是伤到了皇后皇子,后果不堪设想,其他护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追着那头野猪奔向皇后营帐救驾。 他立马搭箭拉弓,瞄准那头野猪,但那野猪发了疯似的,速度极快,他一连三箭,只有一箭射中那头野猪,还只射在了屁股上,那野猪吃了一痛,狂性大发,窜入了皇后的营帐,扎营里顿时乱作一团。他跳下马,拔出一护卫的刀,手持兵器意图前去相救。 但身边的护卫却连忙阻止了他,说道:“太子殿下,你自己的脚伤还没好呢,贸然闯进去,救不了人不说,还会伤了自己。” 舞阳想了想,其实这护卫说的也没错,太子殿下箭术平凡,武艺也不强,他凭甚么闯进去救人。 幸好的是,那头野猪并没有吃人,也没有伤人,只是冲进去转了一圈,又跑了出来,最后窜入林子里去。 皇后盛怒,说如此守卫森严的围子里,怎么会闯入一头野兽,而且闯入这么大一头野兽,又怎么没人发现并将它杀了,还让它闯入皇后的营帐,吓坏了五皇子。此事牵连了一大批护卫,还连累得负责猎场安全的护卫长丢了脑袋。 后来不知道谁将那野兽屁股上掉下来的羽箭递到了皇后面前去,那支箭上面,刻着“舞阳”二字。所以皇后认为,这头野兽之所以会发疯闯入她营帐,全是太子所为。 舞阳在这事发生之后也没心思去狩猎了,就呆在自己营帐,突然一波侍卫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说奉皇后之命请他去问话。 说是问话,但其实句句都在逼他承认这件事就是他干的,他觉得很憋屈,猪要乱窜,窜到哪儿,又岂是他说了算的。 他向皇后道:“儿臣绝无半点儿冲撞之意,那野兽若能听懂人言,儿臣一定会呵斥它,让它离母后远一点。” 皇后惊魂未定的道:“好啊,都敢顶嘴了,太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做母后的么。还是太子殿下觉得,本宫没有资格管束你是么。” 舞阳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确实是重了些,遂软下来,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明白,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这位母后,可是这方面出类拔萃的运用者。 皇后对他道:“本宫知道,贤德皇后去世的早,太子殿下少时又不是在本宫手底下抚养长大的,性子凉,所以对本宫和欣儿也总是这么的冷淡。太子殿下对母后不满也就罢了,但欣儿还这么小,倘若前面冲进来的那头野猪将他伤了,他岂不是要落得终身残废,叫人于心何忍呢?” 舞阳咬牙道:“就因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我才会拿箭射它的。” 皇后见他拒不承认,突然疾言遽色的道:“太子殿下,我真是小看你了。小小年纪,就居心叵测,不但激怒野兽,纵兽伤人,还强词夺理,拒不认错!今天,本宫就要代你母亲好好的管教你。来人,掌嘴三十!” 皇后娘娘身边一姑姑便低声劝道:“皇后娘娘,那毕竟是太子,要不要等皇上回来再行处置。” 皇后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太子,忤逆自己的母亲,戕害自己的兄弟,皇上也断不会轻饶了他。” 那姑姑道:“是这么个理儿,然皇后一向慈母心肠,忍不得自己儿子们手足相残。” 皇后看了看她,道:“你这话,话中有话啊。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掌嘴过于明显,皇帝一看,恐到时候心软,反而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那就先给我杖责二十关起来,等皇帝回来再行惩治。” 这个时候的王皇后,唯恐自己会落得贤德皇后一样的下场,行事事事谨慎,顾虑重重,可往后在摸清皇帝的心意之后,她就再无所顾忌了。 这天一直到很晚,皇帝都没有回来,年幼的长欣受了一场惊吓,发起了高烧,皇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一直跪在皇后营帐的舞阳,心里也战战兢兢的。 一来,他不知道父王会怎样料理自己;二来,他不知道父王在狩猎时遇到了甚么情况,为何迟迟未归。 皇帝若有闪失,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砍的。于是护卫长又调动了几乎所有的护卫军,一批又一批进入深山找皇帝。 万幸的是,到了戌时一刻,皇帝安然无恙兴高采烈的自己回来了,手上还拧着一只品相极好的白毛狐狸。不幸的是,皇帝一听说野猪闯进营帐吓坏了五皇子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舞阳太子的时候,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并罚他在营帐外跪着。 他在营帐外跪着的时候,就听说皇帝手中那只狐狸,得来的很是蹊跷。当时随行的所有大臣都没有看到这只狐狸,只有皇帝看到了,并说这是一只聪明又机灵的狐狸,一定要将它活捉。 更奇怪的是,皇帝走到哪儿,哪儿就会出现这只狐狸的影子,像是在刻意引起皇帝的注意。于是皇帝就不知不觉脱离了几位大臣的队伍,一个人进入深山,只为了猎到这头灵狐。 不料,这天深夜,已睡下的皇帝居然起身在营帐里大声说话,不像是在跟王皇后说话,也不像是在自言自语,舞阳跪在外面,听父王一边在咒骂一边在掀东西,言词犀利又侮辱。不久,突然提着剑冲出帐外,对着远处喊道:“朕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舞阳觉得很奇怪,不知父王究竟在跟谁说话,而且父王穿着睡袍就出来了,他怕他老人家受凉,就想提醒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父王突然一连迷惑的看着他,继而问道:“朕为何会在这里?”父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似乎对自己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惑且惊,又问跪在地上的他道:“你刚才看见你母后走出去了么?” 舞阳纳闷,轻声道:“母后~不是睡了么?” 父王对他总是那么的没耐心,急迫道:“贤德皇后,贤德皇后,我说的是,你母亲周氏!”捏着剑的那只手青筋暴戾。 舞阳摇了摇头,但心里却凉了一片,原来他刚才辱骂的,是他的生母周氏。 皇帝似乎不信,又问了守在营帐外的护卫,护卫哪敢欺瞒,都说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出营帐。 这时,被吵醒的王皇后忙拿了件外衣出来给皇帝披着,见他手中提着一把剑,也是一惊,问:“这是怎么了?” 皇帝捏了捏眉心,道:“估计是白天打猎太累了,才会梦到贤德皇后。” 王皇后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道理,便道:“我方才听到有动静就想起身,却仿佛有千钧巨石压身,口不能言,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冥冥之中,彷佛还听到一个女子对我唱道:泾水清清,天下安宁;泾水浊浊,大庭倾覆。” 皇帝听后“哼”了一声,道:“甚么清清浊浊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何须当真。” 王皇后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往往能惹得皇帝龙颜大怒的,都是小事,而当他真正在意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露声色,眼底却藏着深沉的杀意。她太会揣摩人的心思了,尤其是皇帝的心思。 她心想,等着吧太子,用尽心机,为的就是看你最后该如何狼狈收场。 这是舞阳第一回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深沉的恐惧,他觉得这里每一个人,都心怀叵测,包括他父王,皇帝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充满了敌意的陌生。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与皇帝,一生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谈熟悉,他所熟悉的,不过就是那个他自认为熟悉的父亲。实际上,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王,更不了解帝王。 突然,有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救驾”,巡夜的士兵立刻警惕起来,将皇帝的营帐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附近的长公主也急急跑到皇帝身边,不知发生了甚么,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循声望去。 只见那片黑幕之中,多出了好多闪着幽绿色寒光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数量之多成百上千,而那个跌跌撞撞跑来发出警示的护卫,突然倒在地上,没了声响,脖子上是被牙齿咬出来的几个漆黑的大洞,正往外噗滋噗滋的冒着血。
“是狐狸!!”长公主失声尖叫。 紧接着,一群白毛狐狸就冲入了营帐,帐中熟睡的各位主子全都被惊醒,有披着披风跑出来的,也有裹着被褥就逃出来的,主子丫鬟护卫,乱成了一团。 “快保护皇上!”长公主大喊。 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头狐狸,像只猫一样轻盈的走在营帐的脊梁上,死死的盯着皇帝。 众侍卫拿着武器一步步朝它逼近,突然那狐狸后腿一蹬,冲着皇上跃了过去,皇上一看,立马侧身闪躲,摔在地上,那狐狸没有逮住,竟不死心的又是一跃,众人争相上去擒拿,那狐狸身影闪得极快,在人群之中忽来忽去,三两下跳到了皇帝胸前,两只前爪愤怒的摁在皇帝的衣襟上,张口就要咬下去。 舞阳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扑了上去,掐住狐狸的脖子滚到一边,这狐狸力量奇大,他一个男子汉若想将它死死拽住竟然有些为难。 皇后一看皇上得救,马上将他扶起,众护卫又团团把皇上围住,生怕他再收到攻击。皇帝见舞阳滚在地上,指着他身上的狐狸道:“快,快把这畜生给杀了。” 舞阳忽然想起自己腰间的匕首,迅速拔出来,插在狐狸身上,狐狸吃痛的叫了一声,从他身上脱身而逃,而其余的狐狸,也都在听见它的叫声之后,纷纷跟随这只狐狸一起撤回了深山。 舞阳跪了太久,腿仍是麻的,刚才自己那一跃,凭的是本能,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皇帝走到他面前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一举动,会让父王大加谬赞,却不想,父王只是道:“你怎么就这么放它走了?真是废物!” 舞阳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有长公主,将他搀扶起来,问了句:“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他全身麻木的道:“没事。” 长公主道:“你确实不应该将那畜生放回去,这不等于放虎归山么,倘若它再回来呢?” 舞阳冷笑了一声,究竟为何会引来这狐群,没有人敢提及,因为白日里猎杀了那头白狐的人,是皇帝,将它的皮毛做成毛领的,也是他,但没有敢说皇帝的不是,倒纷纷站出来指责他这个为皇帝挡了一口而又驱散了狐群的太子。 不过,皇帝没有继续让他跪在营帐外,而是让他回去准备,这次的狩猎到此为止,他们要连夜赶回皇宫。 他拖着两条麻木的腿,回到营帐就倒在床上,刚蒙上被褥,蓝觉就出来了,坐在他床边道:“你做的不错,不必自责。” 他不做声,继续蒙着被子,假装睡着了。 但蓝觉又说:“不是所有善意都会被理解,也不是所有的善意都不会被理解。你要学会坚强,只有内心足够坚强,你才能变得强大。哪怕不去依附任何人,你依然可以独当一面。” 蓝觉见他仍一动不动,就起身要走。 他这才躲在被子里问:“为甚么,父皇那么讨厌我,那么讨厌我母后。” 蓝觉道:“这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会讨厌自己的孩子,讨厌自己的妻子。但你也要记着,在这皇宫之中,君臣大于父子,可以说,君臣关系大于一切关系,这是一国之君衡量一切该有的准则。且天下子民都是皇帝的子民,他们也是皇帝的儿子,假如国君厚此薄彼、偏听偏信、以私害公、徇私枉法,你当如何?” 他道:“那法制就乱了,国家就乱了。子民不再是子民,君王不再是君王。” 蓝觉点了点头,道:“嗯,孺子可教。” 那个时候他傻,蓝觉说甚么他都相信,他不知道那是宽慰他的话,他也没听出来那是被他混淆了概念的说法。 他听了蓝觉的话之后,心里确实好受了些,返程路上,他就趴在蓝觉腿上睡了过去,醒来时,是第二天晌午了,太阳都晒在了屁股上,他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