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庭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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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阳殿灰蒙蒙的,即便是像晏初这样的热血少年人走进来,仍然驱不散大殿之上的阴翳之气,晏初两边的肩头峭立的垂着,脸上挂着轻佻的稚气,活脱脱就是个行走的嫩笋儿,走到皇帝脚下,“咚”的一声,双膝跪地。 皇帝咳了两声,抬了抬手让晏初平身。 看得出来皇帝还是很喜欢晏初的,两人聊了几句,皇帝已有嘉奖之意,甚至想封他个上将军一职。然朝中大臣不允,立马站出来反对:晏初曾是侯世芹的部下,后来叛了侯世芹才投靠的越王,倘若这样也能受到嘉奖,那岂不是在鼓励自己的士兵临阵脱逃不忠不义么! 权玉臣立马附议:这样的人,不但不能赏,还要重重的罚。 他看见舞阳脸上僵硬的表情,心里就觉得爽。 权玉臣与舞阳晏初之间的过节,还得往前说起。 回长安的路上,这个权玉臣为了让沿途百姓亲眼看到自己是尊贵的使臣,竟然采用了公卿贵族的华丽装束,将马车装点得十分豪华,让很多扈从的车辆排成一字长蛇阵,摆出一副像是王的威严架势,来特地显示自己的权威与地位。 忽然某一天清晨临出发之际,权玉臣却发现自己马车被浇上油点上火丢弃在路边,火光燃得劈啦啪啦的,冒出的浓烟直卷向碧蓝的苍空,走出几里地之外还能看到那背后高空中的烟柱把天上的白云都给染成茶褐色的画面。 烧了权玉臣的马车他应该不至于如此,想必只是不想晏初手握兵权,想来也是,晏初是舞阳的人,谁会愿意见到这位昔日的太子殿下羽翼渐丰呢。 当初舞阳亦是思虑再三,因时隔多年再次进京,恐朝中会有意想不到的之事发生,所以起初就没有让晏初跟着一起进宫。 没想到此时,众臣相继站出来附议,朝堂上的局势竟然顷刻扭转。 皇帝体力不支,最后被一群人吵得头疼,竟让一旁垂帘听政的王皇后来定夺。王皇后听从了大臣们的建议,不但没有封赏任何,反而将造反未遂的晏初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舞阳一听,亦头疼不已。 这么些年,舞阳亦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太子了,又岂能不知朝中的风云诡谲暗潮汹涌,晏初响当当的名声能给朝堂带来多少波澜,就会给他自己带来多少灾祸,而这一切,只因为晏初是废太子一党。若让这样一个军事奇才留在废太子身侧,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岂非寝食难安,恨不得让晏初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牢狱之中,如此方能安心。 舞阳欲为晏初求情,却被太傅暗暗阻拦,太傅的良苦用心他不是不明白,自从他被贬越地,朝中一直没有另立太子,太傅一定是希望自己这次回到长安,就不要再走了。在争取太子之位这一点上,谁不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别说是为一个谋逆者求情,就是说错了一个字,都有可能将这场宏图大业戳成残碎的泡影。 “殿下只有重登太子之位,才有可能护少将军性命无虞呀。” 太傅的话深深的刺进了舞阳心里,他决定留在京都。三年前离开这座皇宫,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离开这个残酷无情的地方;如今选择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还天下子民一个贤君英主。 舞阳这一次,绝不会再退缩。 留在宫中的每一日,他都会去给父皇请安,但每次都会被王皇后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打发回来,他根本没有见到父皇的机会。他深知他要取得父皇的喜爱和信任,最大的敌人就是这位皇后。不过,他可再也不是几年前甚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再次见到王皇后,他非但没慌,反而还有些尽在掌握的洋洋得意。 王皇后觉得舞阳变了,但究竟哪里变了,她一时说不上来,或许是眼神里的那份复杂的波澜,让她坐立难安。 这小子,就不应该让他活着回来的! “他在干嘛?” “领着自己的士兵在训练场呢。” “一连几日都在训练场,难道就没做其他的了?” “哦~~没有,只要一有个风吹草动,微臣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得想办法将他除掉,这是个心腹大患。舞阳一日不除,本宫就难以安寝。” “皇后娘娘放心,那小子必须死。” 舞阳训练他的士兵已经很长时间了,在皇宫的训练场上,训练的只不过都是常规项目,权玉臣自然看不出甚么,但他暗中有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考验训练出来的。 他早在越王宫时发明了一种响箭,这是一种特殊的箭,名字叫“鸣镝”,也就是射出去之后会发出鸣响的箭。他从越地的士兵中挑选了两千名精骑,对手下骑兵们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军规处之。 第一次,他召集骑兵们外出打猎,实际上是第一次对骑兵们进行调教。看准一头野猪,冒顿拉弓放箭,射出了鸣镝。有的骑兵把他几天前的命令忘记了,呆呆地坐在马上没有任何反应,他当即下令把这些没有射箭的骑兵统统按军法处置,赶出军营。 第二次,他又把骑兵们召集了起来,进行第二次调教,这次不是打猎,舞阳把鸣镝射向了自己心爱的座骑。机灵的骑兵眼疾手快,跟着舞阳就拉弓放箭。 更机灵的骑兵想,射杀了越王心爱的马,倘若事后他追究起来,那不就惨了?于是这些更机灵的骑兵也被军法处置,逐出了队伍。 第三次,骑兵们再一次被集合起来,他们不知道,这是舞阳对他们的一次残酷的调教,是对他们人性的挑战——舞阳把鸣镝对准了自己最宠爱的妃子。 经过前两次的教训,很多人学乖了,紧跟着舞阳把箭射向了这个可怜的的女人。 当然,也还是有一些骑兵知道野猪和马毕竟都是畜生,而对面不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是还越王最心爱的女人。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王皇后派去的细作,头一天夜里,差点儿没把越王给杀了。于是,他们迟疑了,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经过一次比一次残酷的调教,剩下的骑兵对舞阳都惟命是从。但是,以上的目标都不是舞阳的最终目标,他的最终目标是自己的母后--王皇后。 为了解决自己的最终目标,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舞阳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将鸣镝对准了王皇后,但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所以他要留在长安,等待这个机会。 舞阳谨言慎行找不出错,那可不行,就算是莫须有的罪名,也得给他戴上去。 王皇后心里有想法,舞阳心中也有揣摩。 他早就知道王皇后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当然也知道他的生母周氏真正的死因,大庭王朝腐败的根本原因,就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就像一颗毒瘤,慢慢的摧毁着这个王朝。 很快,宫中传出一则消息:泾水浊了。 谁都知道当初王皇后做的那个梦,谁都知道这是个不详的兆头。谁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此次进京的越王。这个曾经的太子殿下,据说在赵地不但取了赵王与齐王的项上人头,还屠了半座襄石城的百姓。 皇帝听说泾水浑了,整日食不下咽,就在寝宫里状似癫狂的跑来跑去。上朝的时候,大臣们都劝皇帝赶紧立储,储君乃国之根本,但皇帝像是得了甚么癔症,只要一听见“太子”,“储君”这种字眼,整个人就会陷入无比暴躁的情绪之中。 令人吃惊的是,皇帝这次并没有将泾水一事算在舞阳头上,或许这个时候的皇帝,脑子已经不大清醒了。舞阳没有急于将他的法宝献出,他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机会,倘若这么轻易就献给了皇帝,皇帝是不会有太大的感激之情的,要让皇帝心甘情愿的听从自己,舞阳还得让他这个老父亲多吃点苦头。 这日,皇帝在寝宫中悲恸欲绝的哭喊着,嘴里一直在说“原谅我吧”,一遍又一遍的追在屋子里喊,究竟是对谁说的,谁也不知道,也不敢过问,除了王皇后,谁都不能靠近皇帝的寝宫。 王皇后说这是皇帝太过于思念贤德皇后所致,那就修建章凤台以纪念贤德皇后吧,这事就让舞阳去办。 此事由舞阳来办的确最合适不过了,但王皇后的目的却没这么简单,太傅说的很明白:王皇后登基之后,全然不似周皇后在世时那般温俭,大肆铺张浪费,加重徭役赋税,垂帘听政之后,更是惹得一些忠臣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倘若再修建章凤台,那又是一项浩大工程,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无疑,王皇后这摆明了就是想借天下人之手除去你越王,让你周氏一族成为历史的千古罪人。 舞阳不傻,只是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对抗,王皇后的安排,他只能默默接受。 章凤台的选址,靠近东宫,那是长公主与太妃们的所在,长公主听说要修建章凤台,便来探望。舞阳本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但长公主有了身孕,章凤台两千多步的台阶,她顶着大肚子就上来了,气喘吁吁的模样既让人心疼,又让人觉得好笑。 舞阳忘了说,长公主原本与贤德皇后关系十分亲密,她似乎还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当时尚且年幼的他,但在皇帝处决掉了一个淮南王之后,长公主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当机立断的切断了与周皇后的姐妹关系,也绝口不再提婚嫁之事。 “越王殿下~本宫在这儿呢。” 长公主朝他伸出一只手,想让他搀一把坐下。
舞阳看着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并没有凑上去搀扶,而是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长公主也不嫌累的慌?” 长公主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自己挪去了凳子上坐,章凤台的脚下,原本就有一座废旧的朝歌台,非常高峻,站在上面甚至可以俯瞰到整个东宫。 她撇了一眼脚下的风景,然后就将目光放在舞阳身上:“许久不见,倒是生疏了不少,想你刚离开长安那会儿,身量还只到姑姑下巴呢,现在居然长成了风神秀异的俊美少年,连姑姑我站在你身旁都自惭形秽了。” 舞阳看着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女人,道:“姑姑倒是胖了不少,容颜也老了不少,眼角皱纹都出来了,最近是没休息好么,要多注意身体才是,有事没事儿都不应该爬这么高的,小心头晕,本王还是送长公主下去吧。” 长公主脸色铁青的道:“本宫才刚上来!” 舞阳道:“长公主还是当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长公主怒气冲冲道:“那好吧~”说着就站起来,一个踉跄跌在舞阳怀里。 舞阳将她一把推开,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要再扑过来,这次竟然直接用脚缠住了他的身躯,舞阳勃然大怒:“长公主请自重!!” 长公主却在他耳边喊叫:“越王殿下,你快放手。别这样!!。” 一时间,在这章凤台施工的奴役全都闻声赶来。 慌乱之中,舞阳只得将黏在自己身上的长公主拔开。只是没想到这一拨,长公主退了几步,脚一崴,跌了下去。 两千多级的高阶,直接滚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很快,长公主被越王猥亵导致流产一事在宫中传得遍地开花,但这件事却没传到皇帝耳中,有些奇怪,大概率他父皇已经病得不省人事了。而王皇后正欲下令将舞阳打入大牢,舞阳却在此时拿出了一件世间罕见的宝物献给了皇帝。 皇后的幕僚李奕,这个江湖骗子在舞阳被贬之时就重新回到了朝中,他一看这镶着金螭状如寒玉的宝物竟是以取自昆仑之巅的万年寒冰打造而成,死人戴之,可护rou身不腐,活人戴之,可保病魔不侵,延寿延年,登时大惊,李奕遂来了兴致,几次三番的想要约见越王,只是舞阳一直避而不见。 皇帝得了此物,突然间身子大好,如获至宝,对舞阳的喜爱是溢于言表。非但对长公主一事闭口不谈,竟然对泾水一事也只字未提。 父皇对舞阳另眼相看了,并不代表舞阳对自己的父亲也既往不咎了,相反,从他晓得王皇后多次派人刺杀自己而他那知情的父亲却坐视不管的那一刻起,他与自己的父亲之间就不存在甚么亲情可言了,他对这个天子,既谈不上仇恨,也谈不上爱戴。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献出昆仑寒冰,那只是想取得父皇的信任,让他好有一把能去抵挡王皇后利剑的盾牌。只要这面盾牌足够坚固,他对王皇后,对长公主,就有下手的机会了。 可惜的是长公主并没有等到舞阳亲自动手,就疯了。 当初长公主得知皇帝并没有怪罪舞阳,反而因为舞阳献上的宝物而大加赞赏,心里十分不平,她可是拿了自己肚子里孩子的性命来博自己的前程了,这个愚不可及的女人,一心只想着成为周太后那样的人物,总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未来的天子,为了确保自己压的那一注能赢,她花了这样大的代价。 她完全没想到现在的舞阳已经完全掌握了在后宫之中生存的法则,而且比谁的手段都要高明三分。 舞阳甚么都没做,只是这一刻风向变了,有那么一些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便悄悄将一只脚伸到了舞阳这一边。为长公主诊断的太医,就曾悄悄来告密,那是一则足以令长公主遗臭万年的秘密。 舞阳回想起那天长公主出事的那一幕,或许长公主自己也知道,那孩子根本就是她与驸马爷亲哥哥私通的产物,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拿掉这个孩子。 至于长公主为甚么就疯了,宫里有人说她是因为痛失爱子而疯,也有人说她是被舞阳逼疯的。 不久,舞阳如愿以偿的又搬回了自己的太zigong,皇帝虽然没说要重新立舞阳为太子,可是连太zigong都赐给舞阳了,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舞阳却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这才仅仅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