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各自无奈

    多时不见的江煦再次出现在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会议室里，整个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其实会议室里的人不多，只有王青琪、李乐峰、高梁和江煦四个人。

    这些人里属高梁年纪最小，资历最浅，他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桌子底下，极力地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在他的想象中，江煦此次前来大概是要兴师问罪，毕竟一个县区的公安分局动了中直单位的人，传出去也是挺令人惊讶的。

    江煦当然不会大发雷霆，他只是略略清了清嗓子，似乎也在组织语言。“我们已经收到了分局的通报……对于这件事，我们单位领导也很重视。我作为他的直属领导，是有一定责任的……”

    王青琪依然是那副老好人的模样，摆了摆手，“江局长，别这么说！这起案件这么大，涉及面这么广，肯定是有咱内部的人从中与他们行方便，所以咱们每个单位都有可能出现这个问题，倒也不必太过自责。”

    一向寡言少语的李乐峰此次也难得主动开口：“江局长，说起来我们还得跟您道歉呢！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怀疑到黎铭超，但是碍于当时的证据不足，再加上我们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跨警种问题，所以也没有提前跟您打好招呼……”

    这正副二人一唱一和，江煦哭笑不得，“二位局长，不必如此客气！这件事终归还是我们的队伍中出现了问题。其实，我们在调查云雷公司的进出口业务时，也发现了这起案件中涉及到内部人员，当时我们主要的怀疑对象是海关一线现场关员，因为对进出口货物他们才是第一手的监管责任，但没想到问题出在了身边，我也十分汗颜。”

    高梁依然低着头，听着三个人看似坦诚，实则暗藏玄机的对话，根本没搞清楚江煦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三个人（在高梁看来）云山雾绕地又聊了很久，江煦终于说出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关于针对云雷公司进出口货物伪报的问题，我们已经对海关现场的部分关员立案侦查了，但是归根结底与铭超‘打招呼’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过一阵子缉私局也要提审他，希望站前分局的同志们能给予一定的配合。”

    高梁挑了挑眉，竟然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何必绕了半天圈子？

    李乐峰观察到他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王青琪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那是自然！都是为了侦办案件，到时候甭管哪位同志来工作，直接跟高梁进行对接。咱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工作顺利！”

    江煦起身，伸出手，“那太好了，麻烦大家了！”

    江煦走后，剩下三个人留在会议室，暂时没有离开。

    高梁终于问了一个憋了半天的问题：“江局长来了，难道就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倒也不必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吧……”

    李乐峰虚点了点他，“傻小子，你这透精百灵的脑袋，怎么这次没想通呢？”

    王青琪笑呵呵地解惑：“98年的大案近在眼前，海关可经不起再次塌方了。所以，这起案件的调查权一定是牢牢握在缉私部门手里。现在我们已经把人先抓了，如果海关的问题是从咱们这里捅出来的，你觉得这该如何收场？”

    高梁一下子被噎住了，嘟嘟囔囔：“那他也不必亲自来说，还说得如此隐晦……”

    王青琪摇了摇头，“这位老战友，他是也很为难，这浑水他不想趟进去，也得趟进去了。”

    三个人自然理解江煦的难处，不过爱莫能助。

    回到办公室，王彤佳敲门进来，“梁子，省里已经动了赵云雷，这一系列案子很快都会迎刃而解了，包括赵喜良组织他人非法偷越国边境案。说起来，那起案件其实依然是云雷公司在cao控，我觉得咱们应该把这部分事实并过去；赵喜良唆使他人抢劫这一部分事实交给西市区公安分局。这样我们可以全力以赴继续侦办金敏儿被杀一案。”

    高梁想了想，“其实赵喜良的犯罪倒也简单明了，本来想提前把他移送到检察院，但是我们也不好单打独斗，总得跟上大部队的节奏。师姐，麻烦你和省厅联系一下，如果他们想要把这几起案件串并案的话，咱们就正式移交过去；要是他们想让我们继续独立侦办，就组织大家把证据材料整理好，送到检察院提请逮捕吧！这两起案件放在咱们手里的时间也不短了。”

    王彤佳点了点头，“也好！这样我还得跟西市分局联系一下，关于赵喜良组织抢劫的那部分事实，最好能合在一起向检察院提请批捕，这样批准逮捕的可能性高一点儿，也给省厅下一步工作争取点时间！”

    高梁露出一个微笑，“好，就听你的，按你说的办！”

    王彤佳走后，李永秋秋和黎麦探出脑袋。

    高梁招了招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

    两人进了他的办公室。黎麦捅了捅李永秋，李永秋把头转在一边，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

    高梁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黎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是思宇哥从沈阳转院回营口，我们两个想请假去看一看，听说他今天上午就到了市医院，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高梁听了这话，愣了一下。今天的确是刘思宇回营口的日子，原本他还承诺要去沈阳接他，可是因为江煦的到访这件事，就拜托给了陈利明。

    他合上桌面的材料，收拾了一下东西，“现在也快中午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要不然我也惦记着！”

    李永秋和黎麦对视了一眼。

    高梁奇怪地问道：“你们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李永秋轻咳了一声，“那天在医院发生了什么，我后来听说了，欧阳检察官今天肯定也在医院，你去合适吗？”

    高梁气得敲了一下他的头，“合不合适我也得去啊！大不了再挨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