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符箓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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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黄光在轰然一声落地之后,平地掀起了一阵烟尘,随着烟尘飘散,显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宁兴平等人望将过去,只见一名威风凛凛的金甲神将代替了原来井世言的位置。那名神将身高丈许,手执一根巨大的降魔杵,站在擂台中央,如同一座金色高塔一般,身上散发出一股凝丹后期极致的元力波动。虽然此时还未行动,但那股强大的威势便镇压全场。 林子孝望着突然出现的金甲神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怎么放出这种东西来,犯规了吧?”宗门大比中禁止使用除武器外的任何高阶法宝,台下的裁判看得分明,却是并未阻止,说明那名弟子放出来的金甲神将并非法宝之力。 这名青龙位上的太平教弟子名曰曾文升,在太平教凝丹期弟子中算得上仅次于井世言之人,他修为深厚,但却并不擅长兵器,唯一的兴趣便是太平教的另一项功夫——符箓。太平教中除了治病救人,另一项名传天下的功夫便是这符箓之术。 这符箓之术与别的攻击方式不同,乃是以极佳的材料绘制,再以自身元力注入,形成各种功效不一的符箓,其中原理与法阵类似,但却比法阵更为复杂。而且符箓之术修行有一个巨大的弊病,便是烧钱,而且是极其烧钱。就算像太平教这般超级门派中擅长符箓之术的弟子每代中也不过只有一两人而已,而曾文升就是这一代弟子中唯一一名修行符箓之术的人。 而且这符箓之术修行起来极为枯燥,尤其是初期,更是在不停的失败中走过,心理承受能力略差一些的人,在不断失败的打击中很容易陷入自我否定,难以寸进。但这曾文升却与其他弟子不同,本身对符箓之术的兴趣就极强,而且此人性格极为坚韧,在不断挫败之中非旦没有打退堂鼓,反而是越挫越勇,再加之本身资质也是极佳,因此在近两年,符箓之术大成。而且因为符箓之术最后一步便是需要灌注自身元力进入其中,虽然中途可以用仙丹补充,但若是自身修为不足,便会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所以这曾文升在元力修行上也极为刻苦,在太平教凝丹期中仅次于井世言,但因为他把大量的时间都放在了钻研符箓和修炼元力上,所以在拳脚兵器上并不突出。 此次大比之前曾文升恰好炼出了自己这一阶段能够炼出的最强符箓——神兵天降。在使动符箓时,便会招出一名金甲神将,而这名金甲神将因为他元力本质还是凝丹期,所以只能达到凝丹后期极限的力量。但就算是这样,已经可以碾压绝大多数普通的凝丹期弟子了,但这神兵天降符箓使用一次便要补充元力,而且连续使用次数过多或者是受到损害过大,便难以发挥全部实力,因此在之前的比赛中他都刻意隐藏,便是想留着这招杀手锏在关键时刻使用。而此时井世言被牵制,其余三人形势危如累卵,曾文升不得不将这最后招数施展出来。因为符箓之术与施展者修为息息相关,如同兵器一般,不会出现像一些高阶法宝可以越级战斗的情形,所以在比赛中并不会被禁止。 就在乾云山众人惊愕之中,另外三人被符箓打中的太平教弟子也出现了变化。那名双锤壮汉身上罩上一层浓厚黄光,与他对战的林子孝长枪与双锤接触之时顿时感觉此人力量大增,而且长枪散发的锋锐之力,对此人影响远不如战斗刚刚开始之时。这便是曾文升为己方队友附加的符箓——地灵符,作用便是快速吸收天地之间的土之元力,加持在队友身上,起到增加力量和防御的效果。而另外两人的符箓也是各有奇效,白虎位上的那名弟子身上符箓是庚金符,配合其金属性元力,更添刀法威势,朱雀位上的那名弟子身上则是离火符,配合其火属性元力,令其剑招之中炽热气息更盛。 三人符箓上身,实力立刻大增,竟然与林子孝等人相持不下,而曾文升驭动金甲神将猛攻向谢明君,自己则是停下手来,向半空扔出一块玉牌,凌空开始刻画起来。 此时林子孝苦战那名双锤壮汉,僵持不下;宁兴平这边那名使刀弟子虽然符箓加身,但仍然落在下风,可宁兴平想要短时间将其突破,却也不太现实。只有谢明嫱那边面对那名使剑弟子大占上风。而谢明君这边那名金甲神将降魔杵势大力沉,虽然行动略为迟缓,但攻击范围极广,竟然将她逼得向角落退去。 谢明君看着曾文升双手飞快刻画,玉牌上的符箓眼看便要成型,心中焦急万分,之前她虽然反应迅速,但依旧未能及时拦截下曾文升的符箓,让整个战局难以捉摸起来。此时见他又有举动,生怕其正在刻画的符箓成功,令场面再生变故。 想到这里,她将心一横,眼中闪过一道红芒,身形陡然加快了数倍,正是她已经许久不用的入门神通——疾风魅影。这一式身法乃是当年在祖师像前入定所得,可以在短时间内使自身速度加快,而且有一定虚化的效果,可以穿透部分攻击,原本是一招十分实用的招式。但当她初加练习时却发现一个问题,这式疾风魅影对元力消耗并不很大,反而对神识的负担却是极重,使用两次便会感动头晕目眩。之所以她很少使用,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这一式对体内罗刹神残魂刺激极大,一旦使用,便会引得体内被自己压制的残魂蠢蠢欲动,意欲控制自己的身体。 因此自从当年清灵岛之后,谢明君便再也未使用过这一式疾风魅影,而在南疆秘境炼魂之后,体内的罗刹神残魂已经许久不曾有过动静了,但她清楚地感觉到那道残魂此时只是蛰伏在体内,并未消失,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突破封印。 但是此时兵凶战危,虽然曾文升还未将符箓刻画完成,但以谢明君的敏锐,分明感觉到那半空中的符箓对己方有巨大威胁,而这种威胁甚至要超过眼前金甲神将。情势危急,所以她无奈之下再次发动这一式神通。 只见随着她速度加快,身体逐渐虚化,硬生生地从金甲神将降魔杵的攻击下冲了过去,直奔曾文升而去。 此时曾文升的符箓刻画已近尾声,正是关键时刻,他此时刻画的这道符箓名叫引劫符,此符不可提前刻画,只能在使用时即时刻画,一旦成功便会引来九天劫雷,对范围之内的所有生灵进行攻击。但这种劫雷属于无差别打击,并非如真正的天劫一般只针对渡劫之物进行攻击,避无可避,而太平教的弟子身上在赛前他便已经准备了避雷符,可以不受这劫雷影响,这一招威力极大,实在是群战中的利器。 当看到谢明君突破了金甲神将的防守,直奔自己,曾文升心中也是十分焦急,一方面分神催动金甲神将掩杀,另一方面加快了对符箓的刻画。眼看半空中的符箓还差最后两笔,银色的光芒已经开始在玉牌上浮现之时,谢明君的含光剑一抖,一条灵蛇般刺中了玉牌。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雳,场中的曾文升和谢明君各自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而那枚破碎的玉牌飞入天空云层中引来一阵电闪雷鸣,但终因未刻画完成,功亏一篑,最终未能将劫雷引落。 而此时的曾文升被符箓之力反噬,口喷鲜血,已经昏了过去,谢明君虽然也受了极强的冲击,但伤势并非像曾文升那般严重,所以虽然飞退出去,但仍能勉强站稳脚跟。裁判恐曾文升在混战之中再受伤害,大袖一招,将昏死过去的他摄下台来,交由一旁弟子施救。 曾文升下台,谢明君长出了一口气,将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去掉,场上局面大定。金甲神将失去曾文升神识驱动,便只会本能地使用降魔杵砸人,空有一身庞大的元力却无法灵活发挥,在谢明君的游斗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左挥右击,看似威势惊人,但实则并没有一下落在实处。而就在此时,谢明嫱处最先决出了胜负。 原本那使剑的太平教弟子便在谢明嫱强大的攻势下只能苦苦支撑,一直在等待曾文升引下劫雷,自己好借机回气再行攻击。但随着曾文升下场,眼看救援无望,那人心中一口气先自xiele一半,被谢明嫱抓住机会,以一式癸水阴雷击打破防御,将其手中长剑震飞,而后又一个闪身,以惊邪剑柄击中那人后脑,将其击倒。 见到此人倒地,谢明嫱飞身前去接应一旁与金甲神将游斗的谢明君,一连数十剑斩在金甲神将身上,成功地将其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而谢明君则是身形一闪退出了战圈。
稍事喘息之后,谢明君又是一个闪身,靠近了宁兴平身后,趁着他使出一记斩浪逼退使刀的太平教弟子之时,将含光剑悄无声息地递出,擦着宁兴平的右肋刺向那句太平教弟子胸口。谢明君对时机的把握极其精准,正是那人奋力挡刀,无法回护之时,眼看着那把黑漆漆的软剑便要贯穿自己胸膛,那人无奈是闭上了眼睛。而含光剑此时变刺为抽,如同一根软鞭,狠狠地抽在了那人胸口,将那人打得口喷鲜血,倒退出去。此时宁兴平血麟刀也追击而至,顺势将刀刃落在了那人脖颈前,轻轻一拍,示意他已失败,然后便扔下此人,与谢明君一道前去为林子孝助阵。 林子孝此时已经与那双锤壮汉斗了许久,虽然他枪法精妙,但那人在符箓上身之后力量倍增,而防御力也有了极大提升,因此他虽然占尽上风,却是久攻不下。而宁兴平和谢明君胜了那名使刀弟子便围了上来,一刀一剑,自左右分别攻向那名双锤壮汉。那壮汉三面受敌,无奈之下只得将双锤舞动,想要磕飞二人刀剑,却不想被林子孝长枪抖动,刺中双腕,手中双锤拿捏不住,掉落在地,而此时刀剑已至,与长枪一起指住了他的要害。那壮汉无奈之下,示意认输,而后将双锤捡起,下台而去。 此时台上太平教弟子只余井世言一人,他一直被林宝儿逼在角落,数次想要冲突过去,都被林宝儿那种不惧自身受伤的打法堵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个被击败下场,最后只剩自己一人。此时台下的曾文升在救治后也醒转过来,见大势已去,便结了个印法,将金甲神将化为一道玉符,收回自己袖中。 井世言见此情形,无奈地停手静立,苦笑着望向逼了自己一路的林宝儿,而林宝儿则是满脸带笑,走到他面前,附在耳边轻轻说道:“明日组队战结束之后,你便来寻我,我有话和你说。”说罢脸上飞起一团红霞,笑嘻嘻地离去,只留下井世言一人在回味她最后的话语。 当裁判宣布了乾云山的胜利之后,众人下台,宁兴平发现谢明君脸色苍白,呼吸极不平稳,连忙与众人将她送回驻地小院,在一番打坐调息之后,谢明君才慢慢恢复过来,但脸色仍然苍白,显然是精神消耗过度。 这时石春在一旁说道:“此战你们都应该感谢宝儿和明君。若非宝儿,你们想要战胜太平教必然大费周章,只怕会影响明日与天香宫的战斗。若非明君反应及时,判断准确,那施展符箓之术的太平教弟子将最后一块符箓刻画完成,只怕你们会饮恨当场。”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叹口气道:“千算万算,我竟然忘记了太平教二绝之一的符箓之术,虽然此术甚少现世,之前更是从未出现在宗门大比之上,但今年新增了组队战,我便应该想到符箓之术乃是群战的极大助益。这是我的失误,在这里向诸位致歉。”说罢石春退后一步,向着其他人深施一礼。 宁兴平连忙将他扶住,说道:“石兄哪里的话,此战全赖你大胆用上宝儿,方能克制住他们的最强战力,至于符箓之术,本来就很少见,你一时没有想到也是正常,而且临场应变,也是战斗的一项必备技能,若是事事算尽,那还哪里有提高的空间呢?”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赞同宁兴平所言。 石春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称呼我一声军师,我便要为众位负责,组队战与个人战不同,谋定而后动更能将你们的长处尽力发挥,同时克制对手。这次多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接下来我便说一说明日对阵天香宫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