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洪恩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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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斤招呼洪知府就座,两人吃着葡萄,一个黑漆漆的女仆端着炒熟的榛子和松子放在桌上,又准备好茶水,屈膝福礼后退下。 洪恩炤看着九斤问:“这就是你从红毛手里抢的奴隶?可惜了那身衣裳。” 九斤笑道:“咱是守法乡民,怎能说抢,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咱救回来的。” “对对对,是我抢的,抢来后送到北海镇的,”洪恩炤翻着白眼说道。 九斤笑笑,喝了口茶说:“流民都在弥河西岸集结,二师兄带领一千防疫人马昨个已经出发了。 凡是三天内没有发热,拉稀,伤口溃烂的流民,还是可以收留他们。” 洪恩炤放下葡萄,惊喜道:“这么说北海镇同意接纳这些流民了?” 九斤说:“我的老大人,你知道有多少人吗?我有那心,也没那些场地。” 洪恩炤思索着说:“青州府上报的数字是接近四十万人,掐头去尾,大疫死掉的,怎么也得剩十万往上。” 说着看了看四周,近处的葡萄园硕果累累,远处的玉米大豆高粱绿波荡漾。 洪恩炤说道:“不能让流民毁了这片净土,九斤,你说吧,想要什么地方,洪某舍上这顶乌沙,也给你把地契办妥。” 九斤沉吟道:“北海镇最多能接纳二三万人,据客运站的人说,集结在弥河西岸的人至少十五万。 老大人可曾想过,这里面真正的百姓能有多少?据我所知,这里面大多是西北的军户和逃民,他们跟随那些造反流寇,攻城拔寨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们对劫掠情有独钟,对官府有着彻骨之恨,贼寇主力甩下他们,只为丢下包袱。 况且若要安置如此多的人口,开荒种田,牲畜耕具,房屋道路,没有五六十万两银子,很难使他们安稳下来。” 洪恩炤拿起葡萄,慢慢吃着说:“国事糜烂至此,非一日之寒,洪某看不到未来啊,莱州府今年又增加了十万两剿饷份额,洪某这官愈发当的无趣啦。” 九斤看了他一眼说:“你老家的乡邻,大部分都已迁到莱州,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洪恩炤苦笑道:“洪某苦读诗书十余载,难道只为活百余乡邻?洪某每每夜不能寐,恨不能手提三尺青锋,杀尽天下无耻之辈,还我大明河清海晏。” 九斤沉吟道:“唐太宗有言:夫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宰相张九龄曾痛批:国家之败,由官邪也。 而今人人趋利避害,以贪腐为光,以勾联朋党为荣,视江山社稷如无物。 大明不缺热血男儿,也不缺顶天立地慨然赴死的文武官员,但是朝堂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更没人给他们施展抱负,廉洁奉公,鞠躬尽瘁的机会。 北直隶是如此,南直隶更是腐烂不堪,宗室勋贵被拔光了毛,守着粮仓混吃等死,氏族豪门掌握着天下财富和话语权,茹毛饮血却引以为豪。 而占大明人口九成的百姓,承担繁重的徭役赋税,却一辈辈的过着两餐无着,居无其屋,衣不遮体的日子。 大明太祖起于草根贱民,活不下去才愤而起兵,从而推翻暴元一统天下,对贪官污吏不可谓不狠,对草根百姓不可谓不敬,可为何揭竿而起者屡禁不止?为何贪官污吏杀而不绝? 归根结底是欲,是人心,纵观史上盛世之治,无一不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结果。 有人说宗室索取无度,啃噬了大明的根基,可他们选择性的忘却,历朝历代有哪家皇室对宗室打压胜过大明,你熟读史书,可见过为收不来租子告到朝廷的亲王? 征收九牛一毛的矿税商税,被氏族豪门供养的官吏,动堪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轻言废立,继而收买草寇起兵叛乱,他们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大明士大夫,难道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他们都明白,但他们却选择了欲,选择了贪,以吸食民膏为己任,壮大朋党为根基,打压一切为国为民的官员,甚至不惜打开边关,培植草寇,他们已不配做人,他们已炼化成魔而不自知了。” 九斤说完,点上支烟,看着西方正映红半边天的晚霞,久久不语。 洪恩炤起身,走到凉棚边也看着壮丽的晚霞说:“不瞒你说,这些年我自己都存了五万银子,是这三年过节收的,银子是个好东西啊。” 九斤笑道:“海瑞过于清贫,非大明之福,包拯铁面无私,是因为他无后顾之忧。 我们敬畏先祖,却不能一成不变,祖训说久了,会让人产生抗衡之心,从来没有不留空隙的律法,也从来没有不能变通的规则。 百姓年节走动,行的是人情世故,官员年节走动,敬的是官位椅子,洪大人,你是个好官。” 洪恩炤转身,对九斤深深一辑说:“洪某四十有二,情愿来北海任一介先生,九斤,不要再等了,真要大厦倾覆,就再无可扶啦。” 一个月后,十六万流民抵达北海镇,有家有口的,王铮录入名册,共收留七千户,三万六千人。 剩下所有人编队排组,集训一个月,在协助北海镇忙完秋收后,他们穿着统一的工服,背着标准的行囊,从北山码头,陆续登上了三百艘帆船,踏上前往大员岛的行程。 从朝鲜,扶桑,交趾,汨罗,吕宋,爪哇‘购买’的近三万女子,正在岛上种桑养蚕,织布采茶。 送走了流民,九斤下令包磊扩增骑兵三千,因为新炼出的铁胚已经达到了枪管使用标准。 位于东南山田家庄的兵器坊新一代步枪已经问世,这款长一米六的拉栓步枪,不仅使用了新式尖头子弹,还加装了十发装弹仓,枪管内壁也刻上了膛线。 只是因为火药杂质问题没有解决,每打一发需要拉动枪栓上弹,即便如此,有了这款在三百步内可破甲的新式步枪,北海镇已经不惧任何武装集团的侵犯。 新增的三千名十五岁左右的骑兵已经完成队列、马术等基础训练,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三千人马离开北海镇,悄悄进入东南山练兵靶场。 他们将在那里熟练掌握新式步枪的使用和保养训练,成绩优异者会被选进四季园卫队,成为常义率领的铁卫小队成员。 铁卫小队是道观卫队,本意是为保护道观不受流民和朝廷兵马袭击而设立。 这些年常义和金毛长期驻守牛头山,久而久之,常义训练出五十名昼伏夜出,沉着冷酷的特殊人员。 这些十八九岁的孤儿用强弩,燧发枪为武器,通过伪装,潜伏等手段,在和虎啸堂,包磊的骑兵营演练时,多次成功完成对中军突袭并斩首将领的科目,让人刮目相待。
九斤知道后,对他们从头到脚进行了重新包装,从伪装服,作战口粮,急救药包,远程狙击枪,多功能战术刀全部配齐。 当包磊率领第一支全火器骑兵,在东南山营地训练时,常义率领他的突击小队,正和巴彦他们的飞天营在鹰嘴峰训练营地苦练飞天技能。 当1635年上元节即将来临时,在北海镇陪着孩子堆雪人的九斤,接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书信。 送来这封信的王家老三王寿,当年和他二哥王禄跟随洪承畴前往榆林上任。 几年下来,两人已积功升至千总,深得洪承畴器重,此番充当信使,也是借机归乡探亲。 九斤召集王铮、包磊、岳琦、常义、车贤前来朝阳殿议事。 在宣读了来信后,众人才明白事情有些棘手,原来这叫洪承畴的人,现在已是太子太保,挂兵部尚书衔,行五省总督大权的要员。 由于山陕义军已经离开山西,洪承畴要征调中阳县的团练马队出征。 李东和洪日庆的马队有五千数,与义军各首领并不陌生,若是随朝廷兵马围剿起义军,两下就成了生死大敌,这将会对大武镇安危造成严重威胁。 王铮已是北海镇的核心成员,听李春念完信件,有些担忧的说:“五省总督虽是临时职务,但却没有准确任职时间,且权限极大,持尚方宝剑,若是一口回绝,对大武镇同样会带来灭顶之灾。” 九斤想了想,问李春道:“宋先生可有飞书来?” 李春回禀:“年前来了拜年信后,二十多天再无消息。” 在坐的只有常义和宋文茂熟悉,闻听后笑道:“难得这宋先生也有没主意的时候。” 九斤也笑道:“李东一直想要出征,在得知王禄和王寿都升至千总之位后,想必和蔡兴二人,没少给宋先生添堵。” 车贤说:“怎么,那俩小子莫非要另起炉灶?这可不行。” 九斤摆摆手说:“三师兄想的远了,他俩最多是想出去玩玩,这样吧,李东从未与义军有过接触,可让他率两千响马和义军过过手。 洪日庆接替李东的职务,到东平堡任职,和蔡兴的团练营承担大武镇防务,包磊的火枪兵继续按计划完成训练,同时做好增援李东的准备。” 众人听完均表示无异议,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忽听得九斤缓缓说道:“我这几年都没出山东,浑身骨头快生锈啦,该出去转转了。” 王铮听完一愣说道:“北海镇兵马甚多,有什么事非要公子亲往?万一朝廷再有人趁此惦记北海镇,如何是好?” 车贤、包磊等人都没言语,因为有八千马队在,护住北海镇不在话下。 九斤说道:“你是担心那姓温的首辅吧,京里有消息来,他得罪了东林一帮人,还跟那个叫复社的组织死磕,已经焦头乱额啦。 朱巡抚和洪知府会处理官面事务,三师兄和包磊承担防务,今年北海镇要成立银号,我也帮不上忙,不如出门散散心。” 九斤这么说,王铮不好再问,既然九斤不带马队出门,应该不是作战之事,便拱手问道:“不知出门多久?” “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