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府中密会，巫术问道

    九尾暗中调查后，得知水心剑已经被金大富卖给了靖宁将军，便以黄沙尘暴突袭了长安城马球大赛的巡游队伍，趁乱夺走了靖宁随身佩戴的水心剑。不料，水心剑到手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把用翡翠石仿制的假剑。

    上当的九尾非常生气，威胁苏朗用真剑来换金盛，否则后果自负，接着就消失在慌乱的人群之中。

    九尾消失后，黄沙尘暴也很快淡去。苏朗用光盾护着靖宁，挡住了受惊吓马匹的乱踢，她的四名属下在黄沙尘暴淡化后，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仗着威武强壮的身躯，硬生生将受惊吓的马匹全部制服。

    魏征在苏朗翻身出去的同时，用太子府的令牌现场调度指挥站岗的士兵维护人群秩序，sao乱很快被平息。

    不多一会儿，除了地上的金黄色细沙，再也看不出刚才sao乱的痕迹。远处的人群则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仍在欢呼中等待巡游的球队。

    靖宁火冒三丈，一把推开苏朗，对他刚才的行为没一丁点儿要感谢的意思，反而命令属下立刻召集所有铁卫，撅地三尺也要把刚才袭击她的人找到。

    苏朗站在一旁显得很突兀，对于靖宁的脾气，他早就有所耳闻，此时自然不敢上前说话。倒是光禄寺的一位四品官员带着几名小吏慌忙跑过来，拦住了靖宁的属下。

    “靖宁将军，眼下马球大赛才是重中之重，您要是把动静闹大，那大唐的脸面置于何地，太子和陛下的脸面又当如何？”光禄寺官员苦苦相劝。为了举行马球大赛，他们光禄寺前前后后忙了将近三个月，当今陛下和太子也亲自过问，甚至参与其中，此番种种足见马球大赛的重要性，决不能让几个毛头小子和一阵黄沙尘暴给搅黄了。

    靖宁的脾气虽然火爆，但，是非大局她分得清清楚楚，大唐的脸面是她和铁卫们的荣耀，更何况皇帝李渊和太子李世民也对她宠爱有加。一想到这里，她强按心中怒火，飞身跳到马上，略整方队，领着后续的球队继续参加巡游，整个长安城再次沉浸在盛日的欢呼中。

    雪姬伤势未好全，没能追上九尾，跟苏朗他们汇合后，趁着混乱横穿朱雀大道，一同朝太子府而去。

    当长安城沉浸在沸腾的情绪中时，李世民也很兴奋，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求见他。他跟皇甫璋征屏退所有下属，在府中一处极为机密的小院里见到了那个人——叔尧，他苏醒了。

    “李世民，你真的想好了吗？”

    “前辈，大唐的将士，不会不战而屈；大唐的皇帝，更不会做别人的傀儡，我李世民绝不会屈从于轮回台。”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有很多事要做。”

    ……

    苏朗他们步履不歇，几乎是狂奔到了太子府。由于水心剑是假的，他不得不把拯救金盛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太子府的那把地石剑上。

    李世民从苏朗口中得知靖宁被九尾袭击的事后吃惊不已。自鸣山寺回来后，他就命皇甫璋征派人在长安城外搜捕九尾的下落，没想到对方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

    对于金盛的遭遇，李世民感到很愧疚，毕竟金家父子在找回百万玄魂珠的事中出力不小。但在谈到地石剑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表示明天一早就会让皇甫璋征送上地石剑。

    皇甫璋征同样出现一些异样，他用眼神向李世民求证，得到了后者坚定、不容置疑的回应。

    苏朗和金大富根本没注意到李世民和皇甫璋征之间的异样，只是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魏征看出一丝端倪，隐约觉得地石剑这件事不会顺利，而且是李世民有意瞒着众人。

    “魏征，你留一下，我有事跟你商讨。”李世民看出了魏征的心思，出言打断了他。

    苏朗和金大富见李世民还有事要忙，便先行告退。雪姬再次见到皇甫璋征时，显得格外开心，但对方却神情严肃，当她不存在似的，无奈只能悻悻离开，跟着苏朗离开了太子府。

    虽然地石剑落定了，但苏朗和金大富俩人却更加心事重重，全因水心剑的事变得更麻烦了。

    谁都没想到水心剑竟然是把假剑，真剑在哪根本没人知道。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毫无头绪的苏朗和金大富离开太子府后，像丢了魂一样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金大富着急上火，嘴上冒起一个燎泡，疼得他忍不住地揉，突然的刺痛感让他眼前一亮，说道：“我想到个办法，咱们去找西域巫师卡米拉问问金盛的下落，据说她能洞悉世间一切事！”

    “靠谱吗，别是什么江湖骗子。”苏朗不置可否，长安城有很多西域人，他们同时带来一些西域的巫术，据说巫师能够通过魔法球看到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近些年渐渐在长安城坊间流行了起来。

    “西域巫术我见过，是一种用灵力感应寻人找物的手段，真正会的人不多。”雪姬插话道。

    苏朗认为，西域巫师跟大唐术士同属一类人，混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居多，真正有本事的少见。但眼下，水心剑这条路是断了，光凭地石剑能从九尾手中换回金盛吗？他心里没谱，正所谓急病乱投医，况且雪姬也说她见过，便半信半疑的跟着金大富朝胡坊而去。

    胡坊汇集了各国番邦，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卡米拉在这里很有名气，不过她总是行踪不定，一般人很难找到。于是，金大富找来了亚述，此人曾在抓捕蛇妖时帮过忙。

    亚述前些日子跟他的老板纳赛尔闹过矛盾，愤而离开后跟金大富成了合作伙伴，专门负责西域这条商路。

    “老板，你找卡米拉做什么？是想看看我们合作以后能把生意做到多大吗？”亚述用正宗的官话问道。

    金大富克制着烦躁的情绪回应道：“一点儿私事，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走第一趟货？”

    “再有一个月吧，我现在正在选商队的成员，你知道的，人必须可靠才行，您那边先备货。”亚述回应时，不忘用可靠二字来羞辱纳赛尔，这二字正是后者所欠缺和被人诟病的地方。

    金大富挤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对羞辱纳赛尔的认同和满意，然后继续说道：“我出来的急，卡米拉要的东西你带上没？”

    亚述从脖口掏出一个半指长，却很厚的金属十字架，向金大富晃了晃，说道：“放心吧老板，你别忘了，我以前干这个的。”

    卡米拉从不轻易为人占卜，而且不收钱财，她只要一样东西——人的灵魂。

    苏朗瞥见那十字架的造型和雕饰很古朴圆润，应该是流传很久的物件，他携带的玲珑球也是流传上千年的古物。至于亚述所说的人的灵魂，他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玄魂珠。

    苏朗紧皱眉头，脑子里各种事情乱撞；金大富满脸愁容心里想的全是金盛；雪姬心里生着皇甫璋征的气，看起来凶凶的。面对这三个心事重重的人，亚述很知趣地闭上了嘴，领着他们穿过波斯、大食、吐蕃等胡人聚集区，辗转来到一座简易的木楼前。

    木楼一共两层，样式既有大唐风格，又带着显而易见的西域风格。门口趴着一条憨厚的黄狗，守着半掩的门。

    “凯撒！”

    亚述朝黄狗走过去，亲昵地喊着它的名字，后者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懒懒地摇了摇尾巴，算是对他的回应。

    对黄狗冷淡的回应，亚述并不在意，走近后直接摸到它脖子下面，取出一根简易的金属小锤，用它敲响了挂在门框上的小青铜编钟。

    叮叮铛铛，一阵清脆空灵的钟声响起后，木楼二层传来一个女性的谩骂声。亚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然后示意大家跟着他进屋。

    木楼一层与长安城寻常百姓家格局相似，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还有一些陶瓷罐罐随意摆放着，里面插着带字的羊皮纸，上面那层厚厚的灰尘说明已经很久没人打开过它们。

    沿着狭窄的楼梯上到二层，是一个比较宽阔的房间，墙上和地上都铺着厚厚的毛毯，宽阔的窗户占了差不多半面墙，一张案几摆在正中，案几上有一座木质支架，上面固定着一颗人头骨。人头骨的两眼凹陷处填充着两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眼球。

    一个衣衫不整，西域打扮的金发女人，正弯着腰从一口木箱中翻腾东西，雪白的胸脯几乎就要冲破她简陋的衣衫。

    苏朗脸红发烫，一口吐沫呛到嗓子眼，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雪姬在一旁乐得笑弯了腰，不忘帮他拍打后背，反而让他咳嗽的更剧烈了。

    卡米拉听到咳嗽声后，气冲冲走到众人跟前，用苏朗等人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嚷着。

    金大富一脸不耐烦，用眼神指使亚述赶紧说正事。亚述只能见缝插针，时不时插上一句话打断卡米拉。哪知，这样做后换来的是卡米拉更凶的嚷嚷，从她的架势不难看出，这是轰他们走人。

    “咳…咳，这大姐怎么跟母老虎似的！”苏朗趁咳嗽的间隙也抱怨道。

    “你才是老虎！”卡米拉用撇脚的官话吼道，她的官话讲的一般，但大部分都听得懂，这会儿听到苏朗骂她，立刻反击了回去。

    苏朗没料到卡米拉会说官话，吃惊之余强咽唾沫止咳，不敢再乱说话，竟忘了害臊直直地盯着对方。

    卡米拉作势要把苏朗轰出门，谁知双手刚准备要推，却突然发现他的眼里有五彩光丝游动。

    这个突然的发现，让卡米拉吃惊不已，一时僵在原地，回过神后又是一通语速更快的叽里咕噜。不过，这次明显不是谩骂，而是换了一种掺杂着敬畏与惊喜的语调。看苏朗的眼神，也像是在欣赏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兴奋地想用手摸，又害怕碰坏它。

    卡米拉判若两人的变化，让在场的其他人十分不解，亚述一边竖着耳朵捕捉从卡米拉嘴里出来的每个字，一边在脑子里快速完成翻译，再用官话向金大富、苏朗等人重述：“呃，就是说，这怎么可能，传说中的圣光，他第一定是上帝的使者，上帝就要拯救他的子民，他一定带来了天启……抱歉，我只能听得懂这些，我在君士坦丁堡待的不算久。”

    “大致是这个意思，后面的一连串就是问你怎么找到上帝的，又怎么得到了圣光。大头哥，他们的教把你当成了神的化身，你现在很吃香。”雪姬将亚述没翻译出来的部分补充给了大家，结尾仍不忘揶揄苏朗。

    苏朗止住剧烈的咳嗽后，气息稍短地说道：“你可别乱说，凡人被当成神，是会折寿的，你这丫头盼我点好！对了，你怎么会军什么堡的话。”

    “你别忘了，我可是活了快一百岁呢！好多国家的话我都会~”雪姬傲娇的卖弄道。

    “赶紧进入正题，雪姬……姑娘，你快把咱们的来意告诉她。”金大富言语急躁，但态度十分客气。

    雪姬言归正传，将寻找金盛的来意告诉了卡米拉，话末的时候特意说明这是圣使的旨意，即苏朗的旨意。

    这招果然管用，卡米拉一听是苏朗的旨意，当场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她端坐到案几里侧，将人头骨摆到自己面前，用略带可爱腔调的官话说道：“那么，让我们来发现金在哪里吧！”

    亚述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恭敬地放在卡米拉面前，说道：“这是一个干净的灵魂。”他提到干净终这个词，是在说明这个玄魂珠浊气很少，保存的灵力很强。

    卡米拉一把接过十字架，将它放进人头骨的空腔内，双掌掌心直冲它的太阳xue位置，轻声念动咒语。只见人头骨上的水晶眼球，开始出现淡淡的红光。

    “现在，我需要关于金的线索，你们谁来提供？”卡米拉同样红着双眼，空洞地望着众人说道。

    金大富在亚述的示意下，端坐在卡米拉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头骨上的两颗红色水晶眼。

    一道游丝般的红色光束，出现在金大富的双眼和水晶眼之间，与此同时，卡米拉的眼中也射出一道游丝般的红光，红光四处游动散开，形成一团红雾，隐约出现一幅模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