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立刻转移，幽萤迷阵

    小久利告诉众人，他的天H决定接受叛军的条件，不再帮助万妖国抵抗轮回台。苏朗对此并无多大关心，他只恨自己又来晚一步，与九尾擦肩而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自己去万妖国找九尾了。”苏朗略带失望，向小久利辞行。

    “苏君请稍安勿躁！”小久利拜别天H，将苏朗请到了侧室。

    侧室之内，小久利开门见山向众人说道：“请诸位稍安勿躁，等信号出现，我们就可以立即动身去万妖国。”

    “什么信号？”苏朗疑惑不解。

    小久利将天H的本意告知了众人：天H无意在飞鸟城与叛军决战，届时毁灭整座城池事小，一旦与叛军和轮回台彻底决裂，那么天H的权力也随之将会覆灭，所以他与九尾商定，让小久利率领剩余武士和阴阳师加入万妖国继续抵抗，他则与叛军妥协，以求最大限度保住国本。

    万妖国那边稍后会从西面对合围的叛军发动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小久利趁机从北面穿过封锁进入万妖国，这便是众人要等的信号。

    “如此说来，你们的天H还真是老谋深算。说什么时候发信号了吗？”苏朗听到外面动劲儿越越来越大，不免着急起来。

    小久利同样坐立不安，频频朝屋外看去，从叛军糟乱的声音中可以判断，他们已经开始进入皇宫，再晚一会儿众人便插翅难逃，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

    须臾之后，一名武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把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树皮脸，焦急地禀告说九尾已经命人发动了进攻。

    得到消息后，众人立刻动身，在树人的带领下向北宫门而去。抵达北宫门时，那里的叛军正有序撤离，看样子似乎要去支援别处，根本无暇顾及宫门跑出的这一小队人马。

    九尾的声东击西招数很奏效，苏朗一路向北，接着折向东面，半个时辰后便感到了万妖国所在的大山北面，山下随处可见叛军设置的拒马，却独独不见叛军的踪影。

    树人搬开拒马，用灵力拨开一片杂树荒草，一条曲折的小山道便出现了。正在众人准备按径寻路时，四周突然出现大队士兵，他们以长矛逼近形成包围。

    正欲动手之际，皇甫璋征和苏朗急忙将大家拦住，因为士兵口令用的是大唐官话，火把暗淡的光亮下出现的是大唐军士。

    “先别动手！”皇甫璋征上前行军礼，询问领头的队正是那支府军。

    领头的队正同样吃惊不已，没料到在异国他乡竟会遇上自己人，但他没有收起长矛，也没有自报名号，而是差遣一名小军士去禀告。

    双方僵持着等待管事的人来，不多一会儿一个身穿长袍的人，领着一队人马跑了过来。

    “魏征？”苏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竟会是魏征。

    “没想到你们还真找到了这里。”魏征喜笑颜开，将士兵们统统支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朗不等士兵们退去便拉着魏征问东问西。

    魏征派出一队士兵在周围警戒，完全放心后才又说道：“不光是我，你看这是谁？”魏征身后的暗处走来一名将校。

    皇甫璋征一看来人，立刻脱口叫到：“阿姐，你怎么……？”来人正是靖宁将军，她欣慰地拉着皇甫璋征打量，示意魏征别卖官司了。

    “黑龙潭送别你们后，望山判定你们会来万妖国，便向轮回台汇报了此事，他们通过光门提前到这里守株待兔。同时对太子和相关人等的调查也匆匆结束了，轮回台认定太子等人根本不知道元力这档子事，便不再追究，但是他们命令太子派一支府军协同望山一同前往倭国，说是帮倭国整训军队，以配合天戍卫攻打万妖国。太子左右权衡，就把我和靖宁将军的铁卫派了过来。”

    “这些日子，靖宁将军和铁卫一面帮助倭国整训军队，一面帮助封锁万妖国。刚才有军令说万妖国发动了进攻，让我们也去协助，我跟靖宁商量了一下，认为铁卫军士们也挺累，就拖着军令没去。没想到却把你们给等来了。”

    苏朗简单将登州海战和鲛人城的事跟魏征说了一番，并将稍后的打算也一并告知魏征，以便后者能在暗处相助。

    “看来天意如此，没时间跟你再说了，我得赶紧到万妖国把金盛换回来。”苏朗让小久利在魏征身边安插了一个阴阳师，这样便能够跟魏征互通消息，及时掌握轮回台的动向。

    “火晶石有把握抢回来吗？”魏征突然提到了火晶石。

    “火晶石这件事只能尽全力了，我有一个计划，九尾那边应该会同意。”苏朗无意多说，魏征闻言也不再多问，与狐德望寒暄一番后，又笑着拍了拍皇甫璋征的肩膀，便与众人在山下相别。

    山道曲折幽深，没多久就已经听不到山下的嘈杂声，虫怪清鸣此起彼伏，让去往万妖国的路上多了一丝神秘感。众人急促的脚步声，在山中引起不小动静，惊起很多怪异无比的小精怪。它们似妖非妖，对这些陌生的闯入者既害怕又好奇。

    只长着三条腿，像枯树枝一样的精怪，每条腿的中部都有一只黑色眼睛。当它被苏朗用刀鞘捅了一下后，黑色眼睛形成一个旋涡，接着喷出一簇芍药花蕊似的肢节，三簇肢节一齐摆动，像竹蜻蜓一样飞向别处。

    每走一步就要重新长腿的长石条；弹跳如飞、可以照出衰老容貌的水泡；四首两蹄，能踏空行走的金虫；像蛇一样蠕动的rou质菌草；浮游一样、喷烟飞行的火星子；在土里游行，身体像牵牛花一样的细嘴鱼……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精怪。

    众人经过一棵十人环抱的千年古树时，高耸的树冠上垂下无数纤细的光条，光条婀娜波动像倾泻的月光一样，隐隐有暗香拂面。光条亮度渐渐变强形成一面光墙。“墙面”上随即出现画面，一团团火球像烟花一样炸开，星辰随即动荡破碎，似乎正在发生一场无法描述的战争。

    “这棵神树相传为天神所栽，有人说这光墙上的画面就是天神的国度。以前看到的全是祥和富饶的景象，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全是火光冲天的景象，好像天神之间发生了战争似的。”树皮妖见众人看得出神，便将这棵神树的传说简述。

    有了鲛人城神迹的经历，苏朗等人对神的存在有了一丝相信，只不过他们在神树上看到的画面过于抽象，很难就此认定是否真的与天神有关。盯着光墙又看了一阵后，大家的好奇心满足，便动身出发。

    树人告诉众人，翻过当前这座山后便是萤火垣，那里便是万妖国的边境，在萤火垣休息半天后再继续赶路，他的话让大家感受到万妖国的疆域极大。

    直到黎明时分，蜿蜒曲折的山道渐渐宽敞平整，道路用碎石铺成，两旁栽满了粉色的小花，淡淡的香气让赶了一夜路的众人舒缓极多。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平整的台原。台原从山体中部凸出，三面临渊。

    “这里明明是一处台原，怎么取名萤火垣？”苏朗没有发现继续通行的路，更对此处以垣命名甚为不解。一旁的狐德望也深感疑惑，上次他来找九尾时，这里还没有什么萤火垣。

    小久利解释道：“因为我们还有到真正的萤火垣。”

    树人挥手示意，领着大家径直朝正面的悬崖走去，悬崖的另一边被一层云雾遮掩，看不清其山势状况。走到悬崖边上时，树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次提醒众人紧跟他的脚步。

    苏朗暗自猜想此处估计有条看不见的路，正当他以为踏空如履平地时，却见树人一步跳开悬崖后，便凭空消失不见。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众人刹住了脚板，一脸懵懂地盯着空空如也的空中。

    “大家不必惊慌，照做就行。不临其境，便到不了彼岸。”小久利笑着也跳了出去，同样消失不见。

    众人经过短暂的迟疑后，也跟着奋起一跳，凌空后没有下坠感，四周的山川林木景象纷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但每个人却看得一清二楚，仿佛黑暗的存在极其遥远。小久利和树人见众人到齐，便领着大家继续“向前走”，这里没有空间方向，向任意方向行走都如前行一般。

    雪姬随即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略带轻蔑地说：“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不过是一处结界而已。”

    苏朗听到结界二字后，立刻想到了同福镇，但此处结界不用开启光门，除以之外也无其他新奇之处。

    “据我所知，这里原来并没有结界，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狐德望越想越觉得离谱，结界乃是天地初开浑然而成，绝不可能人为造出。

    “所有结界，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就能搬移，雕虫小技而已。”傅平又卖弄起自己的博知，好奇的四处打量。

    小久利听到傅平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仍旧挂着笑容解释说：“德望大人上次来的时候，萤火垣确实不存在。此处结界是九尾大人率领众妖族与阴阳师合力从别处移来的，皆是为了抵御轮回台的犯境。”

    皇甫璋征没有与大家攀谈，他一门心思在想妖族人在这里布置的萤火垣，将会在抵抗轮回台的战争中起到什么作用。无尽的黑暗给他的答案是：困住敌方，拖延时间。

    众人走出约百步后，“前方”开始出现零星的光点，幽幽的绿光忽闪灵动，眨眼之间光点已是密密麻麻，如一堵高墙一般忽然而至，挡住了去路。

    走近观察一番后，苏朗恍然大悟，明白了此地取名萤火垣的用意。幽绿的光点是萤火虫发出的光，不计其数的萤火虫聚在一起，形成一堵高墙。

    “用萤火虫当城墙，能挡住轮回台的大军？”苏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试探这堵“城墙”，却被雪姬一把给拽了回去。

    “别动！这是幽萤，有剧毒！”雪姬曾见过这种萤火虫，它的尾部长满了尖刺，触者轻则手臂溃烂，重则伤及性命，但却不主动攻击人。

    “这一细看还真挺吓人。”苏朗心有余悸，仍不敢相信眼前普普通通的萤火虫尽是毒虫。

    “单靠幽萤的毒性，能拦住轮回台的大军吗？”皇甫璋征问道。

    “除了毒性之外，九尾大人还布置了幽萤迷阵。只要它们受到攻击，就会变换为迷阵，将入侵的人困在其中。”小久利自得地望了傅平一眼，算是对其轻蔑态度的回应。

    树人朝幽萤打出一个光球，如同石块落水中一样，激起阵阵光纹，整堵光墙瞬间变活，蜂拥而动变化阵型，漫天幽萤飞舞让结界看起来像是扭曲的星空。

    众人未能反应过来之时，已身处幽萤迷阵之中，迷阵中的光墙直通天际，根本看到不到头，形成的过道足足有三丈之宽。

    望着匪夷所思的幽萤迷阵，狐德望忧心忡忡，直接用倭语质问：“是不是牺牲了妖老？”

    树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干枯的脸上透出一股忧伤，他岔开话题：“穿过迷阵便能走出萤火垣，我这就带诸位大人出去。”他从袖袋中取出一颗八面玲珑木球，置于地上后念动口诀，木球闪过一阵荧光后，出现一条浑身晶莹透亮的、光雾状态的细犬。

    “神犬会带我们走出迷阵。”小久利帮树人解释道，这种神犬是用猎犬和千年古树的玄魂珠合炼而成，能根据世间玄魂珠能量分布情况辨别出方向。

    神犬根据幽萤玄魂珠的能量走势，可轻易判识别迷阵中的死路，再依据幽萤与外界相连处的能量差异，即可断定出口的方位。

    “狐子，你刚才提到的妖老是什么人？是这幽萤迷阵的关键吗？”苏朗见狐德望眉头紧锁，便好奇起来。

    狐德望长吁一口气，叹道：“妖老，是我们妖族中的灵者，食天地自然孕化的玄魂珠修炼而成，极为难得，虽不善使用灵力，但体内能量极强。妖老以自己的玄魂珠与数以亿计的幽萤玄魂珠链接，和它们化为一体，成为一种新的生命形态，这便是咱们眼前的幽萤迷阵。迷阵以妖老的玄魂珠能量维持，能量耗尽之时，迷阵自然消散。”

    苏朗与皇甫璋征听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想到一个画面：一位老者坐定，身上生出亿万根脉，似种核生出苍天老树一般，悲壮震撼。

    幽萤迷魂阵宏大的规模仍然震撼了众人，他们步履不停，足足耗费一个时辰后，才找到出口——一团“星云”。

    有了来时的经验，众人这次毫不迟疑地跳进了“星云”，再现身时已经身在另一片台原上。这片台原在一处山顶之上，却更为宽阔，一条石阶路沿着平缓的山体延伸，山坡上鳞次栉比坐落着许多民居，袅袅炊烟正浓。梯田阡陌之间种满了水稻，农人正收拾农具相伴回家，其中竟有很多妖族人，装扮与普通农人无异，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

    苏朗油然叹道：“又一个同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