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遇袭（上）
周遭拳院弟子随着郑老头的话语，目光纷纷看向这个年轻的少年，有敬畏，有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尤其是磨皮这个区域，目光火热地打量着他。 “走，跟我来。”郑老头背着双手，带着他走到拳院其居住的居室，没有停下脚步，穿堂而过，来到后院。平常此处不见有拳院弟子进去，应该是不被允许，只有看到大师兄有一次从这里出去，看来是师傅的日常私人住所。 后院四四方方，铺有地砖，种有花草，用石砖隔开在墙边围成一圈，中间有一根包着什么兽皮的粗石桩，其上有几处拳头大小的位置颜色磨损了些。 “过来试试，全力击打看看。”老头指了指院子。 蔡寅正突破，有力没处使，而且也没有真正测过自己的实力。上前，站到桩前，摆出一个丑陋带有一点点韵味的架势。 “砰”右手用力一拳，从侧面击打在桩上，传出一声响声，随即出拳如电，一拳接着一拳，如夏日暴雨倾盆。拳影渐渐看不清，一口气足足打了二十多息，才缓缓放慢，收拳，甩了甩双手，双臂肌rou酸胀。 “全力攻势坚持了三十息，清晰可见拳印，不错不错。”老头满意点了点头。 这可是异兽皮，坚硬非常，韧性十足，其上全是深浅不一的拳印。这石桩是郑老头特制的给自己无聊时用的，普通人全力一拳打上去，可能只能落得个把自己手打骨折的下场，并且根本别想在上面留下印记。 “突破了牛皮层次，力道精准，挥臂能产生拳影，就是招式把握不够，气血还是足余，练石皮绰绰有余，好苗子啊。来这个你先吃下，恢复恢复。”老头欣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网状袋子，丢给了蔡寅。 打开一看，是一条一条的白色rou干，将rou放进嘴里，几下嚼烂咽下，味道不敢恭维，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腌制品，还带着一股鱼腥臭。只是吃起来确实不一样，放进嘴里，很有嚼劲，很鲜，不像是普通rou食。 神奇的是咽下肚子不久，蔡寅马上感觉有一丝丝暖洋洋的灼伤感，从胃部涌动出来，好不舒服。这东西效用有点像自己吃过的黑岩鲷的rou，不过口感滋味差了许多。 “这是我回山拳特制的异兽rou，名叫红地鱼，对于我们练回山拳之人有颇多好处，外界可找不到，此物可以增长你的气血，本来要到石皮层次才给分发，以后你也可以来领取，一个月一斤。”郑老头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 “平日练武，你有什么疑问吗？”老头再次开口道。 “实战方面，我欠缺太多，请问师傅，实战时，要诀在于何处？” “好好好，好孩子。”老头越看面前的孩童，内心越发喜爱。 “谢师傅教诲。” “当然就是招式熟练，攻招、防招，练到炉火纯青，心中无招，手上有招。能够一念之间，下意识做出招式、其次就是目力，眼力劲。” “目力？眼力劲？” “不错，简单来讲就是观察，仔细看你的对手，判断他们是什么类型，是擅长拳头，还是腿脚，还是兵刃，是哪一种兵刃。你要知道，擅长武器，对于我们来讲，比一般人危险性高很多，拳头再硬能硬过锋利的武器吗？硬抗是会吃大亏的。” “目力越强，你能看到对手的细节就越多，对实战的把握就越大，就越轻易取胜，抓住契机，可以是地势，可以是天时，也可以是普通的石头、家具这些物品，让你的对手尽不了全力，无法发挥全部实力，而自己可以借这些，发挥出超过极限的实力，”郑老头在院子中渡步，娓娓道来。 “然后便是出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对方摸不清你的底牌，以强击弱，安能败北？”枯瘦的身影停在一株化前，弯腰摸了摸叶子。 天色渐暗，蔡寅专心致志听着郑老头说说的一字一句，记在心头。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多吃些rou食。对了，我们练武之人要远离酒色，不能破身，泄阳元，会影响气血，那就废了，要万分谨记。还有，算了。你应该不会...”老者千叮咛万嘱咐，像一名为孩子cao碎心的老父亲。 蔡寅出来时，拳院师兄弟纷纷提出应酬的邀请，不过都被一一拒绝，自己只想好好提升实力，而且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顶多过些日子就分道扬镳，甚至再见的机会有没有都还未可知，没有必要花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与他们交往，谈交情。 院子里此时多了几个女弟子，身材膀圆腰粗，只有其中一个，有些姿色，身材苗条，胸脯鼓鼓囊囊，凹凸有致，皮肤光滑细腻。这女子身上隐隐还带有一股子普通穷人所没有的干净。 自己对练的那个师兄悄咪咪的盯着看，旁边还有同道中人在一起小声的聊着。 “是女院那边解散了，全部合并过来了，说是人数不够。” “三师兄，您消息灵通，认识那个最漂亮的师妹吗？” “当然，不过你们也别打她主意了，她叫姜苏，是町里有名的姜家次女，家财不菲，天赋也是这些女弟子中数一数二的。最关键的是，这师妹性格脾气可不怎么好。”说到这里他摇摇头离开了。 蔡寅上前和其打了声招呼。“你看看，这些笨蛋，去搭话都回了吧小师弟，要不你去试试。”程少久幸灾乐祸，开着玩笑。 果然，几个围上去的师兄，都被这个师妹冷着脸打发掉。其左右看了看，独自一人走到一角开始练起磨皮功夫。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子会选择这种辛苦，自损皮肤的武功。 蔡寅不以为意离开了拳院，踏上回家的路，一路走过，打量着周围有些荒凉的街面，冷冷清清，偶有一户传来婴儿的啼哭，远处的大户人家院子里传来阵阵狗吠应和着。路边桥下，并排躺着两个乞丐，缩在一起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紧接着，前方两个穿着破烂的汉子，推着一个木推车，慢悠悠从左边一条巷子里拐出来。蔡寅停下步伐，等他们先经过。 他们推着的推车上，盖着破旧的席子，路面不平，推车抖动间，席子漏出缝隙，能看到这运着的是两具面色发青的尸体，歪倒头颅一大一小，长相相似，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不成人形，模样有些骇人。 蔡寅继续往前，脚下踩着凹凸不平的黑色土路，沉默不语。不时经过一条条巷子拐角，总能看到一些燃尽剩下的香头。地面上还残留着红色液体，有的多，有的少，似做贡品，祭拜着。 再走几步终于要到家了，远远看到巷子口又有两个混子打扮的，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心中叹息，这世道，唉...... 一天接着一天，就这样，每天有规律的在拳院认真、专注的下苦功，又过了三天，无事发生。不知是郑老头给的rou食有奇效，还是锻炼有效果，蔡寅看起来健壮了一些，身上的线条更加的明显，尤其是上半身，隐隐撑起马褂。整个看起来更有神，双目明亮。 一起磨皮的有一位师兄终于成功了，又有一人，选择了放弃，带上行礼黯然离开。“你知道他们走了，之后会去做什么吗？”程少久在蔡寅身边站定，低声道。这个三师兄，交友广泛，和拳院里的人都和和气气，和谁都能聊上那么几句。 蔡寅摇了摇头。“一部分是去加入各个小帮派，一部分花掉所有钱，堵在练武上的，估计会去做苦力，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则是回去帮忙，还有人会被大户人家请去当护院。”程少久面无表情。 “我家里的几个护院，就是这般出身，现在已经更换过许多批了，尤其是今年来，世道不好。” “为什么换啊？”蔡寅疑惑道。 “因为之前的护院，要么残废，要么死了。”程少久看了看其他磨皮的师兄，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开。 这个院子里，不断有自己这般的青年加入进来学武，却始终就有这么点人，应该也是这个原因，穷文富武，可不是说说而已，在这里练武，花销可是不小，除了每月交给郑老头的学费，磨皮的药液另算钱，不小心受伤又是一笔花费，最重头的部分还是增长体内气血的花费，需要练力气，然后源源不断进行rou食补充，才能让气血稳定上升，最终达到条件进行磨皮，相较于练力气，磨皮消耗的气血又更加快速，需要更加进补，才能维持住状态，而这个过程最长有两月之久，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蔡寅，很多人撑不住就走了。至于过了两月，撑得住也需要离开，别看郑老头平时和蔼，但是他对于磨皮要求很严厉，过了两月，还没有达到牛皮境界，就是资质下乘，不管你怎么求，郑老头都不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