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鱼诗歌
两人回头看向门口，随后都忍不住皱眉叹了口气。 刚才那声痛呼也是罗蕾塔发出来的，她显然又在闭着眼走路，并且撞到了门...... 嘲笑是不可能嘲笑的，捂着脸的罗蕾塔模样实在有点儿凄惨，鼻子受伤可不好受，再开口嘲笑实在有点儿不合适。 “噗...” 两个人都使了很大劲儿尽力憋住，憋的挺辛苦，一向严肃的西尔维娅差点儿就没忍住。好在罗蕾塔并没有计较这些，而是声音闷闷地再次开口，“你的麻烦不是亡灵，是象征意义层面的映射。” 她揉着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鼻子和脑门儿通红一片，“我听艾琳说你很可能是双向穿越，伤害同步，查过资料后发现了一例和你情况相似的异常事件。”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OL外套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眯着眼将资料投影在墙壁上。演示文稿格式的投影资料很规律地翻动，罗蕾塔在一边开始解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位于第三新东京市的上野社区发生过一起诡异的凶杀案，被害人身中冰冻、火烧、电击和刀剑伤，死在社区公园内，但找不到凶手的痕迹。验尸发现他的rou体曾经过系统的锻炼和定向化变异，而变异方向是rou体强化。这个名叫小岛秀人的男子是个标准的御宅族，平时没什么线下交际，社区管理员从未见过他晚上出门，当晚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调查监控录像后发现他是在死亡前一周就到了那里，直到死亡前都没有离开过。” “所以这个曰本人也是双向穿越的倒霉蛋？”罗易眉头微皱，等着罗蕾塔继续往下说。 罗蕾塔没有回答，反而收起这条资料的投影，投放了一部主视角拍摄的剪辑短片。短片中是仿佛中世纪的战场，拍摄视角跟随着大部队冲锋，紧接着被对方阵营的魔法糊了一脸，虽然他们侥幸冲到敌阵，但很快就被对面的士兵砍倒在地。 罗蕾塔暂停了画面，将短片退回到敌军释放魔法的那一刻，然后逐帧慢放，她指着画面上飞来的魔法飞弹看向罗易，“这是我们通过当时的验尸报告模拟出的情景，基本上还原了小岛秀人的伤势情况，真实的情况当然未必就是这样的，这只是一种猜测。” 虽然说是猜测，但罗易并不认为完全是假的，他将自己代入到主视角的位置，发现换成是他自己也不会比主视角模拟的人做得更好。 古代战场可不像现在，那时候可做不到单兵渗透定点拔除，只能集中大量的人进行正面作战，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存在科技代差，个人是很难做到杀进杀出的，士兵们更多的是冲锋即死，直到建制崩溃四散而逃。 “罗伊德，你还不明白这里面更深层次的映射关系，”西尔维娅的话把罗易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你可比他危险得多。” “我确实不太明白这里有什么不同，”罗易好奇地问了一句。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你双向穿越以后发生了一次判定。”西尔维娅的脸色有些阴沉，这让她的话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意味，“你被炸飞的招牌砸中了。” 见他还是没听懂，罗蕾塔干脆走到床边拿起莉莉的画板，翻过一张白纸开始写写画画，十几秒钟之后她把画板立在床边，向罗易解释起映射与投射的区别： “小岛秀人是投射到了异世界，他在地球上的身体一同穿越进了那里，所以一周的时间都没有从社区公园里出来。而你是映射到了异世界，两边都存在一副身体，两副身体的素质相同，构成相同，而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我仅仅只有一个意识，只能在一侧存有精神活动，所以我的那副身体现在很可能还在大草原上，并且处在没有任何自卫能力的状态？”罗易张大了嘴，冷汗滋滋直冒，这特娘的何止是摊上事儿了，这特么简直是随时可能暴毙！ 罗蕾塔摇了摇头，继续在画纸上写写画画，向他灌输象征性与映射关系的相关知识： “你想多了，这种映射应该是不连续的，也就是说在你的意识进行穿越时，你所穿越的rou体会接受一次状态同步，并且会发生合理的象征性的事件对你rou体方面突然产生的变化进行解释。” 罗易的脑袋嗡嗡的，勉强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但疑问仍然不可避免的冒出来，“我这到底算不算是穿越了，怎么听着和开小号似的？” “差不多吧，但是这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事，你对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没有印象，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了穿越。”罗蕾塔睁开双眼直视着他，表情严肃认真，“我得对你做一次深度检查，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你。” 罗易被她的凌厉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事关自己的小命，慎重一些总是好的。他尽力压下内心深处的抗拒，朝罗蕾塔点了点头，“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听首曲子放松一下就好。” 啥？ 罗易一头雾水地看着罗蕾塔，想不通她到底要怎么做。 罗蕾塔并没有让他等太久，莹莹蓝光充斥的双眼中很快就浮现出一个大号海螺，这个大号海螺从迷你状态一直扩展成眼睛大小，随后从罗蕾塔的眼中分离出来，继续扩大成人头大小。整个过程看着有点儿惊悚，尤其是这个大海螺丑得别致，和罗蕾塔漂亮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Correction！” 西尔维娅在海螺出现的一瞬间发动能力覆盖住病房，以免海螺的力量泄露出去，她紧接着向门口的方向后退，一直退出了门外。 罗易的耳朵里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海浪声，略一集中精神则发现这海浪声并不是从任何地方传来的，而是直接响在心底。 “催眠？” 他心头浮起一丝明悟，于是不再抗拒海浪声的侵袭，而是闭上眼睛放松精神，好让自己尽快睡过去。 单调的海浪声虚幻又真实，偶尔能听到海鸟的鸣叫，海螺的力量正在起效，罗易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手脚正在渐渐麻木。 “睁开双眼看着我，不要睡着！”罗蕾塔突然出声，让他为之一愣，立刻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保持清醒，集中精神，好好听完！” 难道不是要催眠？ 罗易心底疑惑，睁开双眼看向床边的罗蕾塔，她的身影正在变得虚幻缥缈，好像水波一样晃动。 托着海螺的罗蕾塔面色有点发红，但神情端庄严肃，透着一股神圣的意味。她虚幻的身形四周好像真的出现了海浪，黑白相间的OL制服像是在水中浸泡着，随着海浪漂漂浮浮。 就在海浪声由虚转实的那一刻，病房内的虚幻水汽大增，罗易仿佛闻到了海水的咸腥味儿，而气温也在下降。罗蕾塔的脸色更红，有点儿像是着凉了。 就在罗易好奇罗蕾塔会不会真的因此着凉的时候，房间的地面上开始出现水渍，水渍凝聚很快变成水滩，水滩再变成水平面。水平面飞快上涨，没过了罗蕾塔的双脚、脚踝、小腿、膝盖，一直没过了她的腰部，也没过了罗易的病床！ 他看着这一切超出常理的情景心里震撼无比，想要在病床上站起来躲避，但水平面淹过病床时并没有感觉到真正的水流，而是一股冰凉雾气似的虚幻体感，这才没有惊慌失措到打断罗蕾塔。 “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呆着别动？”罗蕾塔已经像是泡沫堆叠，在水波中浮浮沉沉，声音像是隔着老旧电风扇似的，显得有点儿零碎。 罗易知道自己的举动有点儿突兀，闻言摸了摸鼻子重新躺了下去。 躺在虚幻的水中，眼中的事物像是真的沉在水里，但体感上却仍旧是雾气沉重的空气，感觉还挺奇妙的。 “阿拉瑟里吟弄~~吁~~” 嗯？这什么声音？ 心底响起不明意义的词句，听着像是谁在唱歌，罗易眉头微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他转头看向罗蕾塔所在的位置，惊讶发现对方的样子已经大变！ 原本黑白相间的OL制服已经被不知名材料编织的薄纱所替代，泡沫似的人形重新凝聚，之前盘起的黑发散落开，转变成海藻似的绿色齐腰长发，随着起伏的海浪声缓缓漂动。她的腰部以下变成了一条鱼尾，正拍打着房间里虚幻的海水，让自己保持直立！ 罗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鱼小姐，一时间没忍住惊讶： “我靠！” 他刚感叹出声，随即发现自己感叹早了！ 罗蕾塔手上的海螺忽然传出各种海洋生物的叫声，夹杂在哗哗的海浪声中像是在伴奏，刚才奇异的咏叹歌声重新浮现在心底，但这次不再是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而是中文！ “夜色，月色，陪伴着大海，海浪抚摸海岸；鲸鱼拍打着蔚蓝，翻阅晨光初现，诗篇随浪花翻卷；水母缱绻，海龟游览，穿越暖洋到达彼岸；谁在船上听闻人鱼歌岚......“ “泡沫即使虚幻，阳光仍是温暖，我在海上歌唱，阅尽风帆；星球蔚蓝，蔚蓝，碧海照云端，飞鸟落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