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离婚

    我十一点半下班赶到民政局的时候，刚好没电，可是我们还坐着等，直到来电。我们都太想离婚了。

    给我们办手续的是他的表弟妹，皮肤白净，长得好看。

    她看到我们很惊讶，问道：“姨妈知道了吗？”我们都不回答。

    话音刚落，她立刻给我婆婆拨打电话，“他们两个要离婚，现在已经在我这边…”

    我听不见婆婆的话，但我能听出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在数落我，说：“两个孩子她都不带......“我顿时狂躁起来：

    “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吴雷瞟了我一眼，好像在戏谑我的过激反应。

    他们是亲戚关系，我说什么都是无用功。记得那年刚办完结婚手续，他立刻开玩笑说：“办结婚手续快，办离婚手续也快。”我一听心都凉了，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一个女人肯嫁给一个男人，给他生儿育女，难道不是想要托付终身，刚结婚就想着离婚吗？婚姻是人生大事，岂能儿戏？

    此刻我竟然没有考虑给mama和jiejie打电话商量，当初是mama说服吴家办酒席，jiejie介绍的对象。

    我手里握着的他早已经准备好了的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上两行刺眼的文字灼伤了我的眼睛，刺痛了我的心，我的手颤抖了起来：

    “两个孩子抚养费归男方，女方每个月给男方500元抚养费，男方负责偿还女方信用卡6000元，女方有探望权…”

    我蹙起眉头，思想开始挣扎起来：

    离婚后有两个孩子理所应当一人一个，可是两个孩子都归他抚养，这对我不公平。我有上班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而正因为要上班，我带不了两个孩子。

    除了周末，我每天都要上班到晚上九点半，孩子谁去学校接呢？我的父母也不在当地。

    至于财产，他一无所有还欠债，后来他用我的信用卡欠的钱还是我贷款还的。

    我抬头对着眼前的冷面孔淡淡哀怨地问：“如果我想女儿，可以带回来吗？”

    “可以去法院起诉。”他表弟妹说得倒是轻松。

    “你两个孩子要是能带，都带去。“吴雷理直气壮地补充了一句，好像知道我带不了一样。

    过了一分钟，我终于提起千斤般重的笔，在离婚协议书末端沉沉写下我的名字，给我们的婚姻狠狠画上了句号。

    要是这时候，我打电话跟我的mama商量一下，也不会马上签下这个“不平等条约”，我向来听mama的话，可是就是因为太听话，我想自己做一回主。

    走出民政局，我像被抽空了，悲凉感油然而生，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能坦坦荡荡地走进吴家和我的两个孩子开心地在一起了。

    我净身出户，竟然一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得不到。

    整整八年，这个男人没有牵过我的手，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更没有一句甜言蜜语，和他走在街上也是他昂首挺胸在前头，我在后头，他比我矮一个头，却比我高傲自大的多，和我说话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还从来都是冷言冷语。

    本来想为了孩子，能维持就这么过下去，可是还是终究走到了头。

    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背，当初是我送货上门，别人终究没有爱上我，婚后我们终究没有擦出火花，我为他生儿育女，在他眼里还不如不会生育的嫂子。

    我的心情很难过，虽然分离的是一个我不爱又不爱我的人，割舍的却是我的两个亲生骨rou。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碧空无云，跟我的心情是这么的不相符。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骑着一辆mama不用给我的电动自行车驶向回公司宿舍的路上。

    这是我唯一的资产，心中怀揣着一点养活自己的勇气，我打开公司宿舍的门。

    我的宿舍中间就放两张美人梦的床，已经有两个美女睡了，我只能挤在角落的一个学生时代的上下铺里。

    这种学生上下铺我睡了整整十年，已经到了不该睡的年龄，再让我睡这种床，我心里有点不平衡和不习惯了。

    这两个美女一个21岁，一个23岁，都是妙龄女郎，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儿，娇艳欲滴，等着有情郎来摘。

    我32岁，尴尬的年龄，比她们大十岁，比起他们，在找对象方面我已经没有优势了。比她们丰富的就是人生阅历了。

    周末美女们都要回家，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还不知道我离婚的mama看到我一个人精神疲惫地回到家，连忙问：“女儿怎么没有跟你回来？”

    “妈，我离婚了，两个孩子都归他......”我小声地说，

    我这声闷雷一出，mama惊愕了。

    mama的一道巨雷划破我的天空：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离婚一个孩子都不要，还要给他还贷款！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用的女儿！你去死了算了，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培养你上大学没想到你干出这么傻的事......你还不赶紧去死!我肚子烂了生出一家蠢货......”

    mama的一番辱骂就如一道闪电划过，不偏不倚劈在我身上，击中我的要害，瞬间我的眼泪如倾盆大雨，我的心脏鲜血淋淋。

    mama的话说在嘴里，痛在心里，我站在门外，看到她在抽搐。

    mama啊，正是因为您的凶悍和专横，女儿才什么都不敢跟您说。过去的一切不堪往事，无不证明了您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败。因为您的专制，您女儿的感情之路才会这么曲折坎坷......

    我沿着家里的小巷走出来，来到护城河，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眼泪稀里哗啦直流。

    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想让心情平静，但是越想越哭，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