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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大结局

    柳朝睫羽扑闪,眸光潋滟,那一声“夫君”,清浅而撩人。

    湿热的水汽将二人包裹,多了几分情动的迷醉。

    沈暮嘴角噙着笑,任由自己的心跳作乱,他低低回了一声,“阿朝。”

    随着尾音的轻颤,带着某种惑人的意味。

    他动作自然地取下一旁的浴帕,走上前,为她撩起湿润的长发,轻柔擦拭起来。

    “阿朝,可在生我的气。”沈暮清泠好听的声音传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样温柔得溢出水来。

    “没有。”柳朝小猫似的舒服地眯着眼,声音软软的。

    “今日一句话都未对我说,为夫可难受了许久。”沈暮微微俯身,下巴轻蹭着柳朝的发顶,语气带了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柳朝只觉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导入全身,耳尾竟不觉红了。她从水中伸出手,指尖轻轻绕了绕他的墨发,声音含着抹懒意,“夫君别闹,头发还湿着呢。”

    沈暮哪里肯听,吻了吻她的耳垂,寻到她的唇亲了亲。

    柳朝不安分地动了动,碰撞溅起了些水声,她轻吟了一声,眼帘半寐,瞥见他要一路吻下去,忙抬手轻轻抵了抵他,不让他往下去,连说话都有些不稳,“别亲,好痒。”

    “阿朝,已经很久了。”沈暮听话地顿了顿,气息扫过她的脖颈,语调有些难耐。

    “我知道,”柳朝也难耐地笑笑,“待会儿水凉了。”

    “好,我等你。”沈暮虽是不舍,但更怕她受寒,拾起一旁不知何时掉落的浴帕,又重新搁回了原处,走出屏风。

    他知道,他不能待在里头,不然柳朝水凉了都洗不完澡。

    一阵阵水声,萦绕耳畔,明明是寒冷的冬夜,却徒生一股难隐的燥热。

    沈暮打开门,出去透了透气。

    回来时,柳朝已然洗好,叫下人在浴桶内重新添上热水,沈暮一进门就被催促着去沐浴了。

    完毕后,沈暮再次接手了为柳朝拭干头发的活儿,但这次是真做到了细心安分地为她擦干湿发。

    忙活了有一会儿,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二人才熄灯上榻歇息。

    柳朝确实是有些累的,身体一沾床就迷迷糊糊睡了,撂沈暮独自一人在迷蒙的夜色中清醒。

    睡意朦胧间,觉得脖颈有些热热痒痒的,柳朝难受地缩了缩脖子,但一动外头的凉气便钻了进来。

    她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当即被搂进了臂弯中,窝进了沈暮的温暖坚实的怀里。

    “阿朝。”

    黑暗里,耳边热意缠绕,低沉喑哑的声音轻而柔地溜进她的耳际,令柳朝登时耳根发软。

    “嗯?”柳朝醒了,鼻音略有旖旎。

    “我好想你。”沈暮手臂收紧了些,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没日没夜的想,想这样抱着你,一直抱着你。”

    他在离开京城时,便一直思念着她的怀抱,她的温度让他感觉自己还在人世间,而不似那游离荒漠的孤魂。

    “嗯,我也是,我也好想你。”

    柳朝翻过身,抱住他的窄腰,靠在他直肩上,鼻间酸涩,“真的好想你。”

    “我再不离开你。”沈暮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笑了一声,“不然阿朝真成了‘望夫石’,为夫该怎么办。”

    柳朝原本还挺悲伤的,这下可就逗笑了,“那你就抱着我,成‘望妻石’,我们化成石头也不分开。”

    心里想着,石头抗氧化,这样,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也好。”沈暮轻笑着,嗓音撩拨缠绵。

    飘飘然地,一番浅尝的云雨后,二人皆沉沉睡去了。

    ……

    入了春,枝头萌新蕨芽,鸟雀啁啾。

    寒食过后,清明将至。

    沈暮定倾扶危,救国有功,被提拔为门下舍人,协助中书高官官判事决议,为皇帝分忧解难。

    升了官,公事自然繁重了起来,又因战乱刚平息没多久,更是庶务冗多。

    可无论他再怎么忙碌,只要得了空,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去陪柳朝,可谓贴心到了骨子里。

    至于柳朝,怀胎已有八月,肚子日渐隆起,时常需要扶着腰与翠心在亭廊走动,累了就回房歇着。

    都说生孕辛苦,此话真的不假。

    这些个月,柳朝确实体验了一把怀孕的苦楚,要不是沈暮体贴入微、公婆慰贴,她真就谁爱生谁生去了。若是运气比较差的,遇上了个不好的夫家,那还生个什么,直接撵包袱跑路啊。

    柳小夫人闲了也会来看望她,有时还会让乳母带着小儿子过来,给间歇性低落的柳朝打一打鸡血。

    柳朝一瞧见可爱的人类幼崽,整个人就立马精神了,还嚷嚷着一定生个可爱健康的宝宝。

    这日晚上,柳朝侧躺平躺都睡不自在,平常她这般动静,沈暮会立马清醒哄她睡觉,可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竟没什么反应。

    可柳朝实在怎么样也睡不着,于是,她决定亲自将熟睡的沈暮吵醒。

    沈暮被身侧人叫醒也不恼,忙转过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关切地问:“阿朝,怎么了,睡不着?”

    柳朝点头,微微垂眸,毕竟自己半夜三更吵醒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夫君,我实在睡不着……”

    “没事,你靠过来,我抱着你。”沈暮语调温柔,说着,便已经将她轻轻搂住了,小心地环着她的上腰,让她安稳地侧卧在自己的怀里。

    平素他都这般哄柳朝入睡的,效果也出奇的好。

    待她睡沉了,他才会继续去睡。

    经过这次后,沈暮几乎天天主动抱着她睡觉。

    一日,她心疼他,睡前问他“累不累”。

    他轻轻摇头说不累,是他想抱着她睡的。之前是怕她觉得抱着睡不安稳,所以便一直忍着没抱她。

    当晚,柳朝就被他这句话甜得一夜睡不着觉,然后便也害得沈暮一整晚都没睡……

    到最后,自然还是沈暮一大清早起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政事堂应卯,而柳朝则乖乖在家补觉。

    直到清明,朝廷才肯给沈暮放个假,这才有了几天休息的日子。

    京城的清明,不比江南的清明时节雨纷纷,大多时日都是放晴的。

    朗朗晴空,正是踏青郊游的好日子。

    沈暮知道柳朝在府中待得烦闷,便也想借着空闲带着她去踏青赏玩,只不过他们的出游可比平常人和缓许多。

    二人牵手游湖赏花,慢悠悠地散着步,累了就坐亭间歇一会儿,说说话,听听不远处楼台传来的小曲。

    清明祭祖扫墓,沈暮与柳朝便也不忘去祭拜祭拜在叛乱中死去的人,其中就有宁璇清的衣冠冢。

    那日大火是她放的,听说她并没有从大火中出来。

    柳朝看了沈暮转交过来的信,信上的字迹娟秀纤细,很好看。

    宁璇清在信里面交代了叛乱时的一些事情,还表明了自己结友的心迹,留下此信代为初识。

    沈暮早前告知了她整个事情的经过,但看了宁璇清写的信,感触依旧很深。

    她之前听说过宁世崔有个十分矜贵的女儿,他很坏,但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还是很好的。她记得自己还曾因为听闻他亡妻死后一直洁身自好而感到惊愕非常呢。

    本以为宁世崔当是那种美妾娇娘成群的人,谁能想到他连续弦都没有。

    虽感觉自己确实没见过宁璇清,但她在信中多次提到对自己的印象。那也就是说,其实她们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只是自己碰巧都没注意到她。

    缘之一字,奇也怪哉。

    祭拜过后,路过一片碧湖。玉湖泱泱,柳枝轻垂。

    柳树下有几个孩童在抓柳絮儿玩。

    柳朝看着热闹,便与沈暮停驻了下来,看他们手舞足蹈地抓柳絮儿。

    抬眸间,忽然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一个黑袍男子牵着自家美娇娘缓缓走了过来,目光交错,黑袍男子朝这边点头示意了几下。

    柳朝越看越眼熟,侧眸看向沈暮,才发现黑袍男子是在与沈暮打招呼。

    她猛然想起,自己在哪见过他了。

    那日宫宴遇刺,多亏他及时拿弓箭射杀了刺客,才化解那次危机。她事后也托清颐郡主帮忙打听过他,似乎是姓陆,名字她忘了,不过后来听说他与宁世崔有些纠葛,为了撇清关系,主动请缨去镇压叛军了。

    柳朝心中多有感激,轻轻捏了捏沈暮的手心,小声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宫宴那次救我们的禁卫军,话说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沈暮眼眸含笑,也配合着她轻声回道,“无须特地去谢,恩情已报。”

    柳朝疑惑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暮下巴微微抬起示意,她随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了那人身旁形貌窈窕的女子身上。

    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发髻,青鬓如云,身姿出挑,容貌被面纱覆着,看不大清楚。

    柳朝眨巴杏眼,正巧那边女子视线也对了过来,对她抬眸一笑,弗如故人。

    她心神一震,看向沈暮的眼神都极为吃惊,答案显然已呼之欲出。

    “这是个秘密,”沈暮微微挑眉,笑了笑,“不过娘子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如今正好。”

    柳朝深知此事的利害,深以为然道:“那接下来它也是我的秘密了。”

    “嗯,阿朝不用紧张,顺其自然就好。”沈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牵起她的手,见那边的两人离开了,便带着自家娘子也往回走。

    “阿朝,你累吗。”沈暮边走边问,又细心补充了一句,“饿不饿?”

    柳朝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咱们回家吃爹爹特地送来的青团子罢。”

    “好,”沈暮星眸盈满笑意,顿了顿,又道,“可我想吃娘子亲手做的。”

    “你把头低一点,”柳朝心情很好,笑着对他道,待他俯身,飞快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爽快答应:“明年亲手做给你吃。”

    沈暮直起身,双眸噙着笑,“那今年我亲自下厨做给娘子尝尝可好。”

    “我不吃。”

    “为何?”

    “你万一要谋害亲妻怎么办。”

    “我谋害阿朝然后殉情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哦,夫君说得对。”

    “回家吧。”沈暮望着她,笑了。

    柳朝与他四目相对,也跟着笑了。

    “回家。”

    柳色依依,朝暮相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