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筱
清晨清澈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穿过纸窗照在床榻上,晒的人暖洋洋的。 享受着那温热,于天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撑起身子来,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觉醒来感觉脑袋都小的不足以装下。 有些无力的敲打着发胀的脑袋,甩掉惆怅疲惫的同时眼睛定睛一看,自己竟然睡在一张床上,面前有些陈旧但干净整洁的被褥下面传来阵阵温热,煞是舒服。 一时捉摸不清状况的于天,好奇的环视四周。 土垒的床榻,在床头的地方放置有一个笨拙的柜子,上面红色的漆都已经掉落的斑驳。 木制的屋子房梁,一张桌子几把凳子,仅有的摆设使得空旷的屋子略显寒酸和荒凉,不过所有的角落看起来一尘不染,倒是让屋子更显朴实无华。 当于天意识到这并不是梦而是真切的现实,从那些虚幻当中剥离出来的自我,恢复了正常的主观意识和行为能力后,成为了存在主义的一个附属品。 于天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轻轻挪到门口,迎着那灿烂的朝阳,微眯着眼四处的摸索,双眼看到院中一个小女孩,正在拿着一把比她胳膊都粗的斧头,在奋力的劈着柴火。 注意到于天,小女孩丢下斧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从嘴里取出来含着的棒棒糖,伸出舌头舔过一遍甜甜的嘴唇,朝这边跑来,又惊又喜的同时,脸上挂着吟吟笑意,露出一排小翠牙,用着一股笃定的胜利语气喊叫着。 “哈哈,我就说嘛,你肯定会醒来的!” 于天望着向他奔来的小姑娘,应该是八九岁的样子,明眸皓齿,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脸上有些脏兮兮的污渍,倒是给白嫩的脸上增添了一丝质朴的纯真,扎着一个小马尾辫子,穿着一身淡色的粗布衣裳,腰间束着一件将她围上了两圈不止的围裙,原本的土黑色上沾满了岁月残留的痕迹。 虽然这一身略显陈旧的衣服搭配,透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怪异和别扭,确是丝毫掩盖不住少女身上散发的活泼朝气。 “这里是哪儿呀?” 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于天好奇的问。 “这里?是我家呀,怎么你昏迷了三天三夜都忘记了?” 少女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干净纯洁的微笑荡漾在稚嫩脸蛋的酒窝中给人一种超越这个年龄的迷醉感,说话的同时脖子带着脑袋一扭一扭的,很是动人和可爱。 “饿了没,我先给你做点吃的。” 说着又嘿嘿一笑,将棒棒糖重新的塞回嘴里,不管依旧四处探望的于天,一蹦一跳的跑到刚刚劈柴的位置抱起几根劈好的木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三天三夜?” 于天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有睡了这么久吗? “那这里是你家的话,你是?” 于天打量着四周,这是一座很标准的四合院建筑,正中是堂屋,东西有两间,如果这院子是坐北朝南的话,于天刚睡醒的屋子应该算是东屋,而此刻小女孩生活做饭的地方是南屋。 不过建筑整体确是显露出一丝颓废之意,从房子的架构和材质上来看已经算是很古老陈旧的了,经风吹日晒掉落下来的土灰在墙上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土坑,好像在宣誓着这房子应该补一补翻一翻新了。 “我?我叫林筱,叫我筱筱就可以了。” 边含混不清的说着,边熟练的将干草引燃放进炉灶中,随手丢进去几根碎柴,等那火苗稍稍腾起,顺势又将两块刚劈的细木放了进去,把嘴里仅剩的糖果从棍棒上咬下来,顺手将棍棒丢进了火苗当中。 “这么说来是你从野外将我救回来的?” 于天明明记得自己是从黑风岭逃出来在森林中迷失了过去,记忆中断在那个昏沉的黑夜,怎么做完那个奇怪的梦,一睁眼就到这来了。 “我?哼,我可没那闲工夫到那荒郊野外去。是我们林家的狩猎队在森林中发现你将你给带回来的,他们都说你没救了,可我偏不信,所以硬是让林川师父将你留在了这里,才没有把你送到山涧喂那野狼。” 林筱鼓着腮帮子嘟哝着小嘴,翻着小白眼珠子从一脸的不服气到后来越说越有自信的自我欢愉,仿佛如果那些人在面前的话,林筱一定会双手插在腰间露出一副大小姐的气势,骄傲的嘲笑那些人:“我说什么来着,看看站在眼前的大活人,活过来了吧,切,还不相信。” 于天倒没太注意林筱的举动和语气,而是心里在翻腾:看来我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对话应该就是林筱和她口中所说的林川师父。 这么说来是他们救了自己,而且听眼前的女孩这样说,如若不是她竭力坚持的话自己恐怕早就被喂野狼了。 于天拱手道:“多谢林筱姑娘和林川师父的救命之恩!” 于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的如此文邹邹,可能是无聊的电视剧教坏他的使然,也可能是外界环境使得他有种不自觉的要入乡随俗的HD学步。 “诶,没事没事,那你先歇一歇,马上就好。” 林筱随意的挥了挥手,她此刻所有的注意都在锅里看着油的火候呢,感受到那腾腾的热意,伸手将切好的菜一股脑丢了进去,随即翻炒起来。 伴随着一阵烟火的气息,锅中即刻升腾出一股诱人的香味,让于天不争气的舔了舔舌头,望着在灶火旁忙碌的身影,又看看破壁残垣的房屋建筑,怎么看都与这个活泼阳光勤奋的女孩不搭呀。 “你家中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在空闲之余,于天不禁问道。 “哦,你说他们呀,他们都在家族中忙着呢,可没有功夫闲管这些。” 林筱盛菜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最终又和颜悦色的衔接着回答。 “呐,尝尝怎么样。” 林筱踩着小碎步轻移,走到于天面前将饭菜递给于天。 端上来的是满满一碗的炒饭,看着形色稍微欠缺的食物,就像是一个老头身上散发着一种女士专用的香水味道的蹩脚,但是这种蹩脚却散发出一股引得于天味蕾不要脸的争锋相顾,一时把持不住间顿觉食欲大发,丝毫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别看小姑娘年纪轻轻,这饭菜做的确是挺香,倒来于天是有些饿了,三下五除二就将手中的饭菜一并解决。 “不用着急,还有呢。” 林筱望着火急火燎的于天,轻掩着小嘴痴痴一笑,那笑一直延伸到上挑的嘴角,有着几分沉醉的诱人。 “嘿嘿嘿…” 于天只是附和着一笑,将头埋在碗里狼吞虎咽。 “对了,还没问你姓甚名谁呢,为何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淇山之上?” “淇山?自己昏倒的地方是淇山?” 于天独自心思着,脑袋里闪烁着前因后果的同时斟酌着话语。 “哦,我叫于天,独自一人,无亲无故,在山上迷了路,嗯……饿的没办法误食了山中蘑菇,这才至此昏迷。”
于天说了一半又隐了一半,毕竟那一半自己还是不要乱讲的好,即使讲了对方也未必真的相信,还得解释半天,倒不如这样都容易省事些。 不过这让原本不会撒谎骗人的于天脸上guntang烫的,何况面前还是一个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幸好嘴里嚼着食物可以说是含糊其辞,否则还真是要露馅了。 “哦。” 轻轻的回应了一声,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有拿不起的千斤重,林筱胳膊倚在腿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于天,轻撇的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一丝苦涩来。 于天放下碗,心满意足的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嘴,瞄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小姑娘,故作掩饰的嘿嘿一笑:“谢谢啊。” 林筱也回应着一笑,摆了摆手,便是端起碗筷,朝着伙房走去。 “吃饱了吧,吃饱了赶紧准备干正事了,就别再这里磨蹭了。” 充满不屑甚至鄙夷的话语没由的从脑海中传来,让心神宽松的于天为之精神一绷。 “谁?” 如条件反射般的脱口而出,四下里晃着脑袋到处找寻,可是周围除了林筱那异样疑惑的目光再也别无他物。 “不用找了,我在你身体里呢。” “什么!” 于天猛然的站起身子双手不住的在身上四处摸索找寻。 “你,怎么了?” 林筱望着于天有些异常的举动,不由眉头紧蹙,心底生出一丝害怕来,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体内的毒素是不是真如师父所说的那样,没有消除干净,他会不会再因此昏倒过去。 “啊,没事。” 于天抬头望向一脸担忧而有些失容的林筱,顿时心里生出一股暖意,那久违的感觉如此的陌生又熟悉,暖意冲破近来日夜被惊吓和害怕所填满的神经一直冲到全身,甚是温暖。 “呵呵,真没事,”于天讪讪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只是想问洗……啊,厕…啊,茅房在哪儿?” “额…”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林筱张着惊愕的樱桃小嘴,有些无语的指了指后方的角落,脸上更加担心了,不会连脑子都出现了问题了吧。 哪里顾得上林筱脸上的神色如何,于天比尿急还要紧张,着急忙慌的向着茅房的方向跑去,用着低沉略显急促的语气小心翼翼又咬牙切齿往外像是吐葡萄皮的咯嘣着话语:“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体里?”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还有不用刻意的说出来给我听,用你的意识跟我说就行,我能听得到。” “什么!” 于天急促的身形一滞,略一停顿又大步向前迈去,用着龇牙咧嘴的碎碎念:“这么说你不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我想什么你就都知道了,那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呀。” 于天有些不能接受,这就好比自己赤裸着身子站在大街上,不,比这更加邪恶,这下连灵魂都是赤裸裸的了。 林筱心不在焉不停的擦拭着手中刚洗干净的碗筷,小心翼翼的斜歪着身子探着小脑袋张望着行动怪异的于天,想更加细的探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