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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忍不了

    护法将一切尽收眼底,人们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低下,将他彰显到更高的山峰,得意的享受吹拂和恭维的同时,脸上的笑意更浓,将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拉扯的有些扭曲,甚至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众人都抬起了头,奇怪又害怕的打量着这个情绪飘忽不定,将自己的性命捏在手中把玩的人。

    “很好,不过~”

    护法故意的将“过”字的音调拉长,眼角余光扫视着众人近乎喜剧性的表情转变,这样的来来回回而获得的快意真的是让他屡试不爽,“既然你们如此的诚恳,我就怜悯一些,让手下给你们一个痛快吧。”

    “啊……”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猛然落在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带着之前的隐忍不发,你推我搡中在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些妇人甚至受不了这种冲击,险险有昏厥的征兆。

    “大人,粮食已经给你们了,您怎么偏要赶尽杀绝呢?”

    老伯不顾众人的焦躁,上前一步,心惊胆战的挺了挺驼背的腰杆,好像他的脊背从来没有向现在这般的直过。

    “这不能怪我,我也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我们家寨主不允许。你们要怪,就怪双斧混王,那个家伙非得逞能的跟诸葛议来找你们收粮,要给你们一个教训,可谁知道,半路被人杀了,现在,只能用你们珍贵的生命来泄愤了。”

    护法脸上冷笑一声,施舍的一点鄙夷更多的是为混王的死,当时诸葛议狼狈的逃回山里,胡言乱语的说混王被杀了,还被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女的,似乎还是个孩子,当时那叫一个震惊,谁知道出来时好好的,结果没回去。

    “这些是黑风寨的人!”

    于天听到护法的吐槽,脑袋“嗡”的一声,直接陷入了断片当中。

    黑风岭的人来教训这些躲避他们人头税而逃到此处的人,但是在半路上偏偏遇到了自己,混王被击杀,逃回的诸葛议报信,又派人过来收拾这些人,顺便将混王死亡的怒火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连串的情节在于天脑海里推演,像是一场凶杀案,又如一部电视剧,让于天一阵阵眩晕,只不过这事情未免有着太过不可思议的巧合了吧?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现在房屋烧起的大火,不就是相当于是自己放的了?

    一有这样的想法,让于天不可避免的在混乱思绪当中,背负上了沉重的罪孽和自责。

    “我要救他们。”

    似乎是为了赎罪,一个声音在混乱思绪guntang的锅汤中,更加热切的沸腾起来。

    护法确实是黑风寨的人,情况也如于天梳理的差不多,至于你要问,一个小小的山寨,有这么多的头衔,还有一个护法?那就得说一说黑风寨里,封建腐朽的官僚体制和等级森严的阶级划分了。

    在黑风寨里,上尊下卑是立寨的规矩和行事的典范,等级是靠货真价实的实力来划分的,这里的公正似乎比官僚的沾亲带故要开明一些,但也仅限于五十步笑百步。

    一旦你有实力,就可以拍到桌面上讲话,由于人家有着重视人才的优势,来此投奔的还不少,人一多,自然等级就需要更加的分明和严格,于是乎,这些个头衔,就被戴在了他们头上。

    能够排上门面的,无论办不办事,不论靠不靠谱,先冠名一个称呼,以示整体的团结和绝对的地位,有的甚至给自己挂了好几个头衔,仿佛称谓越多等级越高,当真是被他们玩的登峰造极,琢磨的滚瓜烂熟,奉迎的摇尾巴哈巴狗。

    这种开明友好公正的环境导致的唯一的乌烟瘴气就是,但凡来一个新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会上层人的头衔称号,便于人情世故阿谀奉承,还有摇尾巴。

    “大人呀,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给您磕头了。”

    见护法没有半分的松懈,阿公撕心裂肺的喊叫着,也唤醒了哭嚎着的众人,一起跪俯在地的喊叫。

    “嗯…”

    护法厌烦的冲着手下摆了摆手,此时的棒棒糖已经被他嗦的索然无味,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棒子,杀死待宰的羔羊,已经提不起他一丁点的情趣,他恨不得赶紧从嘴里吐出来,让手下解决掉这些苍蝇,好回去复命。

    手下的蜂拥而上瞬间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sao动和混乱,不知道是蜷缩的人们害怕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还是知道再怎么反抗也无力回天?

    面对大刀的逼近,他们没有一个说要拼死反抗的,反而都蜷缩着身子抱在一团,无济于事的躲避,或者以为此刻悲惨的姿态能够换回同情的恩赦?

    这种情况看在护法的眼里,毫无杀戮兴致的无味中,多出一丝鄙夷,正当他觉得人们的奴性和骨子里的懦弱已经无药可救时,人群当中猛然站起一个人,向着最近的小喽喽冲去,顿时嘴角又翘起了一个弧度。

    那个人,正是阿公在最开始拦截的那个年轻人,在满腔怒火中,趁乱起身,想要将身边的小喽喽给击倒,并趁机将武器给抢夺过来。

    虽然同样身为男人,庄稼汉和以着刀剑为生的人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小喽喽面对扑过来的男人,直接一个闪身就轻易的躲过,接着挥舞起拳头,就将他打到在地。

    护法毫不意外的一笑,随即抬手打了一个在如此嘈杂的环境当中颇为响亮的响指,倒在地上的男人刚要挣扎着爬起来,就被那个小喽喽高举起大刀,直接被斩去了性命。

    经过这番鲜血的祭奠,原本萎靡的只顾着爱怜自家性命而哀叹抽泣的人,像是炸了锅的沸腾起来,人们尖叫着,推搡着,混乱着。

    这幅情景就像一个屠夫提着手中的刀进到猪圈,嗅到危机的猪猪们,在惊吓和恐慌中胡乱的逃窜,可他们无法逃出围堵起来的猪圈围墙,只能在里面乱作一团,倒是将那些在同样悲惨命运笼罩中受到惊吓的同类给推搡着摔倒在地,自顾不暇的被践踏,陷入更加的动乱和悲惨当中。

    护法看着暴露出天性的人们,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弧度,眼光里闪烁着的,不单单是一种鄙夷,还有一种可怜的赤裸裸,在这个时刻,这些人,真的和猪这个名词代表的意义,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个时候,阿公确是表现出来惊人的镇定,他没有展现出众人闪躲的惊慌,脸上只是浮现坚定的不甘和苦闷,他心中有着一种坚持,他想要去跟护法说些什么,他想要据理力争,可是他站稳的身子刚上前一步,就被压制人群混乱的一个小喽喽,一脚给踹到在地。

    看到阿公倒地,阿婆在人群的混乱中向着阿公艰难的爬过去,于天怒火中烧,曾经阿公的和蔼亲切,阿婆的笑容慈祥,粥的温暖甜腻,鸡蛋的香味,窝窝头的充实,在于天脑海里不断的变换,让他愤慨到了极点,头脑一热的就要上前帮忙。

    “不要冲动,再等等。”

    察觉到于天的情绪波动,子阳谨慎的提醒,说句私心话,他不愿于天去过这趟浑水,这些人于天救不活,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有一个人阶七重的强敌,保不准还搭上了性命。

    “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于天咬牙切齿,要不是子阳极力的压制住于天体内躁动的灵力波动,这样的杀气,早就让护法察觉了。

    “等,等待时机。”子阳故意的拖延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反正不是出手的时机,或许是等到所有人都死了,甚至挨到护法的离开。

    阿公依旧没放弃的想要挣扎着起来,让他彻底死心的放弃,只剩下跪在地上,紧握着老伴哆嗦的手听天由命的根本,是空气当中弥漫的血腥和恐怖。

    那是在人群的混乱中,一个身影猛然将身边的妇女推开,从小喽喽围堵的城墙缝隙中逃窜出去,他越过死亡的缠敷,脱离刀光闪烁的阴霾,向着自由,向着生机奔跑而去。

    可他脸上的笑意来不及放盛,就变成了惊恐的停滞,在他背后,随着刀影的落下,传来沉痛的一击,让他吃痛中,一个踉跄的摔倒在地。

    此时众人还困顿在各自的惊慌当中,他们先是在嘈杂中听到一声震人心神的喊叫,恐怖渗人之状仿佛从地狱里面出来,穿透阳光进入黑暗,越过火光直击人们的魂灵,引起一阵的癫狂和眩晕。

    等他们回过头来,看清楚怎么回事,一股血腥的腐臭引得他们一阵呕吐的同时,更加的失神落魄。

    只见到一个小喽喽,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对着逃跑不成倒在地上还有一丝气力的人,像是剁猪rou馅一样,一顿的猛砍,并且砍的时候也是找准好了位置,他并没有直击要害的让其一击毙命,而是刻意的偏向不会致命的但是又能够让其体会到疼痛的部位,尽可能仁慈的延长着他的生命。

    倒在地上像一只壁虎缓慢又艰难的用四肢爬行的人,随着刀影的落下引得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直到他最终停下来,一动不动,变成一团血rou模糊。

    惨叫声像是闪电,洞穿众人的灵魂,最终像是穿透烤鸡的那一根签子,直接从天灵骨穿透到了每一个人的尾椎上,那人最终连绵的死气哼哼,还在神魂颠倒的挠着众人的脊背和尾巴骨。

    “每一个人都会死,只有死法不同才是证明这个人不同于他人的唯一见证。”

    赏心悦目的这一幕,让护法唯一的一只眼睛,随着笑容迷瞪了起来,积怨在心中愤恨的鄙夷,此时似乎有了发泄的疏通。

    随着一阵风的吹动,血rou模糊当中弥散开来的血腥气味,一下子就将整片天地浸泡在它的腐臭之下,缠敷在人身上,就像是穿着湿透的衣服,让人压抑和窒息。

    也正是因为着,因为看到了他们手中的刀不曾有片刻的留情,阿公知道,说再多的话,都无济于事,与其卑微的求饶,还不如就此得体高傲的直面死亡,也正是因为着,阿公握着阿婆的手不再颤抖,不在畏惧,他坚毅的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不动声色。

    看看缩在地上噤若寒蝉的众人,如果说之前在大火和护法他们的凶恶嘴脸面前依旧无法想象出他们是怎样一番的凶神恶煞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已经以着生动的笔触,向众人深刻的描绘出了一副绘声绘色形象具体的死亡的形象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胆颤才从心底蔓延到了身上的每一粒细胞,变成了被恐惧捆绑住的呆滞。

    护法看到众人的模样,知道剩下的只有清扫垃圾的无趣,也就随意的挥了下手。只看到他的手下,举着手中的大刀,面露得意的狰狞,向着地上早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的人群走去。

    当两个人在一个众人都安静的大厅中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可能会压得很低;但是如果在一个众人都窃窃私语的场合中,他们的声音会不自觉的提高,仿佛是想要在这片低沉的混响当中更加的让对方能够听清楚自己的谈话,那这样一来所有在交谈的人在这样的背景下都会出于同样的考虑,使得自己声音放大的同时无形中也增加的整体的一个音量,使得整个大厅内的声音更加的响亮。

    在这里也是,人们的喊叫哭丧似乎想要从这嘈杂声中脱颖而出独奏高歌,好向老天申诉自己的苦衷;挥舞着大刀的人也肆意的叫嚷着,他们在上演着一场场猫捉老鼠的嬉戏游戏,似乎将自己的声音赋予在大刀之上才能够更加的将恐吓和自己的威严展现的酣畅淋漓;

    旁边的火苗也在阵阵的冷风当中更加的摇摆,像是啦啦队在一边有种隐隐盖过主场的势头。这样的场面,简直比一锅粥还要的混乱不堪。

    众人的狂欢,无论是享受还是忍受,都调动着于天的兴奋。空气中弥散的血腥,直接蒙蔽了于天的双眼,让他的灵力,气血跟着升腾翻涌。人群的喊叫悲惨,阿公阿婆在地上的狼狈屈辱,让他怒气冲冲。

    此时愤怒已经冲昏于天的思想禁锢,唯一让于天没有行动不敢行动的,就是子阳如念咒一般在心底的说教和安抚。

    子阳见于天无法绷住,知道现在劝说他是不可能离开,于天的灵力动荡迟早会让护法发现,与其这样的被动,不如先发制人的搏一搏。

    “擒贼先擒王,对护法猛然的突袭,试试机会。”

    于天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回应了子阳,只见到于天如一只敏捷的豹子,扑向了他早以用目光咬碎好几回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