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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聂羽公孙妙

    听着台上男子热血沸腾的喊麦,曾经的屈辱,身边依旧的黑暗漩涡,看不到光明的未来…

    种种的遭遇,让听到的于天,都涌上了一股要以死相拼的火热。

    看看台下的观众,高傲着头颅做出仰望星空之状,可是眼神里充斥着的,有迷离的茫然,有四顾的无措,有隐晦的狡黠,有投机的精明…

    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个沉重的负担,你会发现,这种沉重不是战争的阴霾,不是生活的重担,反倒是一种看不穿摸不透的,深入骨髓的,习以为常的,忍辱负重的,挥之不去的,负隅顽抗的,根深蒂固的,无知可怕的,恶魔梦魇般的存在。

    使得这样一大群能够抬起一艘航母的人,被分裂成一盘散沙。

    其中的一个盘子上,他们表现出事不关己,麻木不仁的姿态。

    一个盘子上,表现出鸡贼的极端投机,他们在其中审视夺度的左右摇摆,随时准备从左边摆脱,撇清关系,又随时准备在左边生根,称兄道弟。

    这些人就像稻草人,看着自己的稻田被鸟儿偷吃,不顾自己的职责,无动于衷,当你责备他的时候,他会给你来上一句:“打出来的稻谷我又不吃。”

    不止于此,当鸟儿从他身上拔下稻草去填充它们的鸟窝时,他没有反抗,甚至给了人家一把镰刀。

    这个时候他们更像一个个木偶人,被叫骂,被吐唾沫,被在头顶屙屎撒尿,无动于衷。

    被鞭打,被折磨,去承受非人的待遇,依旧逆来顺受不敢吭声。

    他的身份设置的就是奴隶,他们脑袋里的程序思想,是将鸡毛当做令箭,是指鹿为马,是1 1=5,是你是我爹。

    只有极少的人,眼神中萎靡的火光被台上男子高亢的喊叫点燃,他们闪动着微弱的光芒,如火苗一样,随着风的嘶吼,在忽明忽暗,在颤颤巍巍。

    不过台上男子的演讲还是有其独到之处和热切之感的,随着情感的热火朝天,下面的人,被调动起情绪,不断地加入到人多势众,趋之若鹜的喊叫行列中来。

    “不好了不好了,黑冥军进城了。”

    突然,一个尖锐的喊叫从街巷的那头传来,轰炸在人群的头顶之上。

    一名农夫模样打扮的人,顺着大道向这边跑来,他在头顶摇动着手中的破旧衣衫,一副激动慌乱的神色。

    这人的一声声喊叫,瞬间如飞入湖中的石头,在人群中炸开了一圈圈的波浪,人群舌燥的议论,嗡嗡成蛛丝的裂痕,分崩在刚刚凝结成的还火热的钢铁之上。

    “大家不用怕,”

    台上男子显出冷静甚至决绝的神色,眼神比之前更加的坚定,他双手向上抬高顺势向前一压,示意下面的人安静,随后脸色一转,言辞义正的说道:

    “只要大家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就一定能将这些腐虫驱赶出去,来呀,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棍棒,和他们决一死战!”

    “对,和他们决一死战!”台下一名明显被调起情绪的男子也挥舞着拳头,大声的喊叫着。

    “对,我们去和他们拼了!”人们附和着,纷纷抄起地上的棍棒,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

    可是更多的人,变成了钢铁之上抖落下来的散沙,脸上布满惊慌和不安,踹踹的像老鼠,想找个洞钻进去。

    不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马的嘶鸣,随即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奔来,后面荡起一阵的烟尘。

    高头大马直接冲散开肿胀的人群,一个飞跃中,就踏上高台,甘道夫是骑着白马搬兵救援,他是来这里找死。

    于天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的服饰,除了颜色有着偏差外,样式和格调,跟之前杀死的那几个地痞流氓一个德行。

    都是该死的种。

    “来呀,把这些妖言惑众,造反的家伙,给我抓起来,如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坐在马头上的人,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打在刚才还在激昂喊叫的人脸上,冲着台下的人,猖狂的喊叫着。

    一众黑冥军好像是被烟尘生下来的,在滚滚的尘土慢慢消散的时候,显露出他们的身影,他们一股脑的冲进人群当中,像鱼冲进了虾米群,引发了一阵的sao乱。

    被冠以造反罪名的头目,在承受那一皮鞭的凶狠疼痛后,被蹿上来的两名士兵扣押着。

    “哈哈哈,哈哈哈…”

    皮鞭在他脸上撕裂开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使得他的狂笑更加的疯狂,狰狞,只见到他一副视死如归的不屈不挠,在仰天长啸。

    “你们杀不完的,即使我死了,以后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你们杀不完的,杀不完的…”

    “哼!”

    高头大马上的人回头轻蔑了他一眼,随手再起一鞭子,直接将他给抽昏了过去,他的豪言壮语,变成了细游微弱的苍蝇嗡嗡。

    人群随着黑冥军蛮横无理的冲撞,那块残存的钢铁彻底的碎裂,人们自顾不暇的抱头鼠窜,为了自己活命,他们不惜将身边的人推开,推向枪口。为了自己的逃窜,不惜将同命相连的人踩在脚下…

    只有几个手中拿着棍棒的人,为了自己的权益,为了金城的未来,在做着抵抗。

    可是很快的,这几个人就变成一个个的布袋,他们的脸色如白萝卜的惨白,身体如死猪的软绵,被黑冥军拖拉着,扔到高台之上。

    在于天判处那人死刑的一刻,又看到他人神共愤的所作所为,他现在的行为,小到是道德败坏,人性恶毒,该死。

    大到他想以着一己之力,来挽救朝廷的大厦将倾?痴人说梦,他顶多是支撑歪斜大厦的那根朽柱。

    他的残暴行为,不仅抵挡不住改朝换代的洪流,换来的会是更大的坍塌,更多人被埋葬在其中,更多人无辜的死亡。

    这样的助纣为虐,也该死。

    于天没有过多思考,就要将这种想法,顺理成章的付诸实践。

    他在噪乱人群的掩护下,从侧翼向高台绕了过去,他认为,只要偷袭得当,用隐匿的全力一击的千刹掌,足以将他杀死,因为此时他正被自大和傲娇混账了头目。

    此时,周围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群的喊叫,没有黑冥军的厮杀,没有风声的呜咽,于天眼里耳朵里有的,只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那人。

    子阳被于天近乎冲动的行为吓了一跳,要知道在之前,面对这种情况,于天肯定会先问,“这人是什么实力?”

    一听实力比他高,指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就算是比他弱,也会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扭扭捏捏一番。

    而现在于天竟然连问都没问,你说于天这种行为,是该夸耀还是该叫骂,是该称好还是该担忧?

    正当他准备一个箭步的飞上前去,用千刹掌将他的脑袋开花的时候,一个厚重的手掌,忽然落在了他的肩头。

    “被发现了?”

    于天周身猛然一紧,肩膀一斜脚步一撤,将那手掌脱离,随即转身,刚准备对身后那人打出一掌的时候,确是看到那人,正冲着自己微笑。

    于天眉目一皱,将手给收了回来。

    那人魁梧的身材,标准的宽脸庞,眉清目秀,面洁白净,唇红齿白,让人忍不住叹一句,好一个男儿郎。

    只是眉宇和周身散发出来的英气逼人,自信稳重,将他的俊秀冲散一分的同时,给予他更多的成熟风韵,显得沉稳又大气。

    “跟我来。”

    那人冲着于天一抱拳,转身就向着人群外走去,他的高大魁梧的身影,像是一条泥鳅,从混乱的人群组成的沙石阻碍中,顺畅的滑溜了出去。

    于天看看他的背影,回过头来看看台上,马上的人已经下来,正用着巡视的目光,扫着台下。

    无法再出手了,一鼓作气的势已经泄露,再出手只会招惹出事端,虽然他可以强行的冲上台,将其杀掉,再在黑冥军的利刃下冲出重围,但在没有绝对把握掌控突发意外的前提下,总归是莽撞。

    这让怀恨的他,目光找寻着打断自己的人,当只能够在人群中看到他的衣衫一角的时候,于天抬脚追了上去。

    一直跟随着那人走出广场,他才放慢脚步回过头来,冲着于天歉意的一笑。

    “我叫聂羽,刚才确实是在下鲁莽,还望兄台见谅,如果兄台刚才是想杀死泰隆的话,那我的制止就是对的,他是镇边大将军谭芳的小舅子,也就是说他可以战死沙场,但是不能够死在金城里,不然,金城的百姓,也会跟着遭殃。”

    或许是看到于天眉头凝结的疑云,聂羽一口气的解释完。

    于天不由一惊,要知道,即便是身为修灵人的泰隆,都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杀气,而身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的聂羽,竟然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行动目的,不仅制止了住,就连其中的原委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有点东西。

    “我叫于天。”

    聂羽的话不无道理,看来还是自己鲁莽了,所以他就没有再纠结。

    “既然你有杀死泰隆之心,那我们就是同一战线的人,也算是志同道合,不知于兄可否赏脸,小酌一杯,共谋大计。”

    “可以。”

    正好于天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何处理,不妨先踏上聂羽的船,试试水的深浅。

    聂羽便带着于天,在街道的七转八折中穿行了一阵,此处已经距离广场上的喧嚣远了,可是依旧能够看到,从广场逃离出来的漏网之鱼,脸上带着的惊慌失措。

    聂羽最终停在一个酒楼前面,直接抬脚,径直上了二楼,伸手推开一个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一个人,原本在阳台上倚靠着栏杆向远处张望的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闻声转过头来,望了一眼进来的聂羽后又转过头,手指头有节奏的点在木轩上:

    “聂羽兄,你看到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了吗,可惜呀可惜,一个充满激情,满身热血的人,就这样的葬送了。”

    在这里向远处张望,从房檐的错落中,可以看到远处广场的冰山一角,也可以看到高台之上,已经有了几个被押解的,暴动分子。

    “确实,我听到他的演讲了,思想挺前沿,对现在的痹症是一针见血,一条好汉,当真是可惜了。”

    进屋后的聂羽来到栏杆旁,看着广场上已经渐入尾声的混乱。

    “泰隆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杀鸡儆猴罢了,难道他真的会把整个金城的人都给杀掉?”

    看着倒在地上被肆意践踏的群众,看到黑冥军的残暴行为,聂羽心中就升腾起一股怒火,就连捏着看到的手,都变得青紫。

    “杀鸡儆猴,对于那些习惯于服从的奴民来说就可以事半功倍来了,只是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呀。”

    叹息了一声,男子回过头来,看到了身后的于天。

    “哎呦,失礼失礼,敢问这位是?”

    “这位是于天兄,于天,这位是公孙妙。”

    相互打过招呼,在聂羽的带领下,双方也是就坐,聂羽又将如何认识于天,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给公孙妙说了一番。

    “于兄,有胆识,有魄力。”

    公孙妙听完后,冲着于天一拱手,敬佩道。

    同样都是一副酸臭的书生气,明显公孙妙的把控比诸葛议要好的多。前者有一股儒雅的含蓄,而后者,则是腹中无墨水,也想要卖弄一番的做作。

    “哪里哪里,”于天喝了口茶水将恭维尴尬的收下。

    相互寒暄了几句,双方也透了一些底。于天知道他们两个是本土人,因为长久的战乱,几经周折中,打算放开手脚,自己闯荡。

    “既然大家都是志同道合,有着共同的敌人,有着相同的目标,何不一起干一番大业,于兄,我和公孙兄也是前不久在金城相识的,此间战火连天,正准备一起去投军,如果于兄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也好做个伴有个照应。”

    听到聂羽的邀请,公孙妙眼里绽放出了一丝金光,在期待着于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