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让子弹飞的更快些
于天认为,如果一件类似雪崩的灾难迟早要发生,用纸团抱住的火焰最终要自焚,即将坍塌的房屋还在东补西缀的苟延残喘,却让地基进一步不堪重负的话,不如让它早一点崩掉的好。这样可以及时止损,将损失降到最低,用更小的代价换来重组革新。 有些人不想让他崩塌,只是因为他在城墙之下而已,但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将子孙后代置之不顾,不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就像你只享受哆嗦的那一下,而没有承担相应的责任一样。 你说人都会死?我可没叫你现在就去死。或者你可以亡羊补牢的刨腹自尽,以此谢罪你浪费掉的几十年的空气。 也就是说,黑冥军和血狼军的对垒僵持,只会消耗更多的资源,让更多的人无辜丧命,既然这一仗不可避免,那就早一点爆发,早一点在废墟上重建家园。 …… 泰隆的死并没有激起任何的浪花,没有任何消息透漏出来,这里的无声无息不知道是不是跟过于先进一样,不便展示。 但于天知道,根本的,还是为了不动摇军心。 毕竟泰隆是被敌人血狼军杀死的,还是在自己家里,这要是传出去,是奇耻大辱,是坐立不安。 虽然没有通报,但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有着一批批的小分队从黑冥军的营寨中出来,他们带着浩浩荡荡的阵势,在后方的城镇中,开始清扫,为的是挖出叛逆分子,为的是铲除异己,为的是肃清立场。 一处荒凉的村落中。 有两个黑冥军,正无精打采的走着,他们出行的目的,是执行秘密接受的,找出后方的敌人的伟大任务。 可是谁都知道,他们出来是打发时间的,找出敌人,哼,这样说来,根本不用找,因为敌人在内部。 要我们发现并上报,有机会吗,那可是能够杀死泰隆的人,修灵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够招架,这傻话也就高高在上的人,能够天真无邪大言不惭满嘴狗毛的说出来。 所以呢,他们这样的糊弄,我们何必认真。敷衍了事,到时候晃晃悠悠的回去就行了,他们巴不得在心中祈祷,不要碰到血狼军的人,为了某些人的正义,赔上自己的小命可不值。 正在这时,两人中的一个,暂且叫他狗蛋吧,萎靡的眼神赫然一亮,他看看身边耷拉着脑袋的同伴,像抽大烟成瘾一样,正脑袋塞进怀里,看着自己一前一后的脚尖。 “哎呦,我肚子疼,你先划会水,我去解决一下。” 狗蛋抱着肚子哀嚎着,起脚就向着玉米地里钻。 “嗯…”他同伴依旧低垂着脑袋,无力的连话都不想说,只是哼了一声,像是解放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片玉米地中野草杂生,上面原本应该像成熟女人胸脯垂着的玉米棒子,早就被人给掰的一干二净,那副衰败的模样,像楚楚可怜的被人糟蹋的凌乱。 半道上狗蛋俯身捡拾起了什么,偷摸的塞进了怀里,等到他再抬头,看到不远的前方的闪亮后,快走几步捡起来,再抬头,又看到在视线中的闪亮,又走上前… 就这样,他像小鸡一路的啄米,又像被汤姆用面包引诱的杰瑞,在金钱闪亮的诱惑下,不知不觉的钻进了玉米地里。 “啊。” 忽然传来狗蛋的一声喊叫,像被针扎后极速收回一样,短暂又急促的尖锐。 “怎么了?”这让他同伴一个机灵的站起来,带着四顾的茫然和迷离,冲着玉米地里喊叫。 “哦,没事,我踩到了一条鲶鱼,吓了我一条。” 狗儿感受到拄在脖子上的冰冷,从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读懂了睿智,机灵的冲着天空喊叫。 “哼,大惊小怪。”狗蛋的同伴恨恨的嘟哝着,随即像一滩烂泥,径直坐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有话好说,我把捡到的钱都给你。”狗蛋对面前的蒙面人,哭丧着脸说道。 “你既然拿了钱,说明同意了这比买卖。如果你不想做,或者最终没有做的话,我能够杀死泰隆,自然也能够找的到你。”说着于天威胁的将抵在狗蛋脖领上的匕首,向上提了一分。 “我做我做,老总有何吩咐?”狗蛋急忙的出口求饶。 “我需要你这样…” 于天看着狗蛋离开的背影,翘起了嘴角。现在是柴已备好,火也点着,就等着事情的发酵,蒸一笼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了。 狗蛋跟着同伴心不在焉的转悠了一圈,便是急匆匆的向着营地走去。能够杀死泰隆,自然对于天威胁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怀疑,狗蛋在思索着,以着怎样置身事外的方式,来换得雇主的欢喜。 至于说狗蛋这是欺师灭祖的卖国求荣,他不这样认为,我爱耘丘国的前提是,他也爱我,可是细数耘丘国爱自己的行为,回望黑冥军爱自己的表现,狗蛋抬起无辜的脸认真的思索: “呃,没有。” 连可以牵强附会的都没有,他们抽我的血,甚至还嫌我脏。 那就心安理得了,狗蛋嘟哝着。 黑冥军军营大寨。 “诶,狗蛋,回来了。免费的去逛了一趟街,怎么样,还不赖吧。”狗蛋回到自己的营帐,刚踏进门就听到了,站在桌子旁看牌的鸭蛋,回头的调侃。 “爽,要是能有个女人就更爽了,要不你帮我找一个呗。”狗蛋露出一副贱贱的模样回应道。 “切,要是有老子自己都先享受了,哪里轮得到你?”鸭蛋摆了摆手,呵呵大笑道。 “怎么样呀,赢了多少了?”狗蛋走到鸭蛋身边,拍着一个正挤眉瞪眼搓牌的说道。 坐着的鸡蛋顾不上理会狗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凑到桌面上,那脸贴的都要与桌面来个亲密的吻了。 只见他神秘的一点点的将牌掀起一个角,像是掀起女人的石榴裙一样小心翼翼又激动不已,毕竟这游戏玩的就是在这一刻的惊心动魄的刺激,就像是买彩票一样,要的就是你在开奖前的时候核对数字的紧张快感。 “诶,有了。” 看到结果后,鸡蛋狂喜的一乐,在一惊一乍喊叫中,将手中的牌狠狠的甩在桌子上。 顿时众人一片嘈杂声,有欢呼的,有直言叫骂的,有起哄的… “诶,狗蛋可以呀,你一来我就给赢了。”鸡蛋这时才撇过头,冲着狗蛋嘻哈着道。 “那好呀,我就坐在你旁边,赢了别忘了请我喝酒就行。”狗蛋从旁边拉了一个凳子随意的坐在了旁边,伸长了脖子挤凑在了一起。 这是他们这群游手好闲之人的乐趣,只要是闲来无事,就会支起桌子,三五的凑到一起打发时间。 之前因为战势的紧急还没有这个心思,可是随着大军的僵持,好几次的狼来了,好几次的拭目以待,最后连个屁响都没有。 所以原本紧张的生死越来越漫不经心,到最后,就变成了这样的闲散没人管的地步了。 “诶,你们今天见到泰隆将军了吗?”狗蛋一边专心致志的瞅着鸡蛋的手牌,一边有心又无心的问道。 “没有,人家是将军大忙人,比总理都忙,哪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说见就见的。”鸡蛋一边用手挡着牌眯着眼小心翼翼的往上抬着,一边机械的回应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今天的巡游跟他有关系,听说他昨天被血狼军的人给杀了,所以才让我们慌里慌张的清扫。” 狗蛋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颅边看着鸡蛋手中抬起的牌,很是随意的说道。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这可不兴瞎说呀。”站在边上同样紧张兮兮看着鸡蛋掀起的手中一角牌的鸭蛋回过头来。 “哦,我也是听咱军里的人说的。”狗蛋讪讪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要不然怎么没有见到泰隆将军像往常一样扯着嗓门子训斥别人,况且让咱们这些打烊这么久的家伙又进城去搜罗,无风不起浪呀,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前两天就已经传来消息说有朝廷的人遭到了血狼军的刺杀,不是太巧合了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泰隆将军是昨天夜里被连夜招进回都去了?”在旁边看着另外一桌打牌的鹅蛋,听到这桌的对话后转过身来,也插到了刚才的对话当中。 “那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另外一桌的猫蛋直接将手中的烂牌摔在桌上,气愤的往前一推,起身大声的吆喝着,仿佛要把输牌输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个上面:“我有最可靠的消息,泰隆将军确实是昨天夜里被血狼军的人给杀掉了,但是呀是这么一回事…” 只见猫蛋说着说着,在众人目光的抬举中,最终高高的站在了桌子上。 “诶,又有了。” 鸡蛋将手中的牌一翻,大声的吆喝着,本想着炫耀的卖弄一番,却看到他的手下败将,都惺惺的仿佛跟他作对一样,投到猫蛋的唾沫星子底下听起玄乎来。 这使得鸡蛋,也像其他人一样,好奇的凑起热闹来。 此时,狗蛋悄悄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人们对舆论的好奇就像猫见到了纸箱,只要稍微的起个头,自然人们会加入到评头论足当中来,自然会有人会用自己的口若悬河,在众人面前收割一番艳羡的,豁然开朗的,惊叹的目光。 更有趣的是,只要你提出问题,即便刚开始只是探讨的怀疑,最终也会成为一个胡搅蛮缠,不知道怎么产生的定论,甚至在三人成虎中,深信不疑。
“诶,你听说了没有,咱们的泰隆将军被血狼军的人给杀死了。” “当然听说了,而且还死的很惨烈,你说这血狼军的人不是找死吗,泰隆可是我们谭将军的小舅子,杀了泰隆这不明白着是往谭将军头上撒尿嘛,换谁谁能忍,连我听了都气的不行,我看呀,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了,做好准备吧。” …… 泰隆之死这件事在军队众人的口口相传中,如瘟疫一般散播开去。尽管谭芳已经出来辟谣,即便军队以着散播谣言,扰乱军心的罪名警告甚至拘押了几个人以杀鸡儆猴,可仍旧安耐不住流言如地下情一样的暗潮涌动。 谭芳将军营。 “夫人,你不能进去,大人正在议事呢,诶,夫人…” 门口处的守卫连拦带阻的阻挠着不让谭夫人进去,没想到正在气头上的夫人一巴掌甩出去,硬生生的推门而入。 “你个老不死的,竟然躲在这里。” 进门后谭夫人怒气冲冲的走到谭芳面前,她虽然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两人,那是军中的统帅,明显在和谭芳商议要事,可是她依旧不管,只是撕心裂肺的撒泼:“我弟弟呢,我要见我弟弟。” 谭夫人无论是张开大嘴的吼叫,还是气势汹汹的势头,都让她像一只母老虎,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凶狠,让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 “放肆,这里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吗?” 瞅了一眼下方的两名手下,谭芳一股怒火上来,拍着桌子对着谭夫人大叫着,似乎在极力的挽回自己的尊严。 “我不管,我要我的弟弟。” 谭夫人很明显不吃这一套,她和往常一样,蛮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座,丝毫不顾及还有他人在场的,哭天喊地起来,那阵势,就连军营中的聋子都听到了。 谭芳凝起眉头,对噤若寒蝉的两名手下摆了摆手,又瞪了一眼跟随着谭夫人进来,正可怜委屈的捂着脸颊,看向自己的手下。 他们很是知趣的退了下去,并掩好了房门。 “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他昨天夜里连夜回国都去了。”谭芳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放屁,连你老娘现在都敢骗了。你去军中听听都传成什么了,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夫人依旧一副胡搅蛮缠的叫嚷。 “诶,它昨天夜里被人给杀了。”事到如今,谭芳也隐瞒不下去了,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没想到竟然燃的这么快。消息这么的被封锁住还是有透风的墙,尤其是闭门不出的夫人那边。 当他看到泰隆的尸首,在第一时间就将消息给屏蔽了,为了不引起怀疑,下令说泰隆连夜被国主召回国都去了,虽然连自己也都不相信这个说辞,可是事到如今只能这样的能蒙混过关。 可谁知还没过一天,军中就传出泰隆已死的消息,而且是传的沸沸扬扬,说的是有眉有眼,结果搞得人心惶惶,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得在派人进都,向着国主请命询问。 谭芳正在为此事一筹莫展烦心不已的时候,谭夫人听到了军中的言论,就这样出现在了谭芳的面前。 “哎呀!”一听谭芳这样说,夫人哭的更撕心裂肺。 虽然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平事也听惯了她的哭闹,谭芳仍被下了一跳,这扯着尖锐的嗓子真的有一种不要命的感觉,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烦躁的心情被撒上了一层油。 “原来军队中的传言都是真的,你堂堂的大将军连你的小舅子也保护不好,在你的眼皮子低下让人家给杀了,现在坐在这里连屁都不敢放一声,哎呦诶,我的老天爷呀,我怎么嫁给了你这个窝囊废呀,我也不活了…” 谭夫人如猪叫般的哭丧,让人听了,仿佛是在承受惨不忍睹的家庭暴力的虐待。 “够了。”谭芳猛然的站了起来,燃在心头上的火气顿时升腾了几分:“来人,将夫人带回房中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哎呦诶,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着进来几个侍女,连抬带哄的硬是将谭夫人给架了出去。 “来人,快去请张军师!” 谭芳冲着外面又喊了一声,说着在一阵头晕目眩中扶着桌子坐下,胳膊倚着桌子手托着额头陷入了愁苦的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