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格斯镇
鲁恩,阿霍瓦郡,格斯镇,位于塔索克河流的中段。 因为地势原因,小镇往往是作为一个向着下游廷根市运输物资的出发点。 自从罗塞尔大帝发明出各种各样的神奇机械后,当地人民在靠近中游的瀑布附近建设了一些水车,为周边的厂房提供能源。 但当时的水车所能提供的能源终究是有限的,所以也只是小幅度的提高了当地人的生活水平。 然而在不久前鲁恩大学所发明的全新水车系统,靠着全新的能源技术完成了质的突破。 不止如此,不远处的采石场被发现,其下方埋藏着一条煤矿矿脉。 丰富的能源,便宜的人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人,这些让人心动的辞藻瞬间打动了那些靠着工厂发家的“新贵族”。 要不是当地教会和政府还知道这里的存在,他们巴不得把这个小镇从地图上抹除。 打点好当地的教会和政府人员后,一切都按着新贵族们的意愿发展着,工厂主剥削工人,农场中间商剥削养殖户,路边的流浪者以最廉价的罪名关到采石场去。 这里所产出的每一枚便士都是血与冤魂的混合物,都是痛苦与堕落的代表作。 现在的郊外,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无数烟囱喷吐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恶心气体。 而城镇内除了核心那冠冕堂皇的市政建筑和相对标志性的教堂外,整座城市布满了肮脏的角落。 时不时便会有负责清扫的人员,来处理掉这些拖累城市发展脚步的蛀虫。 今天也不例外。 阴云之下,两位身穿警服的男子站在某个小巷前。 “高尔……高尔文……高尔文!” 听见同伴的呼喊,名为高尔文的男子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画面让他感觉头皮发麻,无数虫豸在耳畔飞舞。 “抱歉,卡诺,我,我……” 身材比高尔文略高的警察排了排对方的肩膀。 “这种事我们也未能为力,通知局长吧。” 说着便半是拉拽的带着高尔文离开了这个小巷。 古伊·高尔文和卡诺是隶属当地第三警察局的普通警察。 古伊·高尔文是一位中产子女,靠着还算不错的学识和勉强合格的身手从警校毕业。而卡诺不同,作为一个被前任警察局局长收养的孩子,他的学识不见得多高,但身手和对突发情况的接受能力远比高尔文强。 按照当地警局的惯例,像高尔文这样的人一般也只能成为文职。 但最近情况特殊,在前不久的任务中多位警员重伤、一人死亡,导致作战人员急缺。 就在局长那稀疏的头发即将被拽掉时,上级下派了三位警员,前局长也推荐了一位身手非常不错的年轻人,这四位勉强堵住了现在的缺口。 在文职的指引下众人很快就熟悉了自己的工作环境和任务,今天是高尔文和卡诺一起巡逻,然而这几日还算平静的日常就此被打破了。 “郭德纲,郭德纲,郭德纲,吁——” “到底什么情况!” 一头毛发比局长还捉襟见肘的副局长第一个下了马车,紧跟其后的是两位全副武装的文职和一位穿着大衣的女警。 两位文职是负责记录和进行环境检查的,而女警则是前来支援防止意外发生的。 “法纳斯副局长,曼奇尼女士。” 两人为文职人员们让开道路后,高尔文和卡诺分别将自己的记录本递给了法纳斯副局长。 法纳斯没去看高尔文的那本,直接翻开了卡诺的记录本。 “今日上午8:11分,我巡逻完所负责的那片区域,在镇长雕像前的三岔路口等待高尔文警员。” “上午8:23分,与高尔文警员汇合。” “上午8:45分,与高尔文警员共同巡逻金枫叶区。” “上午9:34分,发现尸体。” “上午9:34分,通过路边报警器紧急联络警局。” …… 看完卡诺所写的内容后,法纳斯副局长又翻看起了高尔文的那本记录,一边翻看一边想着小巷走去。 看完后,见两本几乎没有出入这才将那两本笔记归还给了二人。 还未等法纳斯副局长发问,一股刺鼻的恶臭忽然钻入了鼻腔,眼前的一幕让他把自己的问题硬生生咽了回去。
潮湿的墙壁上被苔藓染成了深绿色,无数用红色染料绘制的图画被画在了这绿色的幕布之上。 正常人很难从这些涂鸦中找到什么意义,但其中重复次数最多的是——嘴。 那是长满着和人类类似牙齿的嘴,但那嘴中的牙齿似乎数目上和人类对不上。 没有完全张开的嘴中显露出了足足24颗牙齿,上下各有6颗犬齿。 在这满是涂鸦的巷子里,是两具不成人形的尸骸,其中一具依靠部分体征可以看出是一位女性,而另一具则已经化作了鲜红的骷髅。 而那两具尸骸并不是简单的堆叠或是依偎,它们,融合在了一起。 骷髅夹带着rou丝的小臂穿透了女尸的胳膊,就像是被分裂出来的全新个体,试图拜托茧的控制。 几根已经苍白的指骨从女尸的掌中竖起,翻过来紧紧抓着,那被抓住的地方已经有浓黄色的渗液,渗液低落的地方已经结成了乳白色的凝固物像是蜡又像是油脂。 在那女尸胸部有着不知什么什么生物撕咬下的巨大创口,连同衣物和血rou统统消失了,但唯独那苍白中带着些许嫣红的骨头可以清楚看见。 女尸的肋骨处有根类似脊柱的纹路横梗在一排排肋骨之中,它没有挤压或触碰到肋骨,它们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本就该如此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具蜷缩在女尸体内的骸骨破茧而出,成为了唯一可以概括的句子。 女尸的眼珠有一只已经失踪,脸部也像是被水长期浸泡般浮肿发白,但那恐惧与绝望的表情依旧是被深深地印刻在了众人的眼中。 她似乎在哀求,又似乎只是在痛苦,但在那痛苦结束前,无尽的怨恨被表达了出来。 天空中雨幕逐渐降临,雨点打在房顶上乒乓作响,敲在众人心中合奏着混乱的乐章。 一抹嫣红顺着几人的脚边流淌到了下水道中,一些黑暗中的家伙闻着味找到了这红色的美味珍馐开始大快朵颐。 很快负责侦查的人员也赶到了,交接后四人上了马车向着警局奔去。 马车上,众人没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