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报复真相

    “身为侯府的下人，竟敢做出毒害主子的事来，何三娘你是想死了吗？”南宫遥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她，斥责道：“这么多年，难道侯府亏待你了？”

    “大小姐……”何三娘语不成声地颤抖着喊。

    灵儿静静地看着她们表演，不置一言。

    “恐怕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管是你，还是你儿子，在侯府不都过得挺好吗？你究竟为何鬼迷心窍要毒害二妹呢？”

    众人或许听不出她话中之意，还道她是护妹心切为二妹打抱不平，但何三娘听出来了，她颤抖的身子僵住，哽咽的哭声也停了下来，木然地匍匐着，眼睛看着地面，似是在思考什么。

    短暂的静默过后，正当刘嬷嬷又要对她追问时，她却是带着哭声开口：“因为，因为奴婢憎恨二小姐。六年前，虎娃还是两岁多的时候，二小姐用guntang的茶水把虎娃烫伤了，二小姐自己长得丑，便要虎娃也跟她一样丑得没脸见人，所以……奴婢气不过，才把大麻加进了二小姐的软枕中。”

    像是抱着必死的心一样，往日不敢在二小姐面前说的“丑”字，她也大胆地道了出来，并且是在众人面前，这就使得二小姐奇丑无比、还恶毒残忍的形象顿时树立了起来。

    用guntang的茶水烫伤虎娃？还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灵儿震撼地愣了愣，随即埋头沉思，完全没注意到众人此刻看她的眼神有多么的憎恨和厌恶，但是，所有的记忆都翻了出来，也没有原身虐待任何人的记忆，那么就是说……何三娘在说谎？

    “竟然，竟然如此？”南宫遥惊颤地呼，目光看向灵儿，有责备，亦有埋怨，然后朝母亲道：“娘，这可怎生是好？”

    她的演技相当好，完全可以拿奥斯卡金奖了，但灵儿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丁点掩藏不住的喜悦。

    “灵儿，可有此事？”听了事情的原委，毛氏也是责备灵儿手段之残忍。

    灵儿再度想了想，“灵儿记忆中并无此事。”

    何三娘听言立即哭道：“二小姐贵人多忘事，当然会忘记当年的……残忍之举，但虎娃是奴婢的儿子，奴婢至死也不能忘。”说得好不狠毒。

    “何三娘放肆，二小姐当年才十岁，即便是烫伤了虎娃，那也是无心之举，而你将大麻加入软枕中，却是有心，如此处心积虑地害二小姐，侯府容不下你，刘嬷嬷，家法侍候。”

    在下人面前，毛氏绝对是偏袒灵儿的，若是不偏袒灵儿，主子稍微做出点错事，下人就要来报复，那整个侯府岂不是要乱了吗？

    说到家法，众人立即心惊。

    恐也是想将此事尽快解决，毛氏这才着急地搬出家法。

    不多时，就有两个小厮将一张长而宽的凳子搬到大厅外面绿树成荫的院中，跪地的何三娘被两个小厮拖出去，按压在长凳上趴着。

    侯府的家法就是打板子，只要主人不喊停，中途便不会停下来，直到打死。

    古代的法律似乎只能拿来控制奴隶和老百姓，对于那些权高位重之人几乎都不起作用，就像侯府，下人犯了错，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一句。

    “啪，啪……”

    空气中响起了板子交错拍打的声音。

    众人围观着，心惊rou跳。

    何三娘痛苦地喊，可她又想咬紧牙关忍耐。

    “娘，娘……”一个稚气未褪的童声冷不防远远地响起，众人侧目看去，却是何三娘那个八岁多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虎娃的右脸挨近耳朵的地方有一块烫伤的疤痕，众人一直不知道虎娃为何烫伤，还嘲笑他变丑了。现在知道了原因，一齐又都在心中憎恨二小姐，十岁的时候做出的错事就叫无心之举，那夫人为何不想想，二小姐十岁那年就如此狠毒，以后岂不是更加心狠手辣？

    家法还在继续，一板子一板子重重地落下，像是拍死猪一样，毫不留情。

    纵然已经近三十岁，何三娘也只是一个女人，二十板子下去，她口中就吐出血来。

    虎娃看到那情形，嘶喊着奔上前来，“娘，娘，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他边喊边哭，语声凄厉，好不可怜。

    一个小厮拦住了他，将他夹在腋窝下，于是，他小腿蹬着，双手抓着，极度地想要奔到母亲的身边。

    围观的丫头心下不忍，一个个不敢看地转过了头，似乎眸中还溢出了泪水。

    但板子仍然没有停下，“啪啪啪”的响声犹如一记记惊雷在众人心中拍响。

    大口的血从何三娘口中流了出来，何三娘痛苦地看看儿子，染血的手抓向南宫遥，孱弱地说道：“大小姐心善，奴婢……做了错事，还请……不要牵连到虎……虎娃的身上……”

    灵儿一直憎恨她编的那些谎言对自己的伤害，可是听她说了这话，忽然的就明白了过来，何三娘不是与她有多大的仇要污蔑她，而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虎娃。

    心下震了两震，也长长地抽了一口凉气，她不敢相信地看看何三娘，又看看面色自若的南宫遥，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大宅门内的争斗是如何的残忍。

    其实，说到底何三娘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她没有供出将大麻装入软枕的幕后主使是谁，而是一个人承担了下来，就是顾虑她说出了真相，毛氏也不会相信，或者相信了也不会处理，而只会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左右她也逃不过，所以她就干脆一狠心损毁自己，让某人看到她的真心后，还能避免她的虎娃以后会不明不白地遭人毒手。

    其心可怜，其情可悯，这世上母爱的伟大总是让人难以想象。

    如此想着，再看到那板子的拍落，灵儿的心情就不再平静了。

    何三娘是一个侍卫的女人，那侍卫五年前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了，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养育虎娃，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当然，最可怜的还是虎娃，作为一个没有爹的儿子，他的人生不会有多么的快乐。他右边的脸被烫伤了，何三娘没有说假，平时就已经够沉默寡言了，若是再失去娘亲变成一个孤儿，那他以后该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