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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

    这时却听到乔柳的声音悠悠的从门口传來:“大姐,你刚才说的,我可是什么都听见了。”

    乔栀和乔梨听了只是相视一笑,两人牵着手走下台阶跟着看嫁妆去了,只留下全身布满幽怨气息的乔柳继续一个人孤独地幽怨。

    时间总是所得特别快,三房一家紧张着紧张着这最后的一夜就过去了,乔梨此时正穿着红色的嫁衣端坐在床头,她的嫁衣样式并无过多繁琐,只是红色极正,袖口的和领口的花纹细细纹上十分精致,头戴赤金花冠,擦了些脂粉的面容更加美丽。她此刻有些紧张得抓紧了旁边乔栀的手,乔栀也感觉到了乔梨的紧张,不住地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

    小四昨日就向先生告了假,此时他正穿着红色的外衣趴在床边紧紧的盯着乔梨看,还不住的小声跟乔梨说着话,面上的不舍之情显露无疑,看的乔梨又要落下泪來,乔栀只好连忙制止,直说会哭花了妆,再三的劝慰才最终让乔梨止住了眼泪。

    天色更早了,亮光已经有些强烈的探入了屋内,又过了一会才见乔柳跑了进來,还一面眉飞色舞的嚷着:“大姐,三妹,新郎來了新郎來了。”

    乔梨立刻看了看身侧的乔栀,紧张的秉了秉呼吸,深深地喘出了一口气,一旁的喜婆立刻拿起了旁边的一块红盖头盖在了乔梨的头上,这块红盖头是绣了鸳鸯戏水,落下來的流苏刚好盖着乔梨的脸若隐若现。

    喜婆伸出手搀住乔梨就往外走,乔栀和乔柳在后面默默跟着,出了房门才看到,已经有很多人围在了三房门外,不少人正伸着头向乔梨看來,但是那鲜红的队伍还是十分醒目,肖錾正身着红色嫁衣立在门前,笑容满面的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的乔梨。

    身边的人一直在窃窃私语,那些围着的村民不住地讨论着,乔梨只是被动的带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最后喜婆十分小心的将她送进了花轿内,肖錾这才收回了视线,立刻上前向站在门边的三房一干人行礼作辑,一面说着:“岳父岳母,我已经将马车备好,还请带着柳儿她们上车吧!”

    乔城和张氏点点头,在肖錾的带领下坐上了停在了一旁的马车,这马车宽敞干净十分舒适,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一行人都往县城里赶去。乔栀紧紧拉着小四的手,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茫然,对未來对一切的未知,听着身侧乔柳叽叽咋咋的话语,还是忍不住的神游了起來。

    马车摇摇晃晃了好一会才到达了县城,这时一行人正停在了肖錾的家门前,乔城和张氏带着一干家属下了车,喜婆才让压低花轿肖錾去踢轿门,拉着乔梨跨过火盆才最终进入屋内。

    肖錾父母早逝,所以高堂自然是乔城和张氏做着,乔栀和乔柳拉着小四就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乔梨和肖錾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身边全是欢呼祝福的声音络绎不绝,三人却极其诡异的沉默了。慢慢的走到了激动落泪的张氏身边,跟着落了好一会的眼泪,直到过了好一会,赵氏才擦擦眼泪说道:“好了别哭了,这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都哭上了呢?这可不好,赶紧把眼泪都擦干,恐怕那些亲戚很快就回來了。”

    乔栀和乔柳听话的点点头,伸手擦干了眼泪,张氏拍了拍他们的手轻声说道:“娘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不过你们jiejie找到了幸福咱们还是要祝福,要为她高兴。好了,再过一会,恐怕其他人也都要來了,咱们也赶紧收拾收拾吧!”

    这里的宴席是从下午开始,一直开到晚上,这一餐的时间持续的非常久,是为了表现出新郎家的喜悦之情,力求主宾尽欢。

    所以,女方的那些个亲戚也会在中午过后赶到宴席所在之地,而女方的亲眷的任务,就是要安生好那些个亲戚朋友,所以乔城和赵氏她们现在估摸着就要起身往宴席所在地,十里酒楼赶去。

    肖錾也出來,带着三房一起赶往十里酒楼,乔栀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只合欢簪子和那庭院里满树的合欢,还有那眼睛如墨的少年,此行,不知是否会见到他呢!

    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闹事,停在了十里酒楼,一个接一个的下了马车。肖錾带着一行人进了酒楼,酒楼的确是被包了,此时楼内无一食客,不过是一些正在忙碌着的厨师和伙计,而酒楼内也明显的装扮过,那些红绸将酒内内部装饰的布满了喜色。

    乔栀和乔柳本就是孩子,也用不着她们什么,所以三个人此时正坐在一张桌子面前,一边吃着瓜果零食,一边看着做着收尾工作的众人,乔城和赵氏忙着制定女方客人的座位,肖錾只是再检查了一遍菜式和酒样。

    乔栀看了一会就不感兴趣的转过头去,对着一脸兴致盎然的乔柳说道:“你要记得,今天可不能出错,等到二房來了,你要想好法子,可不能让乔锦闹起來,她可是个沒脑子的,定会由着脾气不管不顾的闹。”

    乔柳这才略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道:“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对付乔锦的手段我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他是沒有脑子,但是我有啊!”

    乔栀放下心來点点头看向了门外,此时她们坐在里面的桌子上,就这样看向门外竟然连一片绿叶也看不到了,只是屋内却被肖錾别出心裁的移來了两棵梨树,此时正开满了花,实在是好看极了。

    肖錾最后对了一次所有的东西,对着乔城和张氏说道:“岳父岳母,都安排好了,我检查了一次,并无差错,你们要过目吗?”

    乔城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到你都过了好几遍了,想來也是沒有错的了,所以我们也就不过了。”

    肖錾点了点头,对着乔城说道:“恐怕也是到时候了吗,要现在迎客吗?”

    乔城笑着点点头:“你这孩子什么都做得好好的,所以不用问我们了,是到了时候了,那就迎客吧!”

    肖錾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呈单,招呼了两个伙计说可以迎客了,这时才将只开了小门的十里酒楼的所有大门都打开,拿了红烛炮仗在门口点上,那噼里啪啦的声响足足响彻了一条街,直震得所有的行人都一窝蜂围了上來想要一探究竟。

    听到了那响彻了一片天的炮仗声,端坐在书房里的沈墨执着笔的手不由得顿了顿,最终才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看向窗外那高墙以后的景象。

    立在一旁的竹冬抬头看了沈墨一眼说道:“公子,应该是肖錾迎客的鞭炮啊!”

    沈墨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越來越远直至消失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一天也來的太过快了,不知不觉竟到了今日了。”

    竹冬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公子,这也是必然啊,今天肖錾大婚,明日咱们就不得不启程了,这是真的丝毫也耽误不得了。”

    沈墨微微颌首:“是啊,我又怎么会不知晓这是必然,只是这偷來的几日总是过得特别快,而要面临的终究会面临,不舍离去的还是要离去。”

    沈墨的手抚上了窗桧,那是一只修长的手,骨骼分明干净好看。只是这一离去到了那般境地,竟不知要无奈的掀起多少风云,要了多少人的命。

    竹冬也颇为感伤的上前,看着沈墨展不开的眉目低声说道:“公子,这事也是无奈,你由不了自己,所以只能由得他人,这也是一直都习惯了的事。”

    “习惯?”沈墨轻笑,眸子里立时就现出了几分冷意,声音低沉的说道:“这我可从未习惯也不会习惯,我也向來不是一个喜欢容忍别人的人,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也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容忍了,所以这一次才是真的输赢立见了。”

    沈墨闭了闭眼睛,抹去那过于明显的冷意,一甩袖子就走了出去:“竹冬,你还是跟上吧!要是真的去晚了,恐怕肖錾真的会不依不饶的,毕竟今日是他大婚,我也好陪他喝上几杯,也算是我们告别了,毕竟,明日是见不到了。”

    竹冬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就要关上书房的门,心里却不住地猜测:为什么这就是你最后一次容忍呢?又是为什么这次你依然容忍了?这次过后你就能彻底摆脱了,我知道你想要的一直都是是这个,可如今你却这么迫切,为了……

    竹冬沒有再猜测下去,因为他透过即将关上的门缝看到了沈墨书桌上的东西,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关上了房门,他想,答案大概已经出來了,所以只是笑了笑,无声地合上了门。默默的跟上沈墨的背影。

    只留下书桌上墨迹未干的一幅画,那是一张乔栀的画像,画中的她身着素衣笑颜如花,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