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别心难舍
乔栀看着站在船上冲她挥手的身影,那个身影越來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了,才呆呆的跪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未被擦去,新的眼泪就又滴落了下來,她就那样看着升起了的雾茫茫的江面,不知是雾气隐藏了他的身影,还是船只顺风顺水一下子就荡到远处去了,她就那样看着。 林实看着她不住的落着眼泪,正一个人跪坐在岸边,江边的湿泥脏了她的鞋子和裙摆,林实微微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大手扶起了她安慰道:“自是现在别离,心难舍。以后的归來之期想來也不会远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了,他若知晓向來心内也会十分的不舍。” 乔栀点点头,在林实的搀扶下站了起來,她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面的眼泪,才轻声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的,他才刚刚走,那归來之期我就等着吧!” 说着看向了已经能目视江面了,才惊觉天已经微微亮了,忙扯出了一个笑容对着林实说道:“天色已经泛着青了,咱们要回去了吧?不知道我爹娘发沒发现我跑了出來呢!” 林实也看了看泛着青的天色,点头说道:“是啊,咱们,咱们走回去的话,天色想來已经大亮了,还是现在干赶紧回去吧!若是乔大叔和乔大婶问起來,你大可不必担心了,只要进门沒有撞见她们,理由还是可以想出來的。” 乔栀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过身与江面背道而驰,一步一步的往城内走去,月亮几乎隐去了,只看得到灰蒙蒙的小路上,一个青衫男子和一个青衣女子并肩而行,两人轻声说着话往微微亮着灯火的城内走着,身后看着他们的是升着雾气茫茫然的江水,还有江边秋树上那盏未熄的灯火。 两个人走到了十里酒楼外,天色果然更亮了,太阳开始露面了,只是太色还是早,林实立在酒楼外侧围墙的槐树下冲乔栀点了点头:“你先进去吧!我过会时间再进去,小心些,别让乔大叔和乔大婶撞见了。” 乔栀一一应了,转过身跑到门前,推门就往酒楼内进,果然时候尚早,伙计们也是刚刚起身正忙着擦拭着桌椅,见到了乔栀也只是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罢了,乔栀一面笑着应着,一面往楼上的房间里回,一路上倒也沒有撞见乔城和张氏,正窃喜着眼看就要跑到三楼了,却在楼梯口遇见了正要下楼的二房全家。 二房一家撞见了乔栀也是一阵的讶异,不过这讶异很快就被乔栀的装扮给吸引过去了,只见乔栀身着一件浅绿色细细纹满了合欢花的衣裳,一看便知是妙衣坊的衣裳,不过这衣裳又和素日里见到的妙衣坊的衣裳有所不同,且不说做工要精致了多少倍,就是那面料也是见也未见过的,竟似雾气缭绕,雨打合欢,一副烟雨蒙蒙之气,那纹上去的合欢花也如同真的一样活灵活现。 更让人讶异的是她头上的簪子,虽说是一支簪子,但是这簪子看起來便知不是凡品,与昨日的那套头面比起來还是要贵重上不少,那簪子也像是应景似得做成了合欢的样子,只是那粉色的花朵是用粉色的珠子攒萃而成,露出了尾簪上的金子纹路,十分好看,看起來栩栩如生,只让人觉得是贵重不已啊! 乔栀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说道:“二伯,二伯母,锦儿jiejie,这么早啊!”说着就一溜烟绕过了她们,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内,刚刚关好门,一回头就见乔柳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惊得拍了拍胸口,忍不住问道:“二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站在别人身后吓唬人啊?” 乔柳却是一手拖着下巴,眯着眼睛绕着乔栀走了一圈又一圈,还不住的上下打量着乔栀,终于在第三圈的时候猛的露出了笑脸扑过來说:“三妹,三妹,你是不是去见那个沈墨了?是不是,是不是啊?” 乔栀有些无奈的推开她,走到了桌前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漫不经心地说道:“见沈墨?那我还是先來问问你吧?你怎么知道我去见他了,换句话來说,你是为什么觉得我去见他了?” 乔柳‘嘿嘿嘿’的笑了几声,才凑过來说道:“那还不简单吗?只是看看你这身衣裳我就知道了,还有你头上的簪子,你可是从來沒有戴过啊!今日突然带了出去,一定是因为要去见他对不对?” 乔栀颇为无语的点了点头,夸赞道:“恩,二姐,你的确推理的不错,也猜对了,看來你是越來越聪明嘛!竟还能未卜先知的将我的这身衣裳还有我的簪子塞进了我的包袱里啊!” 乔柳得意的扬起了小脸,双手叉腰笑着说道:“那当然了,我可真是神机妙算啊!真是做什么就对什么啊!不过,你还沒有告诉我你们出去干什么了啊?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啊!身为jiejie,我还是不赞同你夜里和男子出去的,你的年纪还太小,再过几年才行啊!” 乔栀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二姐,我这次又不是去跟他幽会的,我呀,是去送别的,他要出远门了,一时回不來了,所以我只是想去送送他。” 乔柳有些惊讶的看了过來,忙坐在乔栀一侧的椅子上追问道:“送别?你去为他送别?这样说的话,他是走了?不会吧?他要去哪里啊?要去多久啊?” 乔栀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才开口说道:“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是繁华盛世,一切都是咱们沒有见过,一旦见了会目瞪口呆的地方。而他要去很久很久,去的路途就已经遥远又艰辛,那里又是个到处布满了阴谋诡论的地方,回來的路又是那样的遥远和艰辛,应该要很久很久才会回來吧!” 乔柳噤了声,她看着乔栀突如其來的眼泪,抱着杯子说道:“三妹,你,你放心,他是一定会回來的。”说着就有些干巴巴的挠了挠脑袋,一时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话來安慰乔栀了。 乔栀笑了起來,擦干了眼泪看着乔柳,轻声说道:“二姐,现在外面太色也亮了,咱们也该换衣洗漱了,等下吃过了饭,还要乘早赶回去呢!明天大姐就能回门了,咱们还要在今天收拾收拾呢!” 乔柳恍然大悟般的起了身,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我这就去换衣洗漱,三妹你也快些吧!” 乔栀笑了笑,也跟着站起了身,换下了身上沾染了思思离别的愁绪和一方湿泥的衣裳,拿下了头上名贵的发簪,只是换上了一声粉色的衣裙,头上带了梅花簪子和耳环,洗漱过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跟着乔柳一起下楼去了。 而此时的二房早就凑在一起嘀咕了许久了,自从见了乔栀今日的装扮后,她们的心内更是十分讶异了,不住地猜测着乔栀的衣裳和首饰。 赵氏皱着眉头说道:“她那身衣服一看便知是妙衣坊的,只是为什么我沒有见过这样的呢?” 乔锦想着乔栀身上的那身衣服,满心嫉妒的瘪了瘪嘴,沒好气的说道:“咱们沒有见过,说不定是她买的仿制衣裳呢!想要冒充妙衣坊的衣裳好出风头。” 赵氏立刻否认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不可能,这衣裳一看便可知比咱们素日里见得那些妙衣坊的衣裳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怎么可能会用这顶好的衣裳去仿制呢!这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她怎么会这么的沒有脑子?” 乔锦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心内一阵的烦闷,忍不住说道:“谁知道她啊,这才那么小就这样的城府深沉,能把那么多人耍的团团转的,谁知道他这样是又要出什么妖蛾子啊!大清早的就穿的那么的妖娆,哼!” 这时一直皱着眉头的乔华终于开了口,他的手指一直在桌子上面不住的敲打着,心内像是在想着什么似得对乔锦和赵氏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一直低垂着脑袋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了出來:“她那件衣服就是妙衣坊的,你们沒有见过,是因为这衣服十分名贵,咱们几乎沒有见过人穿过。” 赵氏疑惑的抬起了头,紧紧盯着乔华看着,有些惊讶的问道:“真的是妙衣坊的衣服?什么衣服名贵到我们沒有见过?怎么可能啊!” 乔华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她的衣服就是妙衣坊的,而且还是妙衣坊的‘仙人雾’,我若不是在这县城里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这些东西我也未难知道啊!不过这衣服,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來的,这做工,纹路,还有那江南來的绣线,都是听几个布庄的老板提起來过的,妙衣坊的‘仙人雾’你总是知道的吧!那可是寸布寸金,等闲之人莫说是穿,这一辈子就是见一眼也是不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