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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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义在床上辗转反侧,多年没上高原,顿觉口苦,决定下楼去买几包和成天下槟榔嚼一嚼。都这个点了,街上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只有几家小店还开着门,可惜问了一圈都没有,他只好先买了包云烟,打算去村东头的网吧看看有没有卖的。 这里地广人稀,网吧更是比不上城里面的吉伦多那样的网咖,里面乌烟瘴气,还不时有人大喊大叫。李言义笑了笑,这是他高中时最喜欢去的场所,反倒觉得有些亲切,去前台要了两包槟榔,果然有买的,当场就撕开嚼了起来。 等他刚出来的时候,李言义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没有睡醒,迷迷糊糊地看到山那边有点诡异的绿光,等到定睛一看发现光又没了,又困得来不行,便大步走回旅店,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旅店门口热热闹闹地集合起来,十五个人和五匹马,清点完东西后就从村东那边的小路开始进山。李言义对王婧颇有微词,她和教授各骑着一匹马,这样一来,米面蔬菜和装备都得靠剩下的三匹马来驮,严重拖慢了前进速度。 他们先是沿着一条干枯的老河道前进,河床上有厚厚地一层淤泥,冻得来刚好可以让人和马踩在上面,两边的河岸光秃秃的,即使是仅有的一点绿色上面也盖了层霜。没走多久,甚至还下起了雪。这个场景对于李言义来说有些似曾相识,在进入那个山洞之前,在遭遇那个凶兽之前,他和他的小队也是在类似的地方被敌人伏击。 那本是一次反恐任务,在狭小的河道里,敌人突然用机枪猛烈地扫射起来。“前方遇敌!”前面的尖兵倒地后小队长就开始了咆哮,全小队两路人迅速呈跪姿,每路最前面的一个人用精准的短点射把敌人的机枪手压制住了,在起身的瞬间换成长点射清空弹匣,让下一个人好继续射击。 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十二个人的小队火力不会间断,后撤的人在跑动过程中就会换好弹匣准备射击,敌人被打得头都抬不起来。“建立火线!”小队长是最后一个就位的,他左胳膊挂了彩,但还是麻利地一脚侧踹出去反向卧倒了,其余人立刻变化为横队队形,火力压制敌人。 在那个狭窄的枯水河谷里,他们失去了两个好同志,尖兵是个大高个,被拖下来时已经咽了气,医护兵则被一发流弹掀了顶,连头盔都被染得花花白白的。李言义还来不及悲伤,小队长就命令他们继续前进,搜索清缴山洞。 那是小队长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同志们,接上级通报,我部当面之敌有暴恐分子5人,携带自动火器,在山洞负隅顽抗。我小队将作为尖刀队前出搜索山洞,我部在穿过河谷后与2,3小队在进攻出发地域汇合,进攻出发地域为山洞南侧小溪,尔后沿树林一线前进至山洞西南侧占据冲击出发阵地。我队右邻为2小队,将会在山洞外围搜索,孤立山洞之敌,为我部发起冲击创造条件。我部左邻为3小队,会在我部进入山洞后进行支援。。。。。。” 他记不得具体细节了,只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望,当小队长问谁愿意当尖兵时,他主动举起了手。 “义哥,你看,这里有人来过。”三哥的一句话,突然打断了李言义的沉思“你看,这里的雪被人用树枝扫过,扫雪的人一定是想掩盖脚印。” 李言义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回过神来,俯下身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雪是一条一条的,三哥说的没错,有人这么干是想要掩盖脚印。不过这难不倒李言义,在北疆的时候,他们还会看深度,树枝扫雪的深度必须比脚印深才可以把脚印盖住。 三哥正想再看看,李言义说已经不用了,对面一定是军人,而且是训练有素的那种,两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军人?那没事了,我昨天联系了下康正,他们有个无人机测控组在这边的,大家不要疑神疑鬼。”教授笑了笑,并不担心,目前为止,盆地一直安稳祥和,毕竟一直有李言义这样的人在负重前行。 一行人比预计时间早到达了半个小时左右,经验最丰富的李言义和三哥就开始埋锅造饭。野外做饭,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就是蒸米和用火锅料乱炖就可以了,众人都在忙着,只有俄布神神叨叨地向着山的方向磕着头。“我这是向山神磕头哩,愿山神保佑我们,赶紧把雪停了”问起俄布来,他自己也有一套说辞,大家也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赶忙去抢饭吃了。 也是李言义考虑得周到,提前准备了很多塑料袋,把塑料袋套在碗上吃饭,这样吃完把塑料袋一丢也不用洗碗了。只有王婧意见很大,“塑料袋有毒,饭菜还是热的,烫一下吃进去更不健康了。”,坚决不用塑料袋。 “健康?等会儿你去洗碗你就知道了。”李言义笑了笑,这天气洗碗怕不是指头都可以给人冻掉。 王婧的脸色更差了“我不管,要用你们用吧,我到时自己去洗碗。”
李言义赶忙叫住她“哎,同志,我给你讲,你不要用饮用水洗碗哈,我们饮用水有限。”王婧白了他一眼走了。自古女人多误事,到现在李言义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 比李言义更累的是三哥和狗熊,他们一个在劈柴,一个在组织协调各方人员,安排宿营地,工人们搭帐篷的速度倒是不慢,三下两下就把三人帐篷搭好了,还正好把营火围在中间。狗熊在野营这方面还算懂得一些,他选了河岸上一个背风的坡下面,这样就不用再直面刺骨的寒风了。 算起来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他们也是走了一个白天,也就中午睡了个午觉,吃了米饭和热汤,困意立马就上来了。这个时候手机也没有信号,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早点钻进帐篷里睡觉,李言义问了问俄布,知道这里没有什么狼之后心也放了下去,钻回了自己的帐篷拿出一本书来。 他一点也不困,打算借着还有光看看书,这可是地质学的经典之作——魏格纳的《海陆的起源》。李言义看到了第二章,大陆漂移,他虽然是学地质,但偏向的是技术,基础理论掌握得还不够多,不过他也知道盆地位于两大板块交界处,地质构造十分奇特,不然也不会由古盆地海化为现在绵延起伏的群山了。 奈何天不遂人愿,李言义看了一个多小时,七点过天就黑完了,没有任何法子,他只能回去准备睡觉了。 “TEK-LI-LI”几乎是同时,两个退伍老兵同时被寒风中夹杂着的诡异呼啸吵醒,三哥力气是在太大,一把把帐篷门帘拉了下来,李言义则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工兵铲,手忙脚乱地爬出了帐篷。 其他人应该是太困了,没有一个人醒来,只有三哥和李言义面面相觑,他们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豆大的冷汗。李言义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工兵铲,惊恐之余带有些兴奋地注视着树林深处。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蝉鸣声,水流声都归于寂寥,只有无限的寂静与广袤的恐怖,两人甚至都感觉不到刀刮一般的寒风了。 顺着李言义看的方向,在树林深处,正有一具硕大的躯体怪异地扭动着,若隐若现,在这个未知生物的头顶,血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