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消失的干爹（二）
“没事没事姨，怪我，不该提这茬，真的对不起。” “叫姨干嘛，我看起来很老吗？” 这话唐易听过不下百次。 “当然没有，您看起来撑死三十多，但是您气质太好了，女强人那气质给您衬的，我不敢唐突的叫您姐什么的。”唐易后半句话锋一转，“我讲实话，您这眉眼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给人感觉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不敢冒犯。” “哈哈，你会说话，那就别总您您的了，以后就叫姐吧。” 蔡宜侬顺水推舟，一脸目的达成的笑意。 得，这波，被釜底抽薪了。 唐易捂脸。 “好嘞好嘞，感谢姐。”唐易说话的时候把签好字的合约递过去，一式两份各自安好，“这个我签好了，您看一下。” “行，先放这儿吧，等会儿我看看。”蔡宜侬目的达成，肯定不会让唐易把话题扯开啊，“唉，合约签好，我心里这石头就落下一大半了。” 唉，没办法，唐易只好陪着说相声。 “啊？为什么这么说呀。” “你都叫我声姐了，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也就这么一听，别外传昂。” 唐易打心里八百个不想听，但没办法。 “什么事呀，您…侬姐你说。”觉察到对方目光一扫，唐易连忙改口。 “就你演的角色这事儿。” “这话怎么说。” “其实刘晋元这角色呀，刚一开始定是我们公司签约的人出演，可惜后来学校那里出了点状况，不放人，没办法出来演了。” “哦？还有这事儿。” “嗯呢，后来我们就找人来问呀，说哪里还有比较合适年龄的演员，可以来饰演这一角色的。” “嚯，然后呢。” “然后啊，有宝岛一家做布料生意的公司推荐过来一位，但是年纪有点大了，演这个角色有点说不过去。” “嘿，稀了奇了嘿。” “其实还有一个，新加坡那边的演员，人就在横店，也有意向，我们中午纠结再三，还是说别来了，就定你了。” “诶哟喂，那可真是。” 蔡宜侬连着脑门上冒出三条黑线，嘛呢，捧哏呢？ 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梁主任给推荐的你，再加上你试戏完导演挺喜欢，你可得好好把握。” 说完用凌厉的眼神扫过唐易。 把唐易到嘴边的的那句，嚯，没听说过，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可真是…太感谢剧组了，也感谢导演，更感谢您。” “也是你专业素养好，不然不能直接定下的。”蔡宜侬拐弯抹角半天，最后终于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句，“梁主任慧眼识珠，帮了我们大忙，回去你可得帮我们谢谢梁主任。” “诶对了，你和梁主任是……” 唐易心中瞬间释怀，可算问到这儿了。 “一位长辈知道我学表演后，给介绍认识的一叔叔，帮衬我一把。” 长辈嘛，二舅确实是自己长辈啊。 但是这话要联合上下文来看，在蔡宜侬听来，故事脉络大概就是军政某佬，年少从军，结识了唐易父亲，与唐易父亲莫逆之交，唐易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大佬遂平时帮衬，大学安排在军艺，毕业后又给联系华谊制片部副主任。 啧，这小伙子，有干爹。 很多演艺圈传闻就这么来的，若干年后或许唐易也会进某篇娱乐明星吃瓜文，留下一个背景深厚，男版韩小姐的传说。 于是蔡宜侬不问了，本打算联络一下看能否签进公司的心思也熄下来，军政大佬不比商业巨鳄。 若唐易塑造的是巨鳄背景，那免不了又是很多问题，最后终归纸包不住火。 军政背景不同，问就是别问，有时候越含糊其辞，越闭口不谈，只拿出各种实际东西，反而会让人家觉得深不可测。 是的，要拿出点实际东西，不然别人还是会觉得，你就是假的。 所以唐易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侬姐，我有个问题，咱们这戏申请上映在哪些电视台啊。” 他就是刚进组小白，好奇自己出演的首部电视剧前路如何，可没别的意思啊。 你看，蔡宜侬就想多了，闻言眼前一亮，答道，“宝岛自然是在中视，内地现在联系到了魔都电视台和雾都电视台，正在审批材料。” “还联系着别的电视台吗。” “暂时没有。” “诶，为什么没和央视八套申请一下，我听说那里的申请上映条件挺宽松的。” 唐易宝宝好奇，眨巴眨巴眼。 宽松？意思是你有人？蔡宜侬是没用全力的狮子，遭兔子一时蒙了眼，但又不是傻子，狐疑的想到这小子是不是搁这儿演自己呢。 祭了一招就坡下驴。 “央视审核很严的，而且我们公司在魔都，电视台上星运营方面以前只有过地方台的经验，在京城很难，所以没有准备审核材料给那边。”蔡宜侬倒要看看小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能在央视八套上映当然最好了，可惜了，真的太难。” 唐易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听说八套在年初有个整改方案，家庭剧场时间停播整改了，大剧场扩到了每天四集，把原来的少儿剧苑改成了青春剧苑。” “咱们这戏算青春剧的吗。” 蔡宜侬一愣，嘿，你要跟我这儿敲山震虎还是反客为主？ “那也挺难的，央视的戏上映难点不在于上哪个时间，而在于能不能上，这点上我和我们团队的朋友们都暂时没有可以攻坚的方向和思路。” “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唐易乐的点到即停，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谢谢侬姐指点。” 蔡宜侬自不甘话停到这里，补充着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改版消息的。” 唐易抿了抿嘴，那名为阿杰的导演助理带他来时，他已经想好了最坏结果，就是找他这人是要加塞抢刘晋元这角色。 对付他的手段肯定是要让他自己知难而退，问题是怎么能让自己知难而退呢？ 首先对方肯定要对自己做个了解，其次要知道自己和华谊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比如若对梁主任这个制片部副主任讲，这孩子演不了刘晋元，那么会不会又跑出来个制片部主任某某某的再来说情。 自然是没有这种情况的，他的关系到梁主任那儿已是顶了天。 情况当真如此，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可用砝码呢。 唐易敲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路上是想了又想，可算是沾了点秽土重生残缺版的光，脑袋里迷迷糊糊有点印象央视八套在不久的将来会上映一部针对青少年爆火的神话剧，他在路上跟阿杰助理寒暄的时候就紧忙拿着手机发短信给沈滕，让他给问问毕业后有在央视大楼工作的同学，有没有什么关于八套改版的信儿。 他很清楚，现在的央视八套还没有实现24小时播出，而且还会播出动物世界，影视金曲之类的节目，占据了最少百分之二十的播放比例，之后那部大火的青少年神话剧根本就没有播出空间啊，难道占据黄金强档的时段给一整个家庭播放青少年神话剧么？ 这不可能。 他们戏剧系同学毕业后，在央视大楼工作的有好几个，唐易有印象，不清楚沈滕打电话给的谁，总之在临下车的时候收到了沈滕回复的消息，央视八套在一月五号的时候整改：家庭剧场停播，大剧场扩容为每天四集，少儿剧苑换成了青春剧苑。 这消息是年前的，但是大楼内部里宣布完改版后第二天就是腊八，到现在元宵过了，电视上确实还没变动，但是消息一老早就走开了，一点不难打听。 唐易心里有数了，这招用了我三十年功力的满嘴跑火车，不知道你扛不扛得住。 等上楼，先试探，常规流程，唐易到现在还认为面前蔡宜侬是高管，只不过随着聊天进度的推进，也逐渐感觉对方可能是实际握权高级高级高高级管理人的档次，老板这层面还是没敢想，但并不影响他扯旗拉剧。总之就是点一下，不点破，当蔡宜侬问出，你从何得知改版消息的时候，唐易知道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