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为
如果不是感应到陆云悠身上气息低微，他或许会认为陆云悠是一个气息极其内敛的高阶武修，当然不管陆云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他依旧能从陆云悠脸上找到当年的影子，两人互相打量许久，最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大哥，你还记得我吧？”笑了笑后，还是陆无尘先开了口。 “当然记得，”看着对方那愈显熟悉的脸庞，陆云悠甚是感慨地说道：“上次一别，距离今日已有六年光阴，不知这些年来你身在何方，过得如何？” “无尘心里亦有不少疑问，还望兄长与我详述，”没有急着回答陆云悠的问题，陆无尘笑着向陆云悠走近一些，然后便拉着陆云悠往前走。 “好，”答应一声，陆云悠也觉得他们一直站在那里说话不太合适，于是当即点头同意。 尽管多年未见，两人之间却有一种相识已久的默契，并肩向湖边搭建的一座凉亭走过去时，陆无尘直接说起这些年来他的一些经历。 “自从六年前救下兄长之后，兄长照顾吾多日，后来吾要远行寻亲，兄长又特意赠吾一些灵石做为盘缠。” “在那之后，弟一路北上，孤身一人去过许多地方，先是在武阳城附近的几个城池待了一段时间，随后又辗转流离进入了幽兰城，在幽兰城那里，弟侥幸遇到了如今的恩师，之后在恩师的悉心教导下，弟的修为一路猛进，现在已经有六阶中期的实力。” “几年来，弟曾多次想回武阳城看望兄长，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苦叹一声，陆无尘又继续道：“前些日子，弟特意派人来探查兄长的情况，知悉兄长境遇不佳，弟在幽兰城里寝食难安，几番请求后，恩师终于答应陪弟过来帮兄长一忙，有恩师在，相信兄长不能修炼的问题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长话短说，陆无尘很快说完几年来他的一些情况，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坚定起来，像是对解决陆云悠的问题很有把握。 而陆无尘的讲述过程虽然简单，但一旁的陆云悠依旧为此感慨不已，短短六年时间，陆无尘便从毫无武修基础修炼到武境六阶的境界，恐怕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人能与陆无尘的资质相比，一番惊讶后，他又为陆无尘的际遇高兴起来。 越发觉得陆无尘气度不凡后，陆云悠当即笑笑说道：“没想到你的运气如此之好。” “若不是兄长体质异常，不能修炼，现在的修为一定会比我高，不过兄长不用担心，等见了恩师后，恩师一定有办法解决兄长的问题，”说到此次来这的目的，陆无尘依旧是信心满满。 受到陆无尘的语气感染，原先对解决自身问题并不抱太大希望的陆云悠眼中一阵光芒闪烁，脑海里止不住想着是否他的问题真的可以解决。 而见陆云悠一脸思索之色，像是对他的话难以全信，陆无尘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恩师已经迈入圣人之境多年，即将登上武道顶峰，兄长不必有所疑虑。” “武境八阶？”四个字脱口而出，听闻陆无尘所言，陆云悠再无法保持平静，眼中的震惊之色愈发浓烈，但当看到陆无尘依然一脸认真后，他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眼神也跟着变得火热起来。 如果陆无尘的师父真能解决他不能修炼的问题，那他的命运无疑将会改变，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考虑到如今他在陆家的境况，他如何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接着在陆无尘的带领下，陆云悠可以看到前方的凉亭前有一位老者正看着他，从那老者须发皆白的相貌特征看，不出意外那人便是陆无尘的师父，一个拥毋庸置疑的顶尖强者。 鹤发童颜，离得更近一点后，陆云悠可以看到老者本身身材挺直，没有半点佝偻之感，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超然脱俗的特质，与他过往见过的所有高阶武修都差别甚大。 最重要的是还没走到对方跟前，他就先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那是属于强者的特有威压，以前站在陆家的那些长老面前时，他曾感受过这种令人敬畏的感觉。 由于现在的这种感觉过于强烈，他整个人都因此开始绷紧，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一种拘束的状态。 “师父，他就是我的兄长，当年于我有天大的恩情，还请您替他诊治一下，”在陆云悠浑身不适之际，旁边的陆无尘已经将他引荐给那老者认识。 “见过公孙前辈，”刚才已经听陆无尘说过老者的名字，陆云悠知道老者叫公孙无量，但他不敢直呼对方的名讳，所以向对方行礼时，他直接称呼对方前辈。 “恩，”见陆云悠面色紧张，公孙无量知道是自己的气息影响到陆云悠，遂慢慢收敛气息，然后才淡淡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前辈过奖，在下只是一介匹夫而已，”感受到那种压迫感似有减轻，陆云悠赶忙谦虚回应。 “你的事，老夫已经听尘儿说过，既然老夫来到这里自然会帮你解决问题，你过来，老夫先帮你诊断一下，”感应着陆云悠身上那微不可察的气息，公孙无量的眉头有所波动，随即招呼陆云悠过去。 “大哥，你别担心，师父让你过去，你过去即是，”见陆云悠呆立在原地，对他师父的提示不为所动，满脸期待的陆无尘忙催促一声。 恍然惊醒，听到陆无尘在催他后，陆云悠试着让自己放松一些的同时，三步两步走到了公孙无量面前：“还请前辈诊断。” “不用害怕，你站着不动即可，”让陆云悠放松一点后，公孙无量直接向陆云悠体内输入一股真元，随着那股真元在陆云悠体内四处游走，陆云悠体内情况都被他查看个遍。 “你的问题非是天生，而是人为，”一段时间后，在陆云悠异常紧张的注视下，原先皱着眉头的公孙无量眉宇舒展，缓缓说道：“你体内有两处气脉萎缩，导致你的丹田无法连接全身筋脉，所以你的修为才难以进步。” “你的问题已经拖了太长时间，无法用单纯的药品逆转，为今之计，老夫唯有替你重塑武脉。” “只是重塑武脉的过程漫长且艰难，需要你有顽强的毅力，如果你在中途坚持不住，那便恕老夫爱莫能助，”说到这，公孙无量的语气缓和许多，面色更是完全恢复如常。 另一边，循着老者的神态变化，陆云悠在一阵紧张后又变得激动无比，他已有九分把握确认对方真能解决他不能修炼的问题。 “师父，您的意思是我大哥他是被人陷害才不能正常修炼？”就在陆云悠为能解决自身问题高兴时，陆无尘一脸意外，他真没想到陆云悠的问题竟是人为造成。 “的确如此，不过老夫早有准备，他的问题一样可以解决，”点点头，公孙无量毫不避讳地证实了陆无尘的推断。 “什么？”惊呼一声，原本沉浸在高兴中的陆云悠陡然反应过来，在想明白师徒两人在说什么后，他一脸震惊地朝师徒二人看了过去。 “不用奇怪，你们陆家在这种地方发展至今应当树敌颇多，你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理所当然，”迎上陆云悠那震惊不解的目光，公孙无量又淡淡解释一句。 “大哥，你不用担心，师父说他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就一定有办法，”见陆云悠的面色急转而下，陆无尘忙出言宽慰一句。 “尘儿说的对，你要担心的不是谁害了你这么多年，而是你能否撑过接下来的救治过程，”不想让陆云悠纠结他刚才说的问题，接过陆无尘的话后，公孙无量直接说道：“重塑武脉的过程不亚于抽筋拔骨，你要有忍耐世间至极之痛的觉悟。” “还请前辈言明方法，晚辈一定不让前辈失望，”见公孙无量反复强调重塑武脉的难度，陆云悠的心情骤然平复许多，不知道公孙无量所说的痛苦是否超过他被同宗之人羞辱打骂，总之，他已分不出精力去想究竟是谁害了他这么多年。 “你身上那两处气脉位置脆弱无比，你体内真元根本无法在那两处位置正常流转，那是导致你的修为无法增长的主要原因。” 又一次说明陆云悠的情况后，公孙无量语气一转继续道：“其实你本身天赋极高，老夫平生仅见，如果你能撑过整个锻体过程，将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待陆云悠回话，最后评价一句后，公孙无量直接吩咐一旁的陆无尘道:“快去将准备好的药材都取过来，老夫要亲自为他重塑武脉。” “徒儿领命，”答应一声，早已等待多时的陆无尘直接向不远处的一个队伍走去，也是在这时，陆云悠才注意到远处的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一个个气势威武，完全不是城内那些家族子弟可比，只是看上一眼，他就对陆无尘及公孙无量的身份好奇万分。 没多久，在陆无尘的指引下，一些武修各自抱着一样东西走进亭内。 与此同时，公孙无量也将陆云悠带进那才搭建好的亭子里，亭内摆放着一件四脚铜炉，一张长桌，整体布置非常简单。 等那些武修依照指示将原本放在木盒里的一些药草陆续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后，阵阵异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神振奋。 循着香味看去，陆云悠看到一棵棵外形奇特的药草，那些药草有的枝叶繁茂，有的仅是光秃秃的一根药茎，总的来说，他一个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