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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设局

    倪启哲对事情发展方向的判断一向很准,这次也是。他虽然快速逃离太后的寝宫,可随后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单是风言风语还不够,更可怕的是接踵而至的变故,太后驾崩了!

    右相府的餐碗碟子都被摔了个粉碎,别说吃饭,倪启哲现在感觉像是吃了无数只苍蝇,恶心但说不出。

    禹都城内,讨伐右相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人怀疑是右相杀了太后。近半个月,在倪启哲上朝的路上,轿夫都是踩着臭鸡蛋去,踩着烂菜叶回,臭气熏天。

    朝堂上,阴跖安抚了右相许久。

    “爱卿不必在意外头的风言风语,你的人品朕是知道的。”

    “爱卿需不需要休息几日,朕看你脸色有些疲倦。”

    “要不朕传医正来给你瞧瞧?”

    阴跖的嘘寒问暖更是往倪启哲心窝子戳。他与阴跖已经彼此看透对方的心思,一直在维持表面和平。现在阴跖以关心臣子为借口,他怼不得,怨不得,还得乖乖谢恩。

    这天,烦躁不已的倪启哲去郊外散心,青山绿水总能让人心情平静。走到岸边,忽见付筠岚坐在船上抚琴,琴声婉转,动作柔美,看得他春心荡漾。

    “倪伯伯?”

    付筠岚本是在等人,不曾想会遇见倪启哲。

    倪启哲亲切的将她扶起,状似无意的抹了把她的纤纤玉手。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付筠岚有些脸红:“我……我在等人。”

    “等朋友?”

    “嗯。”

    付筠岚明显有事隐瞒,倪启哲看在眼里,却不去拆穿。

    “既然这样,你继续等吧,我去别处转转。”

    付筠岚松了口气,行礼目送倪启哲离开。

    不多时,孔心别挥手跑来。他绝美的容颜在阳光照射下更加光彩夺目,看的付筠岚移不开眼。

    “付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孔心别似乎是跑急了,双手托膝,微喘着气。

    付筠岚脸颊泛红:“无妨,我也刚来没多久,公子请上船吧!”

    孔心别伸出绅士手,扶着付筠岚上船,自己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这一幕被岸边树后的倪启哲看到,他嘴角上扬,命手下去寻了条船来,悄悄跟上。手下将船划到湖中央,悄悄靠近付筠岚的船只。

    虽然距离略微有些远,但还是能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的女子的喘息。

    倪启哲瞪大眼睛,没想到这小丫头玩的还挺开,怪不得能和阴弦倪姝玩到一起,原来她们有共同爱好。思及此处,他想到府里剩下的那几张老脸,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咳咳……”

    几声咳嗽在船外响起。付筠岚泛红的脸颊褪去血色,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

    “谁!”孔心别厉声喝道。

    倪启哲站在船头,笑着说:“抱歉抱歉,我不过是游湖路过,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付筠岚脸色发白,心想这个老匹夫肯定全都看到了,故意靠过来的。

    她原本不打算吭声,只要她没露脸,就不算被人拿住把柄。可倪启哲竟然登上了她的这条船,明显不打算放过她。

    “谁让你上来的。”

    孔心别衣服还没穿好,指着倪启哲的鼻子就骂。付筠岚赶忙拦住他,用衣服盖住身体。

    “倪伯伯……”

    倪启哲故作惊讶:“哎哟,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等朋友吗?”

    付筠岚推了把孔心别:“你先离开。”

    孔心别看了眼船上的倪启哲,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倪启哲看了眼手下,对方立马会意,将船划向远处。

    “倪伯伯,今日之事……”

    倪启哲走进船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他拍了拍没有丝毫尘土的下摆。

    付筠岚挡住身前风光:“您直说,想要什么?”

    倪启哲将她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眼神明确的告知她:你!

    付筠岚皱眉,对方可是个比自己父亲还老的老头子,就算年轻时相貌出众,可如今也人老珠黄。让她陪一个老头子,她是十万个不情愿的。

    倪启哲冷笑:“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这个世间大多数时候都是事与愿违。你应该不想让全禹都的人都知道你未出阁就与人苟且吧。”

    付筠岚咬着下唇,原本血色褪去的嘟嘟唇此刻又恢复鲜艳。

    倪启哲欺身上前,付筠岚没有闪躲,可见她妥协了。

    远处,孔心别已经登上了岸。他嘴角微扬,调头离开。

    从那天以后,付筠岚总是会偷偷出门,晚上回家也是一脸疲惫,说不了几句话就回房休息。付嗣校察觉不对,便派人偷偷跟上。男仆见付筠岚走侧门进了右相府,赶忙回去禀报。

    “车迟国姐妹花已死,她去右相府做什么?”付嗣校眉头紧皱。

    夫人何欢本就不待见前夫人的女儿,想要将人赶走,眼珠一转,有了计策:“咱们做父母的不好瞎猜女儿家的事情,没得坏了她的名声。不如咱们设个局,让右相与她同时出门,到时候再暗中观察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

    付嗣校微眯起眼睛,盯着何欢。何欢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筠岚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大小姐脾气了一些,但那种事她绝对做不出来。我是怕因为之前传消息的事情,让她忘记自己的身份,代夫君拿主意,这可就麻烦了。”

    付嗣校狠狠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让谨慎小心的右相出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完法外楼的汇报,易无量坏笑:“让倪启哲出门有什么难的,只要不是刻意针对,他不会那么谨慎。如果付嗣校想不出办法,咱们帮他想。”

    孔心别喝了口奶茶,他现在已经爱上这口了。

    “不如在胜寒茶楼办场琴会,以琴会友,找个厉害的琴师去演奏。右相好琴音,付筠岚的琴也不错,说不定还真请君入瓮。”

    易无量竖起大拇指:“就这么定了。”

    阴宴对易无量那是喜欢的不行,这个皇婶可是让他在储君期间就有了自己的军队,这是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的。单冲这一点,他就愿意帮她。听说是为了整右相,那他更是积极。他派人去打探无衣的行踪,请她来胜寒茶楼驻场。

    无衣抱着琴出现在胜寒茶楼的当天,还带着易无量送给她的双色竹簪。

    “无衣姑娘,好久不见。”

    雅间里,易无量与无衣对坐,两人相处时间短暂,却有种心心相惜之感。

    无衣看了眼她的小腹,嘴角微翘:“一年的时间,你就有如此大的变化,着实令人意外。”

    易无量温柔的摸着小腹,心情极好:“左不过就是一个缘字。”

    “你托人送来的新曲谱我很喜欢,就是有些悲伤,每每弹奏总是忍不住落泪”

    易无量眉间有一股化不开的悲伤:“斯人已逝,只能谱曲聊做纪念。”

    说完,易无量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无衣:“一直想送你,可你总不回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无衣笑着接过盒子,心道这人是真的很喜欢送礼。

    盒盖被从一侧拉开,里面是一条冻竹手链。每节竹节都是冰种玉石制作,温润透亮,触手温凉,竹节上还有雕刻有竹叶,接口处是两根可爱的竹笋,太讨喜了。

    “精致可爱,我很喜欢。”

    无衣迫不及待的让易无量给她戴上:“今天弹琴我要戴着它。”

    门外,不停有人从他们的雅间路过,楼上是贵宾区,普通人是上不来的。

    易无量:“今天胜寒茶楼满员,都是为你而来。”

    说起这个,无衣的笑意就淡了许多:“听懂技法的多,听懂情感的少,知音难觅。”

    是啊!知音难觅。易无量脸上有些落寞,她的知音已经不在了。

    楼下,应声介绍的声音响起,无衣抱起琴走出雅间。她刚一露面,外面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没过多久,整个茶楼都被琴音包裹。琴声婉转,充斥着浓郁的悲伤。

    “是你写给她的《高山流水》,我还记得伯牙与子期的故事。”

    一直不曾说话的阴蠡突然握住白的手:“你的心意,李吉始终都明白。”

    易无量靠在他怀里:“只可惜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一首结束,另一首弹起。

    阴宴推门进来,神色明显有些激动:“这次的主人公们都到了。”

    易无量眼里露出狠色:“也不枉咱们费劲安排一场。”

    付筠岚的雅间在中间,她单独到场,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付嗣校与何欢在左侧一间,为了方便偷听墙角。而右侧被右相倪启哲包下,一门之隔行动方便。几人各怀鬼胎,来的时候又被应声故意错开时间带上去,所以直到开始演奏,三间雅间的客人都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不会有人发现。

    两曲过后,倪启哲敲响了付筠岚雅间的门。门从里面打开,倪启哲笑容满面的走了进去。

    何欢内心激动的不行,但脸上却露出担忧之色:“有人进去了。”

    付嗣校面沉如水:“听听动静。”

    何欢耐不住好奇心,将耳朵贴上了墙壁。

    对面偷看的阴宴坐在雅间里大笑:“墙被我动过手脚,一定能听得真真儿的。”

    果然,等倪启哲与付筠岚疯狂忘我的时候,两人是声音尽数传入了何欢的耳朵。

    看着妻子脸上精彩,付嗣校没忍住,也将耳朵靠了过去。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只听了片刻,付嗣校就气的面色漆黑,想要冲到隔壁去搅黄两人的好事。

    何欢赶忙拦住:“那可是右相,位高权重,咱们惹不起。”

    付嗣校压低声音怒吼:“那他就能随便玷污我的女儿?”

    何欢给他顺胸脯:“你先冷静,还是要先搞清楚事情原委才行。如果错的是右相,那咱可以好好为女儿讨个公道。可如果错在筠岚……咱不占理,到时候又得罪了右相,那就不好收场了。”

    付嗣校冷眼看她:“呵,平日里你装的人模人样,现在露出尾巴了吧。我看你是巴不得筠岚犯错,好将她赶出家门。”

    何欢一听,眼泪当时就落了下来:“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你要去便去,若不是为了你的前程,为了儿女的前程,我何必cao这个心。老天爷呀,我是做了什么孽啊!”

    付嗣校最厌烦女人这样,可他也没有去隔壁闹事,怒甩袖子离开了胜寒茶楼。当天回去,付筠岚就被罚跪祠堂。她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咬牙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受害者。而右相那边,付嗣校在考虑要如何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