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提亲

    在许荣斌的眼里，许荣誉甚至还是个孩子，所以，当他听说许荣誉有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时候，许荣斌一笑，问道：“哪位姑娘，能说给我听吗？”

    “她就是……万玉荷！”许荣誉得意得笑着。“不可啊！”许荣斌不由得叫了一声：“誉儿，不要冲动啊！”

    “哥，你说什么呀！为什么不可能？怎么说我就是冲动呢？”许荣誉也让许荣斌的话惊了一下。

    “玉荷喜欢你吗？”许荣斌问。许荣誉仰起脸，似是回味的说道：“应该是喜欢的，她跟我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呢！”许荣斌道：“跟你在这里赏梅就是喜欢你吗？”

    还没等许荣誉回答，二姨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少爷，您这什么意思呀？您觉得誉儿配不上玉荷吗？！”二姨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身后。

    “娘，您怎么来了，吓我一跳！”许荣誉夸张地说道，二姨太却绕过他来到许荣斌身边，一副非要问清楚的样子。“二姨娘，我……”许荣斌正要解释，身后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大少爷，太太让您回去，她还有话要跟您说！”说话的人正是吴姨，她竟然也悄悄跟着来了！

    许荣斌走到吴姨身边，吴姨却转身对着二姨太说道：“少爷永远都是少爷，不要烧起来连个尊卑都不懂了！”说完，带上许荣斌离开了后院。

    看着许荣斌跟吴姨离开，二姨太对许荣誉道：“看看，儿啊！这都民国了！……”接下来的话，二姨太说不出口了，这“小妾的儿子”难道要伴随儿子一生吗？大太太不是不管身外事了吗，她吴姨一个老丫鬟还这么嚣张！她可以忍受所有的屈辱，却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承受半点委屈！

    于是，二姨太接连几天，对许本才是软缠硬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要撮合许荣誉和万玉荷！许本才终于让二姨太闹得没办法，下定决心，差人到万秉山家，为许荣誉提亲。

    其实，还有一层，许本才考虑到，荣斌是左右不答应跟玉荷的婚事，那他想试试，把玉荷说给他家荣誉行不行？万一行的话，他就既能面对万秉山，又能白得一家如此高大上的亲家了！要知道，真要是跟万家结了亲，那是“真金白银”的实在亲戚啊！为此，许本才特地去请了有名的媒婆——方媒婆，去万家为许荣誉提亲，希望一举能成全这桩喜事，使两家能够好上加好。

    那方媒婆得了许家的好处，媒婆高高兴兴地乘着马车就到了万秉山的家。一路上也暗自高兴，想着这许家跟万家都是当地有名的大户，这她都是清楚的，两家又是世交，这亲事一说准成，那她的好处费还会涨，两家都会是出手大方的！

    万秉山的家虽然是外县，但却离锦县的县城很近。而且，万家甚至比许家在当地的影响力和财力都大，很好打听。方媒婆不消半日就到了万家门前。她下了车，看着这高大气派的大门，不觉有点赞叹，这有钱的人家就是任性啊，整个大门都是这般的威风！就又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衣衫，才一扭一扭地走上前去。

    门房见有人来，忙拦住，问道：“干什么的？”方媒婆摸了一下她那着了浓妆的脸蛋子，故作姿态地反问门房道：“这方圆几十里的，还有人不认识我方媒婆的？！真是奇了怪了！”门房瞅了瞅她那媚样，感觉一阵别扭，不过他也确实听说过方媒婆的雅号。就说道：“奥，原来您就是方媒婆？真是失敬失敬！您稍微等会儿，我给您去通报！”方媒婆一听这人确实认识自己，更加飘然。门房突然停住脚步，扭头问了一句：“您这次来是为谁保媒？”方媒婆慢悠悠地甩了下手绢，拿着腔儿道：“为锦县泡桐屯子的许家少爷和咱万家小姐玉荷！”门房听完，叫了声：“您稍等哈！”就紧步离开了。

    一会儿功夫，居然是万夫人亲自迎了出来！这真是叫方媒婆一阵儿惊喜呀，没想到自己个儿原来这么有分量，还能让万太太亲自迎接！

    还离着有一段路，万太太就热情地叫着：“原来是方嫂来了，快快有请！”这万太太本来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说起话来果然不一样。原来这是太过宠女儿，一听到是为女儿和她心仪之人保媒，高兴地竟亲自迎出。而且还把方媒婆称作“方嫂”，也真真儿把方媒婆喊得得意了一番。随后，万太太竟又挽起方媒婆的手，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向大厅。这亲密度，就连门房都惊奇不已！

    快走到大厅时，竟见万秉山又站在大厅外面相迎，堂堂万家老爷亲自迎接，这要多大的面子？方媒婆保媒几十年，受到这样的待遇还真不多，尤其是女方家的，即使见多识广的方媒婆也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

    进入大厅，万秉山夫妇请方媒婆上座，这方媒婆也就没有客气，端着个架子的开始卖弄她的本事：“那许老爷知道俺在当地是最大的媒人，亲自托的俺，”其实许本才不过是派常福把她叫到府上，跟她交代一番而已，竟被方媒婆中间省去了许多字。“这彩礼排场是没二话，是由着咱万家说了算的。看，我把许家少爷的生辰八字都拿来了，您二老看看！”说着，把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递给万秉山。万秉山把那张纸展开，带上老花镜，支起架子仔细瞧，又招呼万太太一起过来看。万太太也就喜盈盈地上前瞧那张纸，那架势，仿佛是在相看自己未来的女婿！

    藏在侧门后面偷听的玉荷实在是憋不住了，象只小鸟样的跳出来，飞跑到万秉山的面前，从他手里夺过那纸张，欢乐地叫着：“爹！让我来看！”其实，听说方媒婆前来为许家保媒，丫鬟就跑去告诉了玉荷，玉荷等不了，就悄悄到侧门后面去偷听！

    “你这孩子！”万秉山宠溺地责怪她一句，就由了她。可这玉荷拿着那生辰八字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声音几乎换成了哭腔：“怎么不是荣斌哥哥的八字？是……许荣誉的？！”“啊！什么……”万秉山夫妇听到这话，赶紧凑过来仔细端详，又问方媒婆道：“这到底是哪个许少爷的？”方媒婆被眼前的情景蒙住了，结结巴巴地答道：“是……是许家二少爷许荣誉啊！”

    “什么？！”万秉山夫妇都愣住了。万玉荷当时“哇！”的哭出了声，扔下那纸跑出门去。方媒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当是万玉荷嫌弃许荣誉什么，赶紧说道：“万老爷，这如今都是民国了，少爷们也不分嫡庶了……”万太太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秉山却大怒，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怒怼方媒婆道：“你回去告诉许本才，我万家的女儿不配他许家庶子！”说完拂袖出了大厅。

    “这……这……”这变化也忒大了，纵使那方媒婆巧舌如簧，这会儿也张口结舌，不知所措！到底还是万太太顾大面，跟方媒婆说道：“今天老爷突然有事，不好奉陪了！方嫂，要不······”那方媒婆也是个聪明人，见万太太如此说，赶紧顺着台阶下，直直点头道：“那好那好，太太，俺改日再来，改日再来！”说完，匆匆离开，万太太也没有送她。

    到了门房那里，方媒婆也没有跟门房打招呼，直接仓皇就出了门，上了马车，催促伙计打马离去了！

    一路之上，方媒婆一直在想，如何给许家一个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