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第269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许久的天魂帝国与西疆边境随着史莱克特别监察团抵达天斗城会见天魂皇帝，再度陷入了兵戎相交的战斗中。 天魂帝国之所以在首次大规模进攻受挫后便不曾再发动二次战役，并不是因为无力支撑战争，而是知道这么做意义不大，宝贵的财物有更多急需之处需要投入。 明知对方有多位封号斗罗坐镇的情况下，靠常规军队堆积数量已经意义不大。封号斗罗的生命形式已经发生了质变，在这个防空手段基本只能由魂师发动的年代，就算以数量对抗质量，至少也要组建魂导师团或调集大量魂圣和魂斗罗才能有效进行对抗。 换句话说，在双方其中之一的封号斗罗级战力彻底丧失战斗力之前，常规军队的交手结果意义甚微，封号斗罗随时有能力改变战争态势。 天魂帝国之所以又干起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纯粹是为了给史莱克特别检查团吸引火力，让他们得以顺利潜入西疆王国境内深处。 一颗巨大槐树遮蔽了大片阳光的树冠下，几个平民打扮的青年男女站在不同的方位，谨慎无比地注视着视线范围内的任何轻微异动。 其本身的体态和精气神都迥异于他们身上那仿佛进入人堆便再也找不出来的平民扮相，这群要么出身高贵、要么后代即将出身不凡的内院弟子虽然已经在努力扮演平民百姓，但终究不自觉地暴露出多年养成的气质。 “玄老，我们向北再走七百里是西宁城，但……现在其实离日月帝国和星罗帝国都更近些。” 树荫下，伍茗摊开一张地图，对正在吃鸡腿的玄子在上面点出目前特别检查团所处的位置，解释道。 鉴于本次特别监察任务的极度危险性，特别监察团在进入西疆境内后没有分兵，一直保持着外松内紧的阵型小心前进。 当初张乐萱一行十几人便干掉了一只十万年魂兽，四舍五入一下即使不计算玄老的战力，根据史莱克内院学员算法，这支特别监察团至少也能抵得上两三名九十四级左右的封号斗罗。 “嗯……很好，邪魂师们的注意力和人手都被天魂帝国吸引到了东边，现在内部空虚，倒是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玄子瞥了眼地图，拿起手中的酒壶，喝了口这次特意携带的低度数黄酒，擦擦嘴道。 伍铭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默默点了点头。 自从天魂帝国再次出兵在边境牵制了敌人的兵力与注意力以来，史莱克特别监察团一路低调潜行至此，路上除了击杀几名避无可避的巡查邪魂师以外便再未出手，这一反常态的作风让伍茗甚至怀疑玄老是不是吸取教训后真的转性了。 眼神在神态各异的弟子们脸上扫过一圈，玄子突然笑了。 “孩子们，你们中是不是有人在怀疑，为什么我们作为特别监察团，进入敌境后却没怎么扑上去清剿邪魂师？” 有人默默点头，有人用眼神透露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人只是习惯性地对海神阁主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此一时彼一时也！”玄子哈哈大笑，用手掌蹭了蹭衣服。 “以前你们作为监察团成员时是什么情况？当地的官方支持我们，有军队随时准备支援我们，随时也可能会有路过的魂师拔刀相助，而现在呢？我们的境遇恐怕比曾经被我们追杀得抱头鼠窜的邪魂师还恶劣些。” 这话倒是没错，愿意报名参加特别检查团的内院弟子们都对此早有认知。 “孩子们，我问你们，难道们真的觉得，我们击杀几个最多不过魂圣的邪魂师，就能对大陆现在的局势起多少作用么？” 内院弟子们默然不答，心底各有自己的想法。 就他们现在的人员配置和以前参加监察任务时保留的习惯，不去盯着那些最多不过魂圣的魂师还能怎么办？ 那些魂斗罗和封号斗罗，哪会轻易出现在野外？有玄老带队，即使强攻城市也没什么，只是一旦行动不顺被拖住，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孩子们，我再告诉你们一遍，时代变了！”玄子正色道，面色严肃认真，乃至于沉重，简直不像是平常一副酒鬼作态的他。 “邪魂师不再像以前那样零散分布各处，而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组织和主心骨。在他们的封号斗罗被全部击杀、组织分崩离析之前，击杀多少走狗小卒都无法从根本上改变态势，这些消耗品培养起来容易得很。” “所以……学院出兵是迫不得已，我们是来振奋三国人心士气的，击杀邪魂师不过顺手为之。击溃邪魂师的顶级战力是我们这些宿老的使命；孩子们，你们要做的是从学习经验、磨练心态，等到学有所成晋级封号后，再来埋葬这些伤天害理的混蛋！” “或许有哪个小家伙觉得我们这一路没有大量击杀邪魂师有堕威名……你们记住了！监察团最终要维护的是史莱克的利益，而你们就是学院最宝贵的财富。希望你们把这趟旅程当作人生难得的经验铭记在心，日后不断鞭策自己进步。” 见玄老似乎真的进步很大、知道他们这些内院弟子面对有组织的邪魂师不过是图个乐，特别监察团的内部氛围都不由得为之轻松了许多。 只要玄老真的长了脑子，那他目前看来人类之中无人能制的修为便是大家最可靠的倚仗。 玄老也收起酒壶，脸上的表情轻松愉快。 少哲还是太嫩了些啊，他都能想到的我怎么会想不到？ 但他没想到的，我想到了！史莱克的监察团只要让所有人看到了实质性的努力，就能大大振奋天魂帝国已经感到几分疲累的人心。 平常大大咧咧、脾气火爆以至于和马小桃齐名的伍茗安下了心，配合地捧哏：“玄老，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下一步，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步。” 玄子伸手指向地图上用显眼标识标记出来的某处：“老夫带你们去枫叶城找邪魂师撒野！” “这里西进一步是日月帝国，南下两步便是星罗帝国。老夫带你们打破此城，必将使西疆全境震动！” “特别监察团深入至此，不仅可以堵住各方碎嘴，而且对全大陆的仁人志士都有了交代。老夫带你们将城中邪魂师屠灭干净后全速飞行，一刻钟便可进入星罗帝国，大家不仅是得胜归来的英雄，形势倾颓间得此大胜，更会得到天魂帝国的无比礼遇。” 枫叶城位于西疆西南边陲，与日月帝国接壤，是原本天魂帝国西疆大军最重要的补给城市，也是一开始交换生的碰头场地，不仅地理位置重要，而且商贸发达、人口众多，有着不容轻视的影响力。 “玄老高见！”见识到玄老的进步，伍茗佩服地鼓掌道。 “玄老高见！”特别监察团众人纷纷鼓掌。 原来不用一路和邪魂师拼命，而且玄老早就定下了打一枪就彻底撤走的计划啊，那就早说嘛，白让大家担心这么久。 “哈哈，走，老夫带你们去见识见识枫叶城！三年前少哲带队到那里会见镜红尘，又怎能少得了老夫亲自一游？” 史莱克众人收拾行装，保持着平民百姓的扮相，向枫叶城的方向步行而去――在天空中高速飞行的魂师目标太过明显，飞行魂导器要留到撤离时用。 枫叶城中，被圣灵教任命的城主正把玩着手中的玉器，胖乎乎的手指上戴满了花花绿绿的戒指。 虽然由于西疆王国严格限制人口流动的措施以及日月帝国行商对西疆目前避之不及的态度，原本商贸繁荣的枫叶城街头冷清了不少，但再怎么说也能捞出不少油水。 这里的支柱产业已经由明转暗，走私的高额利润吸引了不少百姓转行以此为生，城主府对此进行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定期抓人勒索罚款，但也很讲规矩地从不杀人和严打走私产业，有种不像是邪魂师治下城市的荒谬。 除了走私，枫叶城的另一大新兴产业是偷渡――从西疆王国向日月帝国偷渡，但这一部分人被抓以后，大多是被发卖为奴，城主和本地的驻守魂师会优先挑选自己看得上的。 心底盘算着晚上要给那位前两天刚刚莅临视察的封号斗罗大人多少贿赂，城主却突然感到整座城主府似乎微微一震，肚子上的肥rou突然颤了两颤，证明这绝不是错觉。 下一刻，响彻整座城市的威严老者声音灌入耳膜，让城主的心底一片冰凉。 “吾乃海神阁主玄子，今率史莱克特别监察团扫荡枫叶城邪魂师。平民百姓闭门莫出，且看宵小鼠辈今日如何遭受天谴！” 慌乱无比的城主正欲赶往地道躲藏逃跑，一声轰雷般的巨响却凌空炸开。 看起来气派华贵的三层城主府作为城中最为显眼的建筑，在突然现身半空的玄子随手一击下竟是化为齑粉，九十八级的恐怖威压在全城铺展开来，城主体内的脂肪迸溅四射的同时，原本正在枫叶广场上各行其是的平民纷纷尖叫着四处逃命。 作为城镇居民，不知道海神阁主威名者恐怕寥寥无几。这般强者出手绝不是他们该留在旁边观战看其逞威的，随手一击的余波都可能将普通人脆弱的身体变成一摊烂rou。 枫叶城中霎时间警铃大作，原本将日月帝国可能的翻脸突袭作为主要应对目标的应急机制磕磕绊绊地开始运作。 但在得知来者竟是海神阁主亲至时，驻守于此的邪魂师们心底一片冰寒彻骨――当初他们也是集结了优势力量击败天魂帝国的驻守魂师，今日他们面临的态势似乎比那批先去了地狱的倒霉蛋还要恐怖。 一道道气质不凡的身影出现在了玄老身后，有玄老亲自出手，他们这些内院弟子只需压阵鼓舞气势便可。 甚至还有内院弟子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摄影魂导器，准备讲玄老大发神威的英姿记录下来，回去后发给三国鼓舞士气。 哪怕明知面对海神阁主根本不是一合之敌，邪魂师们还是鼓起余勇奔向各自的驻防岗位――如果畏敌怯战，圣教会让他们知道比死更可怕的事还有很多。 一道道魂导射线向天空中玄子的身影射去，但显而易见地全都在离玄子尚远处消散于无形。 “唉……怎么最后这倒霉差事落到我的头上？” 已经化作废墟的城主府旁，一名皮肤黝黑、两道眉毛一高一低、额头上有着大大“王”字的老者缓步向前，一边无奈摇头叹气，一边捏碎手中的棒状魂导器。 “玄子，老子来会会你！”玄子正一掌拍向军营的同时，又是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城中响起。 史莱克弟子们听到这道声音后，原本还算轻松的面色都稍稍凝重了些。 明知海神阁主亲至还敢迎战玄老，对方至少也该是个超级斗罗才对。 没想到此行的点子这么扎手，虽然天魂帝国早就确认了西疆王国有复数的封号斗罗撑腰，但玄老一出手便这么巧碰到超级斗罗邪魂师恰巧驻守于此，众人都不由得感到了几分荒唐。 邪魂师能够修炼到封号斗罗都已算是侥天之幸，结果偏偏有超级斗罗被他们一头撞见，玄老的运气果然是…… “张鹏！”看见那升空迎战的对手，玄子当即一声怒斥。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人间。你忘记当初穆老是怎么放过你的吗！” 黑衣老者双手在胸前一合，一个黑色光球立刻就出现在他双掌掌心之中，两黄、两紫、五黑，九个魂环迅速从脚下升起，一声厉喝从他口中传出。 “当年承蒙穆老放我一马，这份恩情，老夫始终记得。在穆老有生之年，我也从未出世。现在穆老已去，自然人死灯灭，遑论玄子你竟主动欺辱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待毙不成！” 内院中资历最老的伍茗听到这个名字后细细品了两秒，随即面色微变，“蝎虎斗罗张鹏？？” 不少弟子仍一头雾水，伍茗沉声解释道： “此人封号蝎虎，他的武魂需要不断的吞噬动物血液，才能进化。相对来说，邪的不算太过分。穆老曾经抓到过他，因为他武魂的邪恶气息并不浓郁，也从未害过人，最终才决定放了他一马。这么多年未见，他的修为看来是进入到超级斗罗的行列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武魂中邪恶属性并不算太强，才能修炼到超级斗罗的境界，纯粹的超级斗罗邪魂师极其罕见。” 超级斗罗带来的阴云在内院弟子们的心头快速消散着，既然对方的能力本身就不算太强，又被玄老等级压制，那便没什么好过虑的。 玄老与张鹏间的战斗也印证着伍茗的说法，张鹏几乎刚一进入战斗便被玄老逼出了武魂真身，身形骤然暴涨，转瞬间化为一只黑色巨虎。 空中聚起了一团团的乌云，随着张鹏的一声咆哮，，只听半空中响起无数厉啸。一团团黑色暗影不断从他身下的乌云释放而出，化为一只只不同形态的魂兽，带着凄厉的鸣叫声扑向玄老。 玄子的大笑声在枫叶城上空回荡：“哈哈，这才有意思。张鹏，用你的人头来为我史莱克祭旗，我看世上还有谁敢对我史莱克置喙诋毁？” 玄子大手一挥，张鹏一开战便全力以赴的攻击甚至没能逼出玄老的武魂真身便被一一抵挡。到了超级斗罗的层级，不计极限斗罗的存在，一般等级差距达到两级便会遭到毫无还手之力的碾压，达到三级便可能会被轻易击杀。 自知退无可退的张鹏疯狂向着玄子倾斜着毕生所学，但却始终被玄子嘲讽般地轻易抵挡。 “张鹏，穆老当初放过你本为让你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却不想你一错再错！” “今日，我便替穆老弥补当年心软所酿之错！” 玄子一声冷笑，长啸一声，身形再度冲天而起，巨高临下地看向张鹏。浓烈的黄褐色光芒从他身上绽放而出，强横的气息骤然爆发，整个枫叶城的天空都被罩上了一层仿佛沙尘暴降临的黄褐色幕布。 张鹏周身所笼罩的乌云被压缩到了一个极其可怜的地步，面对玄子的黄褐色光芒只能虚弱无比地聚成一团。 张鹏面色极其阴沉，面对九十八级的强横威压，他心底的恐惧也几乎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但即使面临数个回合便可能被斩杀的绝境，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跑，否则便是枫叶城的毁灭和史莱克众人的飘然离去。 “玄老畜，我听说当年你带一队内院弟子进入星斗大森林，最后竟然喝酒误事，让十余名几乎必成封号的学生被十万年魂兽撕成了破布，最后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以前一直没机会求证，今日我便亲自问问你，可有此事啊？哈哈哈哈！” 张鹏的声音响彻全城，自知难以力敌的他狂笑着刺激玄子的心境。 躲在各处建筑中的平民和魂师们面面相觑，随即面色各异，精彩无比，因为海神阁主竟然亲自印证了这一说法。 “张鹏，你这孽畜！孩子们作为史莱克内院弟子，即使战死也光荣无比，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今日我杀你于此，你这邪魂师注定要被千万人唾弃、千百代痛骂！” 玄子怒吼一声，恐怖的压力向张鹏席卷过去。 “啊哈哈！我张鹏就算死上千次万次，也改不了你这老畜生以前至少害死了十多个未来封号，今天还要再害死几十个天才的事实！你就等着和我的骂名一起成为笑柄代代相传吧！” 张鹏的身形再度膨胀，拼命迎接玄老的攻击。 张鹏身边的乌云突然面积扩大了十倍不止，将他保护在内。而张鹏和玄老的面色却是同时一变。 一个全身都覆盖在斗篷里，根本看不清相貌的黑衣人冲向张鹏，附近的乌云再度扩大几圈。 片刻后，玄子不由得气笑了： “一个连超级斗罗都不是的东西，竟也敢螳臂当车？！” 张鹏眉头紧皱：“乌云，你……咱俩联手也难敌他啊。” 被称为乌云的黑蓬人闷哼一声，和张鹏一起在抵抗玄老攻击的同时咳出了血。 “没事……能帮你挡这一下就够了，嘿嘿……” 让人看不清的面庞突然裂开了一个夸张的弧度，乌云嘿嘿一笑，看向周身光华凝聚，仿若这片天地主宰的玄老。数息后，一道笑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辛苦二位供奉，这海神阁主交给我便可。至于其余人等……哼，还得再辛苦二位一番。” “海神阁主，在别人家杀人放火就不要话这么多，看来史莱克的确是没做过躲躲藏藏之事，竟然连这等常识都不知道。” 一头细密银色短发的紫瞳男子背着手在半空中款款踏步，将原本笼罩了整片天空的黄褐色幕布步步逼退。 伸手摘下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的竟是一张称得上英俊的面容，难言的深邃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被对方在气息的较量上落了个不相上下的结果，玄子面色大变，连张鹏和乌云都顾不上，目光死死盯住了对面的男子。 对方看起来长得很年轻，但玄子隐隐有种直觉，他的辈分恐怕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邪魂师……竟有你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 “史莱克与邪魂师斗争万年，以前从不曾有过能抵抗本阁主的存在……” 玄子虽然压抑着声线，但他声音中的骇然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还要多谢你们史莱克的养育啊，没有史莱克哪有我，哪有我的妻子？” 银发男子姿态轻松而随即，手中缓缓掏出一根国师权杖。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如果非要拿以前来对比现在，你怎么不拿杀戮之都还没消失的时候做对比呢？” “哈哈哈！” “见过海神阁主，本人钟离乌，西疆王国国师，圣灵教教主，贵院言少哲院长故人凤菱之夫。” “自从知道海神阁主竟要亲自带队上门讨伐，我可是惶惶不可终日地在皇宫中瑟缩着等您斩我人头呢。怎知您竟连这样的胆魄都没有，竟到这枫叶城逞超级斗罗的威风？真是让在下开了眼了！” 钟离乌抬举权杖，指向玄子背后的史莱克众弟子。 “您说您一个人上门也就罢了，竟还带着礼物……倒也不枉我在西宁城收到消息便不要命地奔赴前来与您相会，真是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