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虚幻or真实

    离港口不远的一片区域，是外来海员群集的场所，高鼻阔目的白人、长袍大胡的阿拉伯人、黝黑的东南亚人等与日本人迥然不同的人种随处可见，而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那些浓妆艳抹的**，脸上涂得粉白，或娇声招揽或赔笑依靠着这些长期漂浮在海上急于泄的水手，一副乌烟瘴气的样子。

    叶烨悄无声息地走在阴影当中，几乎无人觉他的动向，来到了一间专门招待这些外来水手的酒店。尽管现在还是白天，但酒店里面还是坐满了狂觞滥饮的水手们，觥筹交错喧闹非常，浓烈的朗姆酒气味远远地传出门外。

    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一段时间，叶烨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水手扶着墙摸索着走到小巷里，窸窸窣窣地解开裤带准备清空库存时，一只如铁铸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脖子，微微一捏就让他昏了过去，随后这名水手的一切记忆全都涌入叶烨的脑海。

    叶烨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这些记忆洪流，将它们隔开不与自己的意识接触，对系统下达了整理的命令。随着来到这个世界后读取别人记忆次数的加多，叶烨逐渐感觉到了不妥，尽管有着系统的拦阻不会让他的人格受到冲击，但众多记忆的信息本身就是对人格的一种同化，因此若非必要他准备以后尽量少动用这种手段，或是像这样让系统整理后以第三者的角度去观察，尽管可能会造成所得信息缺失，总好过自己被这些记忆影响。

    如同看电影般在脑海中将这名水手的记忆浏览一遍，叶烨微微皱起了眉头。尽管这名水手的记忆十分完美，家乡的父母亲人、海外各国的风情、海水的风浪波涛都细致可查，但叶烨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将这名昏迷的水手随手抛开，叶烨沉吟了一会儿，去找了另一名水手如法炮制，这般数次之后，他面色凝重地离开了这个区域，只留下第二天仍头痛不已的五六名宿醉水手。

    叶烨已经察觉了哪里不对，这些水手的记忆太过客观了，完全像是某人编制好灌注进来的一般，要知道人都记忆其实并不可靠，很多时候都会随着主观意志而模糊或是美化恶化，但这些水手的记忆简直能追溯到每一个烂醉后打架的细节或是几年前跟情人在床上的某个姿势，恍如眼前。

    海风凛冽，吹得船帆飒飒作响，叶烨高立在一艘传递桅杆之上，远远眺望着极远处的海天一线，神游物外。

    “系统，如果我乘这艘船出海会怎么样，能到达大明或是欧洲乃至美洲吗？”

    “不能，根据这世界的信息推断，它只是一个小型位面，支持不了如此庞大的衍生空间；而且它的信息来源是太阁立志游戏，也只存在日本战国这一个区域，其他外来商人水手虽然表面上来自其他国度，但实际上那些国度并不存在，他们实质上与日本本国的居民一样全是这个位面衍生出来的存在。

    依系统推测，若宿主到达位面边境时，要么被本位面本源意识吸收，要么被排斥出这个位面沦落虚空，并不能到达上述任何一个地区。”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想通过船只航行达到大航海时代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了。”叶烨叹了一口气。

    “正是，虽然这个世界存在与宿主记忆中大航海时代一样的人物，但本质来讲他们与大航海时代世界的相同人物并无任何联系，仍然是属于这个太阁立志世界的一员，只是背景不同。除非本世界在虚空中与大航海时代世界相连融合升级成高一级的大世界，否则宿主无法达到大航海时代世界。”

    “这还真是无趣，那么系统，这些次元世界的结局会是如何？比如本世界如果过上几十年，几百年，会一直演变成现实世界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检索什么，才再次回答：“根据系统自带的知识，次元世界的未来演变需要看它们本身的自洽度以及与虚空的融合度，但以本世界的信息活跃度判断，很大可能在战国结束被统一后，本源意识将轮回重启，回到最初的战国初期。”

    叶烨哑然，为那些一次次轮回在战乱时代的平民百姓默哀，乱世人不如太平狗，他们却得永远在这乱世中生活，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了。

    “喂，那小子，你站在上面干什么？该死的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艘船的大部分水手都下去狂欢了，只留了少数水手在船上驻守，因此直到现在才有眼尖的人现站在桅杆上的叶烨，顿时大吼道。

    意兴索然的叶烨怜悯地看了一眼下面扯线木偶般的水手，他们又怎么知道自己心中千思万想的家中亲人与故乡风景全是虚幻的呢，不过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些全是真实的吧，就如这世界一般。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谁又说得清楚呢？

    不再停留，叶烨跃起沿着附近船只几个起落回到了岸上，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水手。

    “oh!mygod!”

    叶烨回到了酒馆，那个颇有风韵的老板娘连忙殷勤地迎上嘘寒问暖，曼妙的身姿紧挨，饱满丰挺的双峰几乎整个都挤在了叶烨的手臂上，早已被他这几天的豪爽征服了。

    “拿酒来，今天我要痛快地喝上一场。”

    叶烨伸手揽过老板娘水蛇般的纤纤细腰，哈哈大笑着将刚刚从南蛮商馆得来的几锭碎银洒在身边的几个侍女怀中，眯着眼看着她们惊喜的表情。

    今日暂且醉卧美人膝，待得明日酒醒，就去会一会那些掌着天下权的豪杰们，如此人生方是快意至极。

    纵然世界虚幻，我却必将长存不朽！

    就在叶烨纵酒狂欢时，他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附近一名特殊的大名，石山本愿寺的院主本愿寺显如的面前，随着这名日后将织田信长定为佛敌的大和尚一声令下，根来里的忍者僧众、杂贺众的领杂贺孙一、净土真宗的护法僧全都急急奔赴界镇，准备铲除这名杀害杉之坊照算的敌人。

    天晓之时，两名头戴斗笠的僧侣，悄悄进入了今井宗久的府邸。

    “不，请恕本人无能为力。”面对两名僧侣的要求，今井宗久断然拒绝。

    一名僧侣面露不悦：“希望今井大人能仔细考虑，这是来自本愿寺法主的要求。”

    “并非本人不愿，只是我与那人只不过是作了一场交易罢了，并没半分交情，想引他入瓮实在是有心无力，请两位大师明察。”今井宗久面带难色油滑地推辞道，尽管照理来说他应该卖本愿寺这个面子，但一想到那日叶烨的表现他就不寒而栗。今井宗久也算是见多识广，曾见过有名的剑豪表演无刀取（空手入白刃），但那屈指弹飞刀剑的一幕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本能地不愿介入这件跟他没有丝毫关系的事情。

    “若是那样，吾等只能在界镇内中动手，万一到时候闹出什么sao乱来，只能请今井大人多加包涵了。”僧侣淡淡说道，话语之中威胁隐现。

    “会合众与本愿寺一向关系良好，想必显如法主也不会看到有损双方关系的事情生。”今井宗久老神在在，丝毫不为所动。

    僧侣无奈，界镇的这些商会不仅掌握着巨大的经济实力，与周边的大名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少如开垦矿山、增筑围墙等领土内的生产工作都是委托商会完成的，而且这些豪商还经营着高利贷的业务，是不少大名的债主，他们也不好得罪。何况本愿寺一方是对铁炮（火枪）最重视的势力，而界镇却是铁炮输出的最大地点，双方合作良久，倒也不好莽撞行事。

    “来，两位大师请喝茶。”

    今井宗久行云流水般地点茶倒水，一股清幽的茶香顿时弥漫整间内室，但纵然他的茶艺高，心中焦虑的两名僧侣又怎能静下心来品味，草草地一饮而尽，看得今井宗久暗自摇头惋惜自己的手艺明珠暗投。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时，一名小伴匆匆跑入，附着在今井宗久耳边私语，随后退下。

    今井宗久眉头一舒，对两名僧侣笑道：“看来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了，我刚刚得到消息，两位大师想找的那人已经离开界镇了。”

    两名僧侣一愣，立刻面露喜色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可惜了。”

    今井宗久叹了一口气，他本打算看是否有机会招揽到叶烨，但现在为免惹火上身只能放弃。虽然不知道本愿寺派出了多少人马，但看那两个僧侣志在必得的样子就知道法主显如这次下了极大的决心，只是想起当日叶烨深不可测的表现，今井宗久总觉得结最终结果还有待商榷，未必能如本愿寺所愿。

    “不过也好，只要不牵扯到界镇，其他就随他们去吧！”将碗中碧幽茶水慢慢饮下，今井宗久神色悠闲。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