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身份存疑
粗脸汉子的脸一瞬煞白，猛的向身后看去。 陶舒趁着汉子转头的瞬间，急忙向后掠去，与此同时，他不断在心里呼唤着红衣女人，试图与她建立联系。 正在陶舒跑着的时候，他看到了熟悉的马路，熟悉的红绿灯和小汽车。一声“滴滴”在耳边响起，司机从窗户探出头来，大声道:“找死啊！” 陶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马路中间。 陶舒急忙跑回路边，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却两手一软。手机砸落在地上，滚到马路中间，被一辆车无情碾碎。 一切都是梦吗？陶舒问自己，可是那种也太真实了。 陶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心底里暗自庆幸琉球发生的事只是他的一场幻觉。正在这个时候，天突然黑了。尖叫声喇叭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司机的咒骂声。 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陶舒面前。黑影手持长剑，一剑向着陶舒砍来。陶舒心头一悸，捂着心口摔在了地上。 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噬咬。太阳xue那种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再次涌来，头胀痛的厉害，几乎就要爆炸。 一声叹息在陶舒耳边响起，接着，他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衣女人。 “不要怕。”红衣女人的声音落下，眼前的一幕幕仿佛镜子一般碎裂开来，陶舒眼里再次出现了他院子里的那片白梅林。 粗脸汉子躺在陶舒跟前半步处，早已经没了生机。他瞪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 陶舒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死人，禁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脸上黏糊糊的，陶舒随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接着，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淡泊的血腥味从手里传来，离得近了，陶舒才发现那是血。 陶舒这才对发现，那汉子胸口有一个洞，而自己的脚下，正有着一根白梅枝。陶舒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月白色的长衫上也有些细密的黑点。 陶舒心头一阵翻江倒海，索性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陶舒就看到了一众侍卫。 侍卫们看着瘫坐在地上、脸上和衣服上还带着血迹的陶舒，又看向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的不知名尸体，一个个面露惊容。 他们很早就来到了这里，可是这里被人设置了幻境，他们一直被困在其中。直到刚才，这幻境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个幻境一定是地上这个人布置的，而破掉幻境杀了他的人，就是这位正坐在地上的殿下。 侍卫长无名走到陶舒跟前跪下，沉声道:“属下救驾来迟，殿下恕罪。” 陶舒随意的擦了唇角的呕吐物，强迫着自己站了起来。他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只是将手背在身后道:“把尸体处理了就下去吧。” 说完，陶舒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陶舒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满身是汗。他关上房门，整个人如同烂泥一般瘫倒在地。 院子外的白梅林里，无名无声的捡起地上的白梅枝，留下几个人处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明月高悬，洒下点点星辉。 此时已至亥时，赫连铮仍在批阅奏折。偌大的宫殿里，唯有赫连铮桌案上的一盏烛火亮着。烛火跳跃，照耀出赫连铮略显锋利的侧脸。 无名挥退守在门口打瞌睡的小太监，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无需禀报即可入殿，这是赫连铮赋予无名的特权。 赫连铮听到门响声，一抬头，便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无名。 “陛下。”无名向赫连铮行礼道。 赫连铮放下手中的笔，喝了一口手边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看向无名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无名答:“刚才有人刺杀殿下。” 赫连铮闻言，脸色忽而一变。随后，他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 无名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刺客已经死了，赫连舒没有事。 赫连铮问:“是谁？” “此人名为秋正，是一个散修，倒是不值一提。”无名一边开口，一边将手里的白梅枝递给赫连铮道，“他在幻境上有些造诣，我都沉沦其中，可殿下却破了他的幻境，还用这根树枝杀了他。” 听到无名的话，赫连铮脸色一喜，随后却突然沉默了。 赫连铮不过刚刚炼气，无名口中不值一提的散修在他眼里已经是能够轻易秒杀他的存在。更何况，无名一个金丹修为尚且着了那人的幻境，赫连舒却轻而易举的破了幻境，还杀了他。 “你的意思是……”赫连铮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带了几分痛意。 “夺舍。”无名寒声开口，“殿下在几日前便被人夺舍了。” “我不信。”赫连铮握紧了拳头。 无名也没有同赫连铮争执，反而对赫连铮道:“人的灵魂是不同的，古月大师可以参破灵魂，陛下可以一试。” 说完，无名告退离去。 赫连铮瘫坐在软榻上，面如土色。 赫连舒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看起来他的舒儿毫无变化，可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 一个人再怎么变，怎么可能连十几年下意识的动作习惯都变了？ 那天他砸向赫连舒的茶杯让赫连舒缩了脖子，而这个动作，根本不会出现在赫连舒身上，因为这是他们父子配合过无数的动作。 每次赫连舒惹了事，苦主找上门，他们总是用这种方式平息苦主的怒意。那个茶杯永远不会砸在赫连舒的头上，所以赫连舒从来不会躲避。可是那天，他的舒儿缩了脖子。 赫连铮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能说明什么？可是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也许他的儿子早就被人夺舍了。 想到这里，赫连舒的拳头再次死死握紧。 如果他的儿子真的被人夺舍了，那么，他一定会毁灭这个人和他身后的全部势力。 哪怕……拼上他这条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