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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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的课程到此为止,”齐默博士定了定神,正色道,“除了峙,大家都可以去吃午饭了。那个,莫昱药蓠!” 听到喊声,我俩同时回过头。 “午餐后到校长室来一下。” “妈呀!”我马上转身,抱紧药蓠的胳膊,“我不想去。” “放心,有我和枭哥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药蓠走路带风,我只得小跑才能跟上。 午饭期间,我说服自己短暂地忘记了有关凤瞳的顾虑。当然,席间我只碰蔬菜和水果沙拉。 “说起来,齐默准是又让峙画画了。”枭北辰一边搅拌土豆泥,一边猜测。 “画画?”我问,“画什么?” “画她的想法,嗯呢……就是她干蠢事的时候是什么样一个心情啦!”枭北辰说着,往嘴里塞了勺土豆泥。 “你们走了以后,几乎隔个几节课峙就要被留下来。”山鬼晃着红酒杯,解释道,“校长对她倒宽容,留她下来的都是齐默。而且一留就是几个小时,让她画自己的想法,什么委屈,愤怒,绝望……好像还让她画过校长。” “画校长?为什么?”药蓠惊得鱼腩差点吐出来。 “因为有一天,齐默问她是校长厉害还是他厉害,峙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校长。”山鬼忍俊不禁道。 “那她后来画了没?”我打断。 山鬼朝后仰去:“当然没有,那次她画了恺撒。” “结果齐默当时鼻子都气歪了!”枭北辰抓了把薯片,补充道,“哎——不过一般情况下,博士对她的画还是蛮满意的,听说还收藏了不少呢。” “你听谁说的?”我歪脑袋问。 “幺鲁呀。”她不以为然地将薯片嚼得“咔嚓”作响。 “嗯,峙的驯鹿男友。”山鬼半开玩笑般总结道。 “没错!”枭北辰拍案认同,“所以啊,夏沐你下次要是再带着那帮混混狼去欺负幺鲁,小心峙变成凤凰来报复你哟!” 原本正埋头切割烤rou的日本少年蓦然抬头,化成人形后还保留着的挺拔狼耳微微一颤。 “听到没有?下次……不不,不许再有下次了!”枭北辰直视夏沐琥珀色的双眸,毫不遮掩道。 许是注意到我们好奇的目光,夏沐重又垂下眼帘,将烤rou蘸了孜然两口吞下,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药蓠,岂知这家伙竟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盘正在被Angel用手指涂涂抹抹的切片吐司。待餐厅里陷入寂静,他突然惊道:“喂,这不是莫公子么?” 我略一皱眉,满腹狐疑地凑过去—— 就见在最上面的那片吐司上,赫然用番茄酱勾画出了一张又傻又憨的笑脸。许是担心指向性不明确,Angel又用剩下的番茄酱给笑脸挤了一圈仙人掌般炸开的乱发! “哪啥,”在大伙儿充满期待的注视下,我强忍住想捂脸的冲动,恳求Angel,“快把它吃掉…” “莫昱不喜欢么?”Angel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我低下头,就差刨个坑钻进去了! “喜欢,喜欢,嗯,但是我更喜欢你好好吃饭。” 当然Angel最后还是很给面子地把那盘吐司吃光了,尽管药蓠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我半天,我还是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暗自庆幸。整个午餐在欢愉的气氛中进行完毕,残酷的现实是:当大家都可以回宿舍休息时,我和药蓠还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校长那里喝下午茶。 一路上我都抱着药蓠的胳膊—— “阿蓠啊,你说…那不就是个文身嘛!” “我估计校长大人也没见识过那么邪门的文身! “完了完了,万一他们要杀了我以防后患怎么办?” “药兄我可拜托你了呀,如果他们给了你一把手枪让你把我毙了你可千万别犹豫!” “……” 办公室的法式木门近在咫尺,随着两人减缓的步伐一点点向我们逼近。 “记住,莫昱,”药蓠将抬起来欲敲门的手停在半空,回头与我四目相对,那一刻从他眼中闪现出的冷冽威严,丝毫不比枭哥逊色,“只要我还留着一口气,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至少,”他背过身去,出口的话伴随着明快且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今生今世是这样的!” 我怔在原地。 出乎意料的,大门在被叩响后自动弹开,一副湛蓝色的奇景呈现眼前—— 办公室内不知为何被灌满了清澄可鉴的池水,水波荡漾的流光在湛蓝色的屋顶上闪烁,玫瑰色窗帘被高高盘起,连内壁铺设的红砖都被没过了四分之一,原本与门槛平行的地砖为了盛水全下陷了两三米。校长的办公桌伫立在对面不远处的一块高地上,上面的文件,摆设,标本还有盆栽全都整齐地放置在一边,乍看上去没有任何沾水的痕迹。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静立在办公桌正中的那枚金属般光滑的蛋状物品,起初我还以为只是一枚龙蛋标本,定睛去看才发现上面竟然有钢铁焊接后留下的纹路。 目光回到我们脚下被水淹没仅剩下两级的台阶,药蓠啧舌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屁,这明明是个临时游泳池!”我纠正他。 “看样子,”药蓠背对我蹲下来,“校长大人是想教咱们游泳。” 话音刚落,只感到一股疾风从背后袭来,紧接着“咣挡!”一声巨响——我们身后的木门,合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和药蓠同时感觉脚下一矮,待胸部以下全被冰冷的池水所包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约而同地去摸索刚才的陆地,然而刚才仅存的两级台阶也已陷入池底,与地砖拼接在一起。 出于本能,我俩都望向高地之上的办公桌- “蛋!”我惊叫,“那个蛋不见了!” “搞什么飞机?”药蓠一脸迷惑,环顾一周后下了判断,“走,先去桌子那里!” 冰冷的池水一下下地冲击着我们的胸膛,我放下环抱双肩的两只手拼命划动,但目标所在的高地却显得异常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前面的药蓠突然像被从后面抓住了一样向后倒来,我赶紧去扶他。岂知两人则往前一游,他就又被拽回原地。 “怎么回事?”我说着就要潜下去看个究竟。 “是铁索之类的东西,”药蓠使劲蹬了两下,振动传到水面化作阵阵涟漪,我果真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环状物体钳在他脚上。 “应该是陷井。”他看我呆若木鸡,便随口安慰,“放心,死不了,顶多被校长小看几天。” “可,可是这水好像,越来越热了呀!”我围着他荡了一圈,竟觉出有一股热量正在汇入这池水中。 药蓠平静下来,望着水面开始沉思——我想他是在感觉这股热量。 突然只见水波乍起,一道铅灰色的身影飞速向这里冲来。我刚想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就被药蓠抡起一脚蹬了出去! 漂出去数米险些仰面倒在水中的我,正看见一条闪烁金属光泽的大鱼从面前游过,所到之处,池水皆开始升温——四周越来越热,水面逐渐升腾起白雾向四下弥漫,钢铁大鱼一头撞向铜柱中的一根,在还未发出闷响之时便自动进行了关节重组,变成一条攀铜柱而上的臃肿蜥蜴,在我惊叹的目光中再次散开,化为无数细小的钢球弹进了墙壁之上的通风管道。 管道中传来沉闷而细碎的滚动声,回响片刻后消失殆尽。 “好牛逼…”我拖长了音发出感叹,沉默良久后才去看药蓠。 然而所见之景,却给我带来了更大的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