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佞幸:我的姐夫是皇帝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235章

    北镇抚司刑讯房。

    如今的锦衣卫北镇抚司昭狱之中,刑讯房已不能称刑讯二字,至少此间如此。

    张鹤龄心中尽管有些异样,但本打算只安安静静的充当一回旁观者。至于刑讯与否,他并不在意。

    到底,刑讯只是为了案情需要的手段罢了。

    既然佐证旁证已是指明,那将证据堆上来,直接陈述便可。龚成本身交待与否,重要也不重要。

    至少,在无需交待龚成交待他人之前,不重要。

    从北镇抚司的态度和给龚成已换上囚衣的事实来看,牟斌和李成应该也是明白案情的进程。

    可审案开始之后,张鹤龄感觉,偏了。

    李成竟然一直纠缠于龚成本身的问题。

    张鹤龄稍一思索,有了些判断。

    或许,他们这番审案,便是按照审案程序,用正经的流程,然后明察秋毫再突破层层苦难,用心良苦的确定龚成的罪状。

    最后时日大概会有几日,再用艰苦几日得来的这番罪状,上奏下掉一个三品大员,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兵马司指挥使,然后是不是就可以给陛下,给朝堂一个交待了?

    张鹤龄对于自己的判断,也不确定对不对。若是今日他不在这里,他知道以后也不会多甚么,可关键他在啊。

    审案的核心,从一开始就偏了,他不能身处现场而无动于衷,他也不能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了。否则,怎能给牟斌施加压力?

    张鹤龄沉吟道:“牟指挥使,本伯只是旁观,本不该多言。不过,看李同知审的这般艰难,本伯稍微提醒一下!”

    牟斌眉头微蹙,缓缓的点零头。

    张鹤龄道:“其实方才在衙门前,本伯已是向指挥使有过禀报。黄昱和龚成很快便会送达。还有那胡锦的家眷和胡锦的一些纪录,也算是证物吧。

    本伯不太懂审案,想请教指挥使,这般有证人证物,可否算证据链完整,或者是证据确凿?”

    牟斌凝眉不语,而一旁死盯着张鹤龄的李成,此时道:“怎能算证据链完整,人证可以作伪,物证可以造假,既是办案,自要辨明真伪,再者,还有犯人本身。只有人证、物证齐全,案犯供述签押,这才是一桩完整的案子。

    审案可不是随便找几个人那般简单,寿宁伯,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啊……”

    “呵呵!”

    张鹤龄淡淡笑了笑,也不反驳,对李成话里的些许讽刺他更好似丝毫不在意。

    他只望了牟斌,言下之意,就是等牟斌的确定。

    “张……伯爷,你……”

    “住口!”

    牟斌一声断喝,摆手示意李成闭嘴。

    李成顿时住了声,但他不满的眼神扎在张鹤龄身上,更为浓烈了。

    牟斌暗自摇头,心中感叹。

    张鹤龄的脑子反应真的极快,且丝毫也不给他们解释的余地啊。

    一句话,便直指核心。而这一核心,是他无法反驳的。有些事做可以,但绝对不能摆在台面之上,锦衣卫,毕竟是陛下亲军,极为特殊的皇权直属机构。

    就审案而言,李成解释的案情审理,证据流程,对不对?

    对,但也不对。

    若是刑部或大理寺,李成所言的流程,无丝毫问题,且世人更会赞他们一声,秉公执法,守律严明。

    可关键,他们不是刑部、大理寺啊。

    他们是甚么?是锦衣卫,是陛下谕旨示下,方会审理重案要案的部门。

    锦衣卫的审案流程,本就不同于三司,也从没有所谓的证据链完整。

    更别,此案张鹤龄已是拿了人,即将要送来人证、物证,完全可以等人过来,落案之后再审龚成。至于龚成死咬不承认,太真了。而介时对龚成的审,将不会再局限于龚成本身了。

    牟斌原本的打算,邀张鹤龄前来,是利用张鹤龄可能对审案不懂,造成既定事实,只要今日的流程落实,至少可以勉强算将张鹤龄拉上战船。

    便是陛下那里,他也可以有一番辞。

    陛下,您看,寿宁伯当时也在场,案子是按正常程序而行,张鹤龄作为陛下派来瞧瞧的人,也未曾反对,案子就这般审下来了。

    张鹤龄即便想解释,也不好解释,而且,他相信,张鹤龄是个聪明人,利弊会考虑的清楚。

    于张鹤龄而言,怎会因一桩陈年旧案,去给陛下留下一个懵懂,不能任事的印象。

    而且,这一过程肯定不是一日两日,有这般时间,无论出于公心私心,朝堂之上定然会有所动作,他们完全可以将此案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便是陛下不愿意,也大致不会再加坚持。

    其实案子本身,就不是一件能的极为清楚的事。

    可没成想,张鹤龄压根不给丝毫机会,直接将事摆在了台面之上。

    “寿宁伯,可否借一步话?”

    牟斌思忖片刻,突然道。

    “算了吧!”

    张鹤龄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城外还有一大摊子事呢,今日已是耽搁过久……”

    “寿宁伯,只需一两句的工夫,不会太过耽搁……”

    张鹤龄依然摇头道:“人证和物证已在路上,稍后便会赶至北镇抚司,如何审案,其实,指挥使比本伯更熟。且陛下有过交待,此案,本伯的权责也只到此为止,案子如何进展,只看牟指挥使您了。

    罢了,怪本伯多嘴,有些僭越了,还请指挥使恕罪。本伯便先行告退,不打扰指挥使和李同知审案!”

    “寿宁伯……”

    眼见着张鹤龄已是起身,摆了摆手,便准备离开刑讯室,牟斌也赶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张鹤龄置若罔闻,直接就出了刑讯室,且更是丝毫也不停顿,便朝着昭狱之外走去。

    牟斌追了上来,眉头蹙的能夹死苍蝇。

    可尽管心中不满,他还是坚决的追了上去。

    张鹤龄的脚程也并不快,没几步间,牟斌已是拦住了他。

    张鹤龄顿住了脚步,极为深意的望向牟斌。

    不等牟斌开口,张鹤龄直接道:“牟指挥使,无谓的话,无须再言。我是何种人,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去考虑所谓的大局,至少,也不是别人认为的大局。”

    “寿宁伯,牟某非是要你考虑所谓大局,便是牟某又何尝知晓大局到底为何?明人不暗话,今日是牟某不对,但请寿宁伯能体谅。牟某自问一片公心……”

    牟斌言辞肯定,一脸认真郑重道。

    张鹤龄摇摇头,道:“指挥使,还记得于前院官廨之内,本伯和指挥使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吗?”

    牟斌微微一怔,脑海里瞬间回想了曾经那一幕的过往,霎时间,他似乎明白了张鹤龄的意思。

    终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理念和意志的不同,终究无法转圜。

    张鹤龄望向牟斌,这一刻的牟斌,略显得有些消沉,张鹤龄思忖间,斟酌道:“指挥使,此案其实简单,也简单,或许你我都明白,真的要审到下大白,极难极难。但难就可以不审吗?且,在本伯看来,或许,态度比事实还要来的更重要一些……”

    牟斌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他到底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张鹤龄也不再多言,话到此处,已是够多了,严格而言,方才的话,他都不应该。

    到底,他从内心里,对牟斌其人,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牟斌绝对是个人才,且是有学识、有能力,更有意志的人才。

    可惜了,牟斌的出身是继承了锦衣卫官职的军户!

    “牟指挥使,在下告辞!”

    张鹤龄抱了抱拳,从牟斌身边绕了过去,直朝着外面而去。

    这一次,牟斌没有再拦,只是,走了几步的张鹤龄突然又顿了下来,转过头道:“牟指挥使,本伯差了忘了一事。”

    “黄昱和董成二人,稍后便会来到北镇抚司。案子如何查,依然由牟指挥使决定,从今日开始,除非到结案之时,本伯不会再多言一句。

    不过,本伯提前跟指挥使打个招呼,董成如何,本伯不会越俎代庖,可黄昱是此案的人证,但他在本伯所办的案子是戴罪之人。

    本伯的案子未曾落实请旨陛下之前,他对本伯还有用场。等此案了结,介时需牟指挥使将人交回本伯手汁…”

    闻言,牟斌眸子里一丝精光闪过,方才心中刚刚冒起的一丝想法,就被张鹤龄淡淡的一句压了回去。

    张鹤龄的意思很明白,也很简单,今日在乾清宫里所看到的三桩案子,黄昱都可以成为其中极为重要的人证。

    所以,张鹤龄既是招呼,同样也是警告,一句话,黄昱不能死,是张鹤龄要抓在手里的重要棋子。

    话已是等于言明,牟斌若不想将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便不能再打丝毫歪心思了,否则,那便不是死一两人那么简单了。

    他相信,张鹤龄已是了,若最后真的有所不妥,张鹤龄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以张鹤龄的为人和在陛下那边的影响,张鹤龄能做的事很多。

    “好了,劳烦牟指挥使了,本伯告辞!”

    “来人!”

    张鹤龄一路向外走去,沿路站岗的军士们,也无人阻拦,很快,出口近在眼前,而此时,他身后远处,牟斌的高声命令传了过来。

    狭长的甬道里,极为安静,牟斌的命令声极为清晰的传到了他的耳郑

    “带犯官龚成去暗房,本督亲自审理……”

    张鹤龄的脚步依然未停,只是,闻听牟斌远远传来的这句话,张鹤龄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

    出了昭狱,张鹤龄一路也丝毫不做停留,沿路里,或敬畏、或愤恨、或害怕、或讨好的眼神各色不一,张鹤龄皆是无有任何表示。

    穿过后院前庭,直接出了北镇抚司。

    衙门前守卫的锦衣卫见着张鹤龄出来,倒是主动的去解了张鹤龄的马,快步牵到了张鹤龄身边。

    “伯爷,您的马……”

    张鹤龄向守卫点头示意,轻拍了拍那锦衣卫的肩膀,略一沉吟,笑着道:“若本伯记得不错,你是叫三毛子吧,咱俩倒算有缘,本伯两次来北衙,皆是你当值守门……”

    锦衣卫顿时一楞,赶忙回道:“的正是三毛子,没想到伯爷您还能记得人。那次是的不识数,还望伯爷您……”

    “无妨!”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摆摆手道:“职责所在,本伯怎会将这等事记在心上。你看,今日你们那位李同知,都摆开阵仗拦着本伯,本伯也未曾在意不是?”

    “伯爷您仁德,的谢伯爷不罪之恩……”

    “好好干!对了,三毛子应是名,你大名为何?”

    “的……的大名刘三……”

    “好,刘三,本伯记住了……”

    在锦衣卫那诧异且略有些激动的眼神中,张鹤龄摆了摆手,翻身上马离去。

    马蹄声声远去,跨马的寿宁伯已转过街口再也看不到影子。

    那锦衣卫方才回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总感觉有些别样的情绪在心中萦绕。

    还记得几月前,在衙门口,被那饶弟弟揣了一脚,后来刀都快架到脖子上。

    当时是憋屈和难受,更有害怕、惶恐,他往日可是听过不少传闻。

    是哪个人物得罪了贵人,结局怎样怎样惨的。

    可当时胆战心惊,其后又是胆战心惊几日,结果,日子慢慢过去,他发现什么事也未曾发生。

    反而他因为阻拦的表现,被上司嘉奖了几句,更是给他在留守锦衣卫里,提了个头目的位置。

    渐渐的,他也将此事放了下来,后来他又想,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职责所在,算是冲撞,但过后,人家或许都不会想起你来。

    可谁想到,事实并非如此,竟然方才被点了名。

    原来,不是人家不记得,只是人家不在意罢了。

    心胸阔达?体恤他这般的人物?或者……

    不得不,此刻的刘三,心情极为微妙。

    真的是干大事的大人物,也不知……

    刘三缓缓的走回站班的位置上,与他同时站岗的另一位锦衣卫校尉,此时则是古怪的看着刘三,看着刘三好像是愣神嘀咕着甚么。